“北鎮有軍法, 秦州軍亦有軍法。犯主將者斬!”
陸歸說完便命眾將拔刀起槊。惡意的侮辱與挑釁無法用仁愛解決,使用強勢的反擊卻可以讓對方意識到得罪你的成本極高。
汩汩血腥如藤木匍匐蔓延在雪地上,此時以趙源為首的兵將們也都紛紛亮刀出列, 大有一決死戰的架勢。然而陸昭亦發現一名小卒縮身一溜,事不關己地回到了營寨的箭樓上。
陸歸麾下的秦州軍強悍不輸六鎮, 而對方亦未料到陸歸等人竟這般硬氣, 不僅沒有俯首入彀,反而奮起反擊。幾輪衝殺下來,陸歸所帶精銳並無一人傷亡, 就連在一旁的嵇氏也被保護得很好。
終於,對方在憤懣澆頭後, 也有一二清醒者。畢竟陸家功勳爵位俱在,且鎮中尚有沃野鎮主的嫡係血親, 下手時也有了顧及。隻是陸歸與陸昭並不打算善罷甘休,畢竟對方犯將在先, 且事情鬧大,反倒可以讓深在營中的元丕知道。
若己方真應那趙源所言, 丟盔棄甲, 隻身前往營寨,等待自己的將是毫無底線的羞辱,甚至連性命都將被玩弄於股掌之中。如果真到了那樣的局麵, 即便是這些軍將有錯在先,元丕身為外鎮人也不會出麵苛責,反倒會安撫嘉許, 讚賞這些人為鮮卑舊勳與北鎮的失意之人向世家出了一口惡氣。一旦真的陷入這種局麵, 六鎮隻會看輕秦州軍,團結一力, 泄憤打壓,而非各動心思,爭取合作。
嵇氏尚車在內,見此情景已經氣得雙唇發抖。她的名號並非沒有報上去,然而這些將士竟仍無禮羞辱。這件事往小了說是家醜,若放大來看,要麽是六鎮中早有人對沃野鎮主嵇髦見惡已久,要麽是元丕本人意欲打壓嵇家。
想至此處,嵇氏便走出車外,她早已頭發斑白,然而聲音中卻帶著特有的強勢,用鮮卑話說道:“元丕老匹夫若不堪掌六鎮,宜早歸家。使鎮將親眷受辱,又是什麽禦兵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