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醒了。她睡得淺, 身上也難受著,手腳裹在衾被中也是一陣陣發冷,這種情況下更是睡不著。
她在半夢半醒間似乎聽到有人進來了, 不是宮人規整而輕巧的腳步,反而又沉又重, 她一時沒有想到是皇帝悄無聲息的進來。
直到那腳步聲停在帳前,卻久久沒有動靜,她才掀開眼皮望過去,卻看見了錦帳上一道沉沉的黑影,正要俯身下來,她這才忍不住出聲提醒。
皇帝的手仍停在簾外,方才水一樣的觸感隻是他的錯覺,他握著錦紗, 沒有動。
蕭沁瓷枕在帳內, 音色是剛醒時的軟,還有她不常見的綿和膩。
“嗯, ”皇帝應了一聲,克製暗啞的嗓音沒有泄露主人心底秘事,他說話本就是那樣沉, “朕吵醒你了?”
他慢慢收回手, 心底的野獸沒有因蕭沁瓷的兩個字平靜下來, 仍叫囂著出來, 它那樣狂躁不安, 主人卻能維持著麵上的冷靜,不叫蕭沁瓷聽出半點異樣。
蕭沁瓷似是擁著錦被起身, 烏發垂落,變成了簇擁遠山柔順的雲。皇帝想撥開那片雲, 去看她霧蒙蒙的眼睛,他見過蕭沁瓷在他麵前小憩,醒來後她會有難得的意識朦朧,分不清今夕何夕。
“沒有,”蕭沁瓷慢慢靠在堆疊的軟枕上,“我睡得淺。”
“是還難受嗎?”皇帝問,將關心都控製在一個溫柔的範圍內,但他隻要一想到蕭沁瓷的難受都是為著什麽,心底翻騰的惡念便止不住的湧上來。
她的難受都是自找的,明明知道疼,知道難受,為什麽還要去做?她在用那藥的時候想著的是什麽?提防皇帝隨時可能有的強占,還是單純不想生兒育女?
又或是因為她早有兩心相許的意中人,要等著他回來,甚至不惜以自己的身體作為代價。
皇帝此時才知自己的占有欲那樣強烈,不管是愛還是恨,他都要蕭沁瓷眼裏心裏隻有他一個人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