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祇面如冰霜。
之所以没气的发狂有点理智在, 是因着那枚琥珀发簪还在她的发间。
来的时候,沈祇一路心境难言,知道眉儿性子倔强, 自己估摸是吃不到什么好脸色。当着也就是哄哄就好的程度, 毕竟前头几次也是这般的。
真当摆了脸色也不管用的时候, 沈祇就觉着自己真是...真是...真是把她惯得有些离谱。
抬头看了看月亮,月光皎洁,沈祇起身, 抬手理了理衣摆的褶皱,推门进了屋子。脚步一转, 直接去了眉儿的房间。
去推房门, 推不开,沈祇沉声道:“开门。”
没动静。
“不开我直接踹开了。”
便听屋子里头有了些声响。
等了片刻, 还是无人开门,沈祇一撩衣摆,脚都抬起姿势都差不多了,屋里头才又有了动静。沈祇面色更冷, 他都快忘了, 眉儿如今是习武之人, 五感比之旁人灵敏不少, 自己有没有抬脚, 这动静她在里头是能听见的。
倒是厉害了, 拿着学着的本事来对付他了。
门一开, 看眉儿头发尽数散开了,沈祇直接欺身上前, 将人揽到身前,管不得许多, 凑近了一手箍紧她的腰身儿,一手扶着眉儿的后脑勺,那张嘴又要张开,不知道要说什么能气死他的话。
沈祇便低首凑了过去。
唇齿相依一瞬,眉儿竟是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无,那小舌头灵活的很,吸地沈祇也不知道眉儿这反应又算哪门子事儿。
自己像是被算计了,沈祇心中恼火的厉害,力气就没收。
亲的眉儿身子是有些站不稳了,嘴角都发疼,欺负她的人没收敛的意思,直接倒在了床榻之上。右手五指穿过她的发间,另一手顺着腰身上去,也不管她穿的是肚兜还是抹胸,伸手直接就要撕开,那肚兜的带子被勒断,磨的眉儿后脖颈疼的都辣的慌。
眉儿也不反抗,任心口那处就这般的被沈祇搓圆捏扁,沈祇身子退后,眼里瞧着,扫扫自己左手处,又去看眉儿神色,刚刚亲过,她嘴唇上还有点晶莹,伸了右手去捏她下巴,沈祇这才道:“这会儿怎的不闹脾气了。”
“说是不欢喜我这般对你了,只道说一句,我便停下。”
这话就是好没道理,眉儿两颊红晕如飞霞,心口被拿捏着,泛起一片一片涟漪,那力道不轻,眼睛扫过去看,眉儿就又闭上眼。
眉儿也不说话,只咬着下唇。
沈祇便又用力了些,待听得一声难耐痛楚的哼唧声,则又道:“好声好气与你言语,你是倔驴子,不听。”
见那小脸红晕更深,沈祇又再俯身,埋首在其颈侧,小声在其耳边道:“在山林时候不是挺能说,这会儿为何不说了。”
“没想着你?”
手上力道重着没停。
“我冷漠?”
“我不欢喜你?”
“和谁学的倔脾气。”
“原来是我惯的是吗?”
“惯的你不知道收敛是什么了。”
沈祇半撑起身子,指腹去轻轻梳理她有些凌乱的鬓角碎发,待齐整了些,指腹下滑,去磨了磨她的双唇,红润如斯,说出来的话却是没一句他爱听的。五指用了力气,直接捏了她的脸,看着脸蛋儿被力气挤压的有些笑人的,沈祇才勾了勾唇角。
将其衣服一拢,在眉儿眉间轻轻亲了一下,沈祇便二话没说,直接起身走了。还极为体贴为其将房门关了个严实。
留下眉儿躺在**没反应过来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等心跳缓和下来时候,眉儿翻身将头埋进了被子里,恨自己不争气,抬手狠狠锤了被子。
锤的床都发出来了点儿动静。
再从被子里露出眉眼,那双眼哪有难受生气的意思,竟是润泽过后的水光。眉儿眨巴眨巴眼,没忍住笑,又觉得自己没出息,眼神瞥到一侧已经被扯坏的肚兜,羞恼上来将那肚兜塞到了被子里,掩耳盗铃还是眼不见为净那就不得而知了,也或者都是有的。
月仍当空。
沈祇和眉儿闹出的那点儿动静谢怀夕是听到的,等人进来,谢怀夕也没装睡,直接就问了:“哄好了这是?”
“昂。”
“你小子。”
沈祇见不得谢怀夕那笑脸,觉着他笑得猥琐,掀了被子直接将其脑袋给蒙上了,自睡下一夜无梦睡得安稳不提。
这头眉儿翻来覆去却是一宿没睡好。
第二日,一大早沈祇就起了,在堂屋看着雾蒙蒙还发着暗的天,想着估摸是要下雨了。下雨不利出行,岙州城内之事却是不得不去看看的。
何况他能进城,还是应了城主要去协助帮着处理瘟疫之事。
并未给他多少自由时日,明日就该出发。这事儿他没说,一来是怕眉儿担心,二来也是怕眉儿那性子闹死闹活都要跟着。
她在山下游历,赶上瘟疫自然是躲得越远越好,谢怀夕在身侧陪护,该是安全的。
沈祇想及此,又侧头去看了看眉儿的房门,便去了厨房。
等晚些再出来,托盘里就装了碗汤面,还卧了两个蛋,刚进堂屋,就见楚之桥也从房门出来,沈祇颔首点头,没说什么,就转身推开眉儿的房门径直进去了。
楚之桥站在原地没动,看着那扇被打开又被关上的门,里头能传来些微声响,并听不清里头的人说什么,便也就更不知道里头人在做什么了。
他该离开的,却像着了魔一般的动不了。
等里头传来清浅的嬉笑声的时候,楚之桥眼神都有些空洞。
是了,她是沈祇的童养媳,自小一起长大,情分自然不同。喜怒娇嗔皆是缘由沈祇,沈祇一来,她便露出了和平时不一样的模样儿来。
而自己呢?
楚之桥出了屋子,不想再听,看院子里头柴火不够,便拿了斧头准备去山里头再砍些柴火回来。
不想碰到村子里的人,就绕了路,可该碰上的就该是碰上的。
从一处小胡同还没走出去,就听到外头传来说话声,楚之桥停了步子,想等外头的人走了再出去,至于交谈的内容,他是不大想听的。
想转身往后退些,交谈的话又让他顿住了步子。
不知道说话的人谁,是王大娘吗?还是谁人。
“你可瞧见了,苏姑娘的夫君长得那叫一个俊俏呦。”
“可不是嘛,为人还知情守礼的,昨儿天都快黑了,还挨家挨户的送东西讷,只说他这小媳妇儿在村子里不知待多久,希望村子里的人能多看顾看顾什么的。”
“这般细心的你说说,扭头再看自家相公。”说话的大娘直撇嘴。
“你说这沈小相公怎么见着自己媳妇儿带个男人都不生气的。”
“嗐,谢小师父说了,那看起来吓人的男人是老相识,说是和沈相公是同乡,有些渊源吧。外头打仗打的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是不知怎的到了岙州碰上了。”
“那也不行啊,孤男寡女的老呆在一块儿,虽说这男人哪哪都比不上沈相公吧,可这日久生情真说不准啊。”
“你可别乱说,那男人其实也可怜的。”
“怎么个说法?”
“我说与你听,你可不要说出去。”
楚之桥双唇紧抿,五指捏着斧子青筋都有了起伏。
“谢小师父怕村子里乱传,私下里告诉我了,那男人啊是个哑巴...还没根儿的。”
接下来便是咂舌声:“从来不言语原是个哑巴,那没跟儿太监出身么这是。”
“不是不是,说是被乱军掳走了,乱军都是畜生了,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我哩个亲娘,得亏咱们城主厉害,岙州里头总是安生的。”
“可不是,所以啊,后头可别乱说苏姑娘和那男人有什么首尾,苏姑娘只是心善。”
声音逐渐有些远了。
“哎,我要是那可怜人,不如直接死了,苟活着有什么意思,我要是个哑巴说不了话还不得憋死。”
声音渐渐消失再听不见。
楚之桥走出小胡同,抬头看了看天,云更灰,厚厚的压在头顶上让人有些喘不过气,那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来。
有些失神,楚之桥还是往山上走。
到了辰时末,风更大,雨也应势而落。
桑婆在厨房里头和眉儿做饭,往外头瞅了一眼:“楚小子去哪儿了?”
眉儿笑笑:“我看院子里头斧子没了,该是去砍柴了。”说罢到厨房门口看雨越下越大,“我还是去接他吧,不然淋雨淋太久感染风寒便不好了。”
桑婆没说什么,只道:“你要去别拉了祇儿,我找他有活干。看看怀夕去不去,教他陪你。”
“不用,我一人就行。”
风大雨急,当着要这么大雨要下很久的,没想到快走出村子的时候,雨就渐渐小了许多。
午时还未过,能嗅到饭香混杂着雨的味道,莫名的还挺让人安心。眉儿撑着伞,看着雨滴从伞的边缘滑落,伸手出去,凉凉的雨滴就落到了她的手中。
眉儿心里明白的,是因着沈祇在身边,她的心境才能这么欢喜。
景中人不知自己在他人眼里是如何的存在,只楚之桥两手空空,狼狈的连斧头都不知道丢到何处的时候,恶念和崩溃就在一瞬间的时候,他看到了眉儿。
眉儿的裙摆都被雨水溅的脏了,却笑着朝着自己迎了过来,待看清楚自己的模样,她的笑意消失,眉头蹙起,眼神里都是担心。
那伞也遮到了自己的头顶上。
她这样的人,该是一直笑着的,她该无忧的在这世间活到老。
“快回家换身衣衫吧,感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家...
楚之桥心绪难再抑,拥了眉儿入怀,短暂的放肆,哭声那般的难听,怀中人却没嫌弃他,只拍了拍了他,在耳边轻声说着安慰的话。
世间万物,不及她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