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平郡郡府外守衛森嚴, 然而外麵卻有數百人一邊試圖衝入府中,一邊喧嘩吵鬧。今年隴道附近多有強盜出沒,殺人越貨, 手段很辣。各家一旦出事,幾乎沒有任何幸存者。由於秦州刺史陸歸仍在都內準備婚禮事宜, 出事的地點也多在新平附近, 因此這些人家紛紛求告新平郡府,希望對方至少能給出一個說法。
褚潭在郡府公署內正批閱書涵文移,爐火靜靜地燃著, 四周侍奉者都屏氣凝神,不敢多言。
“嗣兒回來了沒有?”褚潭望向不遠處的一個侍衛。
侍衛答:“稟府君, 還未回來。”
對於新平的這些當地土豪,褚潭可謂不滿已久。新平作為拱衛京畿的重要存在, 急需建立一支強力有效的軍隊,如此才能提高對京畿的影響力。可如今國庫空虛, 各家也都分別執掌著中樞和禁軍,不可能鬆口給新平郡撥什麽錢糧, 許多問題還要靠郡府自己籌措。這也是經曆戰亂時和戰亂後比較常見的地方執政境況。借由官埭來充實府庫根本是杯水車薪, 若新平本地豪強不捐輸、部曲不配合,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建製。
這一次褚潭也是下了血本,派郡國兵充作匪賊, 攔路截殺其他地區的土豪商隊。既可充實自家,也可以讓那些豪族懷疑到新平這些土豪的頭上,引起本地豪強和外地豪強的衝突。隻有借助這些外力, 他才能從本地豪強內部撕開一個口子, 分化瓦解,將那些私人部曲集練成軍, 並積蓄足夠的糧食。等打下這樣一個基礎,新平就會成為一個較為獨立的內藩,對秦州陸歸施加壓力,同時加大在長安的話語權。陽翟畢竟是自家的基本盤,他怎麽可能讓土斷法一刀坎在自己頭上。那些金銀財寶不過是淺層次的支持,政治上的發聲才是最有力的解決辦法。
如今秦州刺史陸歸即將成為帝婿,不會在這件事上投入太多精力,郡府外圍也因大大小小事宜放鬆了鉗製。即便王子卿不授意於他,此時他也會在新平做出一番事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