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琬退守未央宮後, 各方因連夜鏖戰也不得不暫時休息,僅僅在甬道附近有小規模的戰鬥。已經是臘月末了,高聳的宮闕四周刮著喇喇的烈風, 連火把上的火焰都橫飛起來。
元澈靜坐在燈火旁,看著兩份詔書。魏鈺庭、王嶠、王赫、劉炳都披上了裘皮大氅, 站成一排等著。
“父皇寫此詔書的時候身體可還好?”元澈問的顯然是王嶠和劉炳。
劉炳道:“回殿下, 陛下這幾日身體不大爽快,晚上進了一回藥,眯了一會兒。”
王嶠卻道:“回殿下, 臣見陛下的時候,陛下精神倒還不錯。”
元澈沒找出什麽破綻, 繼續問:“靖國公呢?”
劉炳畢竟是最知曉內情的人,此時反倒不說話了。王嶠接過話道:“臣去宣室殿的時候, 靖國公已經被害。首謀高宇初已被處死。”
這時劉炳才站了出來:“高宇初以杈禮陷害國公,埋伏死士。後來中書入殿, 護軍府張文烈、太子衛率殿前軍尉王赫為了護駕,入殿殺賊。而後陛下命我等速將禦寶和詔書奉給太子殿下。”
殿內靜默良久, 倒是魏鈺庭回過頭問這幾人:“我有疑問想請教諸公, 既然陛下命諸公奉玉璽給太子殿下,想必也是知道情況危急,諸公為何當時不護送陛下出城?”
這是所有問題裏最為敏感的一環。劉炳當即跪倒, 連稱有罪。王赫則睜著眼睛,無辜道:“陛下確實隻讓我等送詔書。”
王嶠卻笑了笑,站出來道:“劉正監、王光奕恐未識陛下深意, 臣請為殿下陳之。靖國公暴斃於殿內, 死狀不可觀。若陛下出逃,留國公遺體與逆賊, 未免被人大作文章,使逆賊喧囂張揚,引京畿三輔、秦州隴上動**不安。陛下誓守未央宮,與國公遺體共在,令逆賊不敢妄加宣揚,保存帝室清譽。此中深意,不知殿下可能體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