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劭不否认是自己间接传出去的。
只能说世上没有白蹭的车。
有的话, 那也是自家或者自家亲戚的车。
打菜的人不需要太多,何善金春慧两个人足够, 金春慧只和严劭说了几句话就继续忙活。
奚文君去后厨问了,说是可以炒菜,食堂里只要不是其他家属带来的食材,她们都可以随便用。
金春慧把打菜的活交给奚文君,拉着严劭要去后厨炒菜,麻烦柳家凝帮自己看下孩子。
唐团接了煮面的活, 家凝现在就看着粽子,有谁想吃粽子,剪一个给对方, 活计比较轻松。
柳家凝一口应下。
严劭去后厨前,还把吃饭的饭碗带上,夹了两大筷子猪头肉到饭上,范天空说了他一句。
属于他俩的凉拌猪头肉,严劭两筷子就夹走快一半, 你说气人不气人?
猪头肉就是二团长家的, 被二团长说一句没什么,严劭嘴里还有食物,含糊应了一句就跟着媳妇去厨房。
他是半点不内疚。
食堂后厨没去年热闹了,蒸笼比去年多, 今年做蒸菜蒸窝窝头的人家不少。
金春慧很容易找到空闲的锅, 看了一圈, 选了口大铁锅。
后厨有食堂自己人在,不全是家属, 严劭去烧火,托他们帮忙削土豆切菜。
好歹是开卷饼店的, 炒过不少菜的金春慧知道菜炒到什么程度就能出锅了,有帮忙洗菜切菜的人,她只负责炒,效率高了不少。
每炒好一道菜,严劭都会端到外面去。
外头这会儿并不清闲,今天下午方德强没跟他们一起来是有巡逻工作,幸好要带队来食堂吃饭,他带的队是第五拨人,不算早也没有特别晚,凉拌猪头肉还有剩。
方德强在的时候,就由他负责擀面切面了,他人不在,金春慧接了擀面切面的活。
现在金春慧也不在,奚文君打菜,换何善擀面切面,煮面条的活由唐团接手。
奚文君打菜的时候看见方德强,喊他过来跟他们团长一起吃饭,不用排队了,吃完就来帮会儿忙。
她知道每队士兵都有一个小时时限,按来到食堂的时间算起,一个小时后就要集合离开食堂。
无论军官还是士兵,个个吃饭速度都很快,给他们十分钟吃饭时间都够了,一个小时绰绰有余,奚文君让方德强早点吃了帮忙,帮到集合带走人为止。
方德强没拒绝,进来和团长一起吃饭,何善全程没说话,丈夫过来,她就拿了口碗,另外给他们添了一小碗凉拌猪头肉。
一堆士兵排队等吃饭是有点好处的,别个家属以及两个首长见状都没过来。
家属过来无所谓,他们是不太想和两个大首长说话的。
金春慧没有一直待在厨房里,先后炒了五大盆菜就出去了。
炒第一锅菜的时候,金春慧手已经有点酸了,第二锅菜开始,干脆让丈夫炒菜,她放调料,她来指挥。
今年没多少好吃的,她还是要逛逛,没准就遇到自己想吃的了。
夫妻俩走到外面,金春慧看到他们的摊子,震惊了,居然还有那么多士兵排队。
凉拌猪头肉没被打完,然而只剩一点了。
一群排队士兵里,乱入了几个小不点。
金春慧不知道三个小朋友在玩什么,怎么还拿着小饭盒排队呢?
方德强吃过饭,帮了忙后带队走了,现在是何善在擀面,范天空奚文君夫妻打菜,唐利民煮面,柳家凝分粽子。
唐煜小朋友正在小角落里看书,奚家两个孩子不知道去哪了,可能是去别的家属摊子逛吃逛吃了。
“他们怎么回事?胆子这么大的!”金春慧没敢把三个小朋友带过来。
三个穿成胖球的小朋友,在一群着装相同的士兵里实在过于打眼。
何善也很无奈:“吃过饭在食堂里玩了一圈,回来说是肚子饿了,奚姐要给他们打菜,他们不乐意,非要排队。”
金春慧:“也好,小小年纪知道要排队不能插队,我和我家的先去逛逛,逛完就跟你换。”
“不用跟我换了,你前头一直在厨房里忙活,不比我轻松,你给我带点好吃的,或者说平常不怎么会吃到的食物也行。”丈夫不在,何善没什么心情逛,打算一直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金春慧答应下来,带着严劭去吃东西。
出发前让丈夫跟年年说两句话,晚上别吃撑了,吃撑睡不着觉。
她摸不准孩子已经吃了多少,只能让丈夫提醒。
三个小朋友前前后后全是士兵,她实在不想吸引众人目光,丈夫去找女儿说话的时候,她就躲在边上。
怕被女儿发现,被女儿发现要直接大喊妈妈了。
严劭找三个小孩说了几句话,转头就发现媳妇不见了。
“你可让我好找,干嘛躲起来?”
“怕年年喊我,年年发现我,我又没得逛了,先逛了再说。”她发觉在丈夫女儿面前,自己会变得胆小不少,生怕吸引别人的目光。
夫妻俩今年逛得很快,今年确实没什么好吃的,严劭回去还得再吃一碗饭。
他不像几个小朋友那么实诚排队,他直接自己盛饭盛菜。
“凉拌猪头肉回来就没了。”早知道他逛之前再吃几口。
盆底的调味汁一滴不剩,听说给几个士兵拌面吃了。
“不是还有肉,我炒的肉,你不满意?”金春慧凉凉道。
五大盆菜里有一盆炒肉,她自己觉得挺香的,只是肉的分量不少,味道就不如小分量炒的好吃了。
严劭:“满意,没媳妇你做的炒肉,我还吃不下饭。”
“又贫嘴,你自己先待在这里吃饭吧,我去看看能帮什么忙,家里有块卤猪头肉,明天拌好给你下饭。”金春慧走了,还真有她能帮的忙。
“还是媳妇知道心疼我。”严劭说出这话的时候,金春慧早忙活去了。
...
今年的年过得还算顺利,金春慧的凉拌猪头肉还在除夕的时候打出了名气。
有几个家属直问她卖不卖凉拌猪头肉,家里男人都夸好吃。
除夕时候,有个别家属硬着头皮去排队,也吃到了凉拌猪头肉,全是好评。
这个东西适合当下酒菜,不爱喝酒的可以拿来下饭,总之吃过一次就忍不住惦记。
金春慧只应付说在家属院不做生意买卖,等天气暖和点了,会去城里开卷饼店,卷饼店卖凉拌猪头肉,她们什么时候去城里或者经过城里去别的地方,可以到她店里来买。
过年家里招待客人,她都没做凉拌猪头肉,又卤又凉拌,比较费调料,没很多人愿意买,她是不想自己掏钱做的。
初六以后,爸爸工作忙碌起来,母女俩待在家里,常在屋里待着也憋闷,只要外面是晴好天气,母女俩就装备齐全,坐在屋前晒太阳。
有家属路过,见到她们母女俩,还会打个招呼。
抱着热水袋晒太阳的时候,母女俩的目光不由被吸引走了。
被几个从家门前路过的人吸引走。
柳家凝和她们打招呼:“春慧,这是我堂妹一家,家美,这个是春慧和年年。”
两边简单打过招呼后,柳家凝带着堂妹一家进自己家里。
金春慧看着他们进屋子,年年也看着。
隔壁门关上了,母女俩才收回目光,
年年不知道该说什么,金春慧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只坐了半个小时,金春慧就带着年年进屋里了。
中午吃饭时间,严劭回到家里,注意到母女俩瞧着不太对:“怎么了?看着闷闷不乐的。”
金春慧摇头:“没有闷闷不乐,今天早上看见家凝堂妹一家了。”
“不知道你说她哪个堂妹。”
“你还知道她有几个堂妹?”
严劭:“不知道,只见过两个,都叫柳家什么的。”
他确实记不清楚。
“今天来的应该叫柳家美,原来你还见过这样的美人,好像画报女郎走到现实生活一样,皮肤比雪都要白。”丈夫说她看着闷闷不乐的,应该是被打击到了。
“说的什么话,柳家美很漂亮吗?跟你比起来也就一般。”
“得了得了,我可不好意思跟大美人相比,他们一家看着就很不一样,家凝在他们衬托下都不是很打眼了。”
她一直很羡慕家凝的皮肤状态,三十几岁了,还像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
当然不光是皮肤的原因,可能还和骨相有关。
今天见到她的堂妹一家,顿时觉得惊为天人,她和年年都快看呆了。
年年注意力并不在柳家美身上,她的注意力在他们的女儿身上。
他们女儿的年纪比年年更小,小女孩被爸爸抱着。
爸爸抱着她,她抱着布娃娃。
正抱着热水袋的年年想到自己的布娃娃,再看看妹妹手里漂亮的布娃娃,心情应该是很复杂的。
金春慧不确定孩子具体想了什么,只知道带年年进屋后,年年找来自己的布娃娃抱在怀里,跟布娃娃说话。
好似在说它也很漂亮,不比别人的布娃娃差。
小小年纪就知道说服自己了。
严劭:“他们一家可能是来做采访的,按你说的,对方叫什么美,那应该没错了,她自己是个演员,文工团出身的,她丈夫是部队报社的主编,正好遇到过年这档口,就一家人过来了,她丈夫有跟过我们团,把我们团一些事迹写进报纸里。
唐团什么性格你也知道,他连堂妹夫都不想应付,派我应付的,所以他家亲戚,我差不多都见过。”
金春慧不奇怪他认识唐利民亲戚:“部队原来有报社吗?”
“有啊,有解放军报社,里头都是报道军事新闻的,你想看的话,我从办公室薅几张给你看。”
“不用拿给我看了,我只是被柳家美美到了,对军事新闻没有特别浓厚的兴趣。”她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穿得跟熊一样也能很漂亮。
严劭听不得她这些话:“你就别想着柳家美了,你要是往脸上抹粉擦口红,不比她好看?你啊,还是太缺乏自信心了,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自信大方,自信心是不是结婚后被磨没了?”
金春慧:“确实是结婚后被磨没的……你一个大男人,根本什么都不懂,你可别以为能把我看呆的女人只是在脸上抹粉擦口红就好了。”
人家从相貌体态各个方面都是完胜,她现在连走路都没有信心,明明瘦下来了,总觉得自己走路还是像老太太。
光是体态就跟人家差远了。
严劭不知道怎么劝她:“所以你想怎么办?要和人家说几句话吗?感觉你突然变成毛头小子了。”
“是和毛头小子差不多,我没想跟人直接聊,我和人家能聊什么话,我又不是演员,做衣服的手艺也不太娴熟,还是等过两天遇到家凝,和家凝聊聊她堂妹。”
金春慧突然想起丈夫前面说的话:“你知道她演过什么电影电视剧吗?改天我想去看看。”
看现在电影电视剧的画质,有些都还是黑白的,感觉没法把人家堂妹的美展现出来。
严劭:“不知道,我没看过几部电影电视剧,感觉都长得差不多。”
“我一个女的都要迷糊了,你见到本人是不是也被迷糊住了?你直接说,我不生气。”
她不敢保证不会生气,先骗骗他,他要说她不爱听的,她会好好折磨他。
“没有,可能她是很好看吧,要说迷糊,只被你迷糊住了,你也不能要求所有人眼光都和你一样吧。”严劭一点不夸张,见到媳妇的时候感觉世界都明亮了。
有种周围人都是灰色,只有她是彩色的错觉。
明明她当时穿的也是灰扑扑的衣服……或许媳妇见到柳家美的心情和他第一次见到她的心情差不多?
不对!这怎么能差不多!
金春慧想到丈夫的眼光,不在他身上找所谓的认同感了:“吃饭了,以后再说迷不迷糊的事。”
...
金春慧没有先找柳家凝,而是先找了何善。
小朋友年纪小,过了一晚上就忘了,来到何善姨姨家,和哥哥姐姐玩得开心,金春慧忘不了,睡前都在想着柳家美。
她想问何善有没有见过柳家美,没指望能得到什么有用消息,跟何善聊聊第一次见到柳家美的感受也好。
出乎意料的,何善知道这个人。
“你应该是看过她拍的电影,你之前不是经常搜集画报,她有个艺名,叫云想。”何善把云想拍过的电影和电视剧告诉金春慧。
她知道的其实也不多,但是说出来的几部,金春慧都见过。
金春慧一听:“真可惜啊,本人好看,画报还行,电影里就……我说电影画报女郎怎么从没在电影上见过,原来画报主要目的是吸引观众。”
她还真知道云想这个演员。
云想在电影里看着就是长得还行,没有特别惊艳之感。
何善:“我见过真人,确实是真人比电影里好看,你怎么突然对她感兴趣了?”
金春慧没瞒着她,说是自己被柳家美惊艳到了。
跟以前国庆去部队看表演的惊艳不一样,国庆表演的文艺兵都画着浓妆,浓妆近看不太行,远看是很漂亮。
柳家美就不一样了,脸上没有浓妆,她当时觉得自己视力可能比丈夫还要好,隔着一段距离把人家的脸看清楚了。
何善:“原来如此,你不是正在设计衣服裙子,看到人家,是不是顿时来了许多灵感。”
“我昨天是惊艳羡慕,今天听到她是云想,觉得可惜了,影视剧里不够漂亮,灵感是没有的,因为昨天人家穿的就是我们常见的军大衣,脸上应该化了妆,没有很浓,头发看不到,全包在军帽里了,就觉得这样的女人,穿破烂都遮掩不了美貌。”
何善:“穿什么都好看,不光没让你产生灵感,还让你失去了信心?”
“是有点失去信心了,幸好这世上还是普通人多,天天让我看到这样的美人,我还是放弃做衣服,铤而走险在家属院卖凉拌猪头肉算了。”
何善听到铤而走险一词,点头:“在家属院卖凉拌猪头肉确实算铤而走险,能赚钱,但可能会被做思想工作,你也很好看的,只是没人家训练得多而已,如果你是文艺兵,现在的大明星就是你了。”
“我没有当演员演戏的想法,我不爱演戏不爱动弹,我确信我自己主要是爱漂亮的衣服,就是爱美。”
现在的演员要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她相信她要是过上她们的日常,减肥都不需要一两年,一两个月就能瘦下来。
“爱美太正常不过了,我十几岁爱俏的年纪,还会偷偷往自己耳朵上别朵鲜花,别朵花后,就觉得自己很漂亮很好看,现在是过了做这种傻事的年纪。”何善也不介意分享自己年轻时候的糗事了。
金春慧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漂亮,不需要用任何花来装饰自己,结婚生子长胖后,这种“自负貌美”的心态已经完全没了。
她明白自己只是普通人,还是需要装饰的:“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感觉别朵花更好看了,除了白花,要是别白花,我妈要打死我。”
白花在他们老家就是丧事在别的。
何善老家也差不多:“对的,可不能别白花了。”
...
跟何善聊过后,金春慧找了柳家凝聊她堂妹的事情。
找何善是直接去找了,想说什么说什么,找柳家凝之前,她在心里打了几次草稿。
柳家凝:“这样啊,我听你的意思,你对化妆打扮很感兴趣?”
“是的,我早就想过自己做衣服开衣服店,现在还远得很,先做卷饼店过渡,过渡结束了会开衣服店,只不过暂时还没多少头绪,你可别笑话我。”
柳家凝:“这有什么好笑话的,我堂妹接第一部 电影的时候,我们全家都很吃惊,心想着她能行吗?
她向我们证明她行的,现在她演的每部电影电视剧,我叔叔婶婶都会看。
他们家里电视就是专门为看家美买的,等家美回到家里,还会说家美哪里表演有所欠缺,下次要改进。”
金春慧:“叔叔婶婶真是开明,正因为他们开明,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家美。”
柳家美有现在这样的状态,应该是离不开爸妈的,想想都觉得她拥有很幸福的童年。
金春慧自己没有幸福的童年,就会希望年年有个幸福的童年,然而丈夫忙碌,自己能力有限,她只能尽力对孩子好了。
对丈夫很好,也是有种弥补童年的意思,不是弥补她的童年,是弥补丈夫的童年。
其实她从小就觉得不能同情男人,既然要同情,不如多同情同情自己,可是丈夫人不坏,对自己好,保家卫国,出生入死,吃过的苦数不清,她很难不心疼。
“我叔叔婶婶是挺开明的,就在我堂妹的婚事上没那么开明了,也亏他们不开明,让我堂妹少走了点弯路。”
听到这里,金春慧很是感兴趣:“我看着他们夫妻郎才女貌的,难道当初不是心甘情愿在一起的?”
要是昨天陪柳家美过来的男人又矮又胖,她肯定要在何善面前好好抱怨一番。
在柳家凝面前是不好抱怨这种话的,毕竟她不知道对方的人品,不清楚就不能在认识他的人面前乱讲坏话。
男人同样穿着军大衣,并没有让人觉得臃肿肥胖,从整体来看,身高身材都是不错的,脸长得也不赖,和严劭完全不同的文人气质。
文质彬彬应该能用来形容柳家美的老公。
即使柳家美老公不算差,但是能和柳家美结婚,她都觉得这小子是上辈子救过人家,这辈子柳家美来报恩的。
“家美以前有个喜欢的男人,没在一起过,被家里人发现,就让她掐了那份心思,那个男人我看了觉得不行,叔婶不认,家美听爸妈的话,没和人家往来了,但心里肯定是有点怨气的,爸妈在发现她有谈情说爱的心思了,就直接给她介绍了现在的老公,家美有怨气,拒绝跟人家见面了。
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在一起了,她以前喜欢的那个男人确实不是好东西,抛妻弃子,妻子不是好惹的,竟然带着孩子找到他,把他家里闹得鸡犬不宁。”
“她曾经看上的男人是知青?”金春慧猜测。
“是的,年纪比她大十岁,不谈外貌能不能看出对方的人品,光从年龄差距来看,我们就是很反对的,尤其有个下乡知青的身份,不是说下乡知青全都是坏的,总有几颗老鼠屎,其实她现在的先生也比她大四五岁,但我叔婶就是很相信对方的人品。”
“幸好幸好,幸好叔婶及时把她拉回来了,要是真和那个大十岁,抛妻弃子的男知青在一起,我这个外人都要气死了。”
“我叔婶从小关爱女儿,跟女儿相处就跟朋友相处似的,但凡他们有一个疏忽了对孩子的教育,对孩子漠不关心,我堂妹可能就被这男的骗走了。”
金春慧非常认同这一点:“我对我家年年也是有求必应的,小朋友想要什么,只要我能买到,我就给孩子买,孩子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不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有些女孩子还是不能太缺爱了,一旦缺爱就容易被坏男人拐走。”
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她不反对富养女儿。
女性感情比较丰富,要是从小缺爱,会走向两种不同道路,一种是比较清醒,知道对自己好才是真的,另外一种就容易上当受骗,对男人掏心掏肺,最后落个悲惨下场。
柳家凝:“我家臭小子也不让人省心,我总要教育他以后要专一,不能辜负自己的对象,不能辜负妻子。”
“这话对小学生来说是不是太早了?不过小煜这孩子怎么说,早慧?反正比一般孩子聪明很多,懂的更多。”乍听很违和,仔细想想又觉得没问题。
“也是因为他整天看书,不知道看进去什么内容,我才这么早跟他说这些话,我都以为成年人的灵魂霸占了我儿子的身体,如果是整天玩泥巴弹珠跑来跑去的小泼猴,我反而不会太早说这些话,随他玩去了。”
“我懂你的心情,也是因为我家年年现在就知道吃和玩,没别的心思,所以我没跟她说,等她小学高年级或者初中来月事了,我会跟她说这些事情。”
柳家凝知道话题有点偏了,及时拉回来:“前面说到喜欢化妆打扮是吧,你要不要参加个服化班?”
“服化班是什么?”
“是市里服化厂开的班,服装和化妆,听起来像是骗钱的,但其实真有点东西,你的学习成果很好,还会把你推荐到剧组里给演员化妆,就是跟剧组很辛苦,不分白天黑夜,有时候要拍晚上的戏,不一定能吃得消。
我堂妹现在没拍戏就很正常,有时候为了演戏要专门吃胖,吃胖后,拍完戏人就瘦了,不是刻意瘦下来,是给累的。
她正常体型去拍戏,拍完也能瘦一大圈,不是一般辛苦。”
“服化班在市里?”
“对的,在市里,比较麻烦,还得交钱,不过你真要从事服装行业,上这个课是有益无害的,人家提供化妆品和布料,服化服化,涉及了服装化妆以及各种饰品,现代服装妆容古代服装妆容都会教,你上了课之后,没准自己都会做饰品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深思熟虑的,我堂妹上过服化班的课,其实也不轻松,当时的服化厂确实是跟影视剧剧组合作的,现在开放几年了,他们的竞争力不强了,可能技术也有点落后,关键是交钱花费精力上课,以后真的能用到吗?
不是每个人都能抓住机遇的,如果在影视剧里出现大众喜爱的打扮,可能会刮起一阵模仿风潮,现在越来越多人能做出影视剧里的衣服,他们比我们敏感多了,马上就知道什么能赚钱,等我们反应过来,钱已经被他们赚走了。”
金春慧听明白了,一长串话就是在说,学了白学,只是把钱搭上去而已。
能学到东西,但不一定值得。
而且是在市里,县里来回都要两个钟头了,到市里,成了来回四个钟头。
“我想报名上课,我现在就是无头苍蝇到处乱撞,希望能学到点有用的东西。”金春慧不介意。
“你想报名哪个时段的?一般冬天不开班,四月到十月之间,每开一次班都是一整个月,从月初到月末,要是报班的人实在太少,他们会让你换个月上课,什么时候人够了都说不定。”
“要报的话,我想报四月份,夏天实在太热了,秋天想专心忙卷饼店的活。”
“行,我可以帮你联系家美,让她介绍你进去……最重要的事情忘记跟你说了,要是剧组来的服化师,报名费是剧组出,不用他们自己出,但是你个人报名的话,一个月的课要一百块钱,让我堂妹出面,最多只能减一半,我堂妹当初上课的时候学费比现在便宜,六十块钱,不过在那个时候也不算少了,我叔婶出钱支持她去上的,当时她没什么名气,该交多少交多少。”
金春慧:“一百块钱是有点多,不过我能接受的,到时候我就直接在市里租房,住在市里,给我家小朋友请一个月的假。”
正好自家小朋友在读幼儿园小班,不需要上课学知识,给孩子请一个月假期很方便。
“如果你能放下严劭,都不用另外租房了,服化厂提供食宿,没准能给你们母女俩提供一间单人小宿舍。”
“还提供食宿啊,突然觉得一百块钱也没那么贵了。”
金春慧是越聊越兴奋,回到家后,依旧没止住兴奋。
晚上吃饭,不用丈夫问出口,她直接跟丈夫说自己要报班学习服化的事。
听是柳家凝介绍的班,严劭倒不怀疑媳妇是不是被骗了:“行,我有空就去市里看你。”
“你居然没反对?”金春慧很是意外丈夫的回答。
严劭:“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好,我要是说出半句扫兴的话,你可能都会生气不理我。”
“算你有自知之明。”
她现在兴奋得很,已经在想该收拾什么行李了。
如果四月上不了课,希望五月能上到课,要是五月还上不了,她就暂时不想上课的事,先去开卷饼店,七八月是不想报名了,等九月十月再说。
最好是在四月五月上课,不然太打击积极性了。
严劭在心里叹气,现在只能在心里叹气,直接叹气会被媳妇骂。
他更加能明白自己长时间不在家,媳妇是什么心情了。
一个月啊,一个月啊!
...
通过中间人柳家凝,金春慧和柳家美算是认识了。
两人不算熟识,只是说过一次话,柳家美本人还是挺忙的,金春慧自己去市里找她,两人一沟通就直接奔着服化厂去了。
服化厂那边说是四月肯定会开课,人数已经达到要求了,金春慧只要有钱报名,到时间就能来上课。
尽管有柳家美在,知道金春慧还要带个孩子,服化厂那边坚持不减报名费,只说可以给金春慧安排个单人宿舍,只要孩子不吵闹,平时可以放在服化厂的托儿所,也能带到身边。
听到报名费不减,金春慧没有失望,能让她带孩子过来,已经是对方最大的让步了。
她老实交完一百块钱报名费,服化厂那边直接给她安排宿舍了。
柳家美见自己已经没什么作用了,跟金春慧说声再见后,走人忙别的事情去了。
已经报上名,金春慧就不用柳家美带着,自己完成剩下的事情。
拿到单人宿舍钥匙,见过教室后,金春慧就带着孩子在服化厂逛。
县城到部队的客车下午五点才开回部队,市里到县里是有几班车的,不用太着急走人。
她逛了很久,确信这家服化厂确实有东西,不光有做衣服做饰品,还有做假发的,很齐全的样子。
年年都把工厂当热闹的街市逛了,小朋友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场面。
差不多时间,金春慧带着孩子回部队。
今天四五个小时在路上,回到家里已经天黑,严劭在车站等着她们母女。
“怎么样?有没有失望?”严劭其实已经从媳妇的表情看出她到底有没有失望了。
“没失望,我钱都已经交了,不过我没多少基础,缝纫机用得也不是特别好,可能要在班里垫底了。”
严劭知道就算垫底,她也会坚持把课上完:“难受就逃次课,回家休息两天再去上课。”
“这话是你能说出口的吗?你少说这种丧气话,也别在没正式上学的小朋友面前说。”
年年刚坐完车,整个小朋友恍恍惚惚的,爸爸说的话,她还没听进耳朵里。
一家三口回家,回到家里吃严劭热在锅里的饭。
饭是金春慧昨天晚上做好的,丈夫的任务就是今天晚上把饭热好。
“如果上课不累,你记得每天写个日记,等你回家,我想看你写的日记,写你每天在做什么。”
金春慧:“不一定会写日记,但笔记一定要写的,一百块钱啊,一分钱都没少,我肯定要把上课老师说的每个字都记下来,记清楚了。”
她是夸张说法,总之就是不想浪费昂贵的报名费。
学不会做衣服没事,让她学会化妆也挺好的,课表上还真有化妆课,不过化的不是现代妆,是现代古风妆,妆扮偏古代,人家介绍说是结合了现在大众审美的古代妆容。
她能明白对方的意思,差不多是与时俱进的意思。
毕竟现代人不一定能欣赏古代真实的妆容。
“那你尽量把笔记记得完整些,别几个词几个词写,我要看看内容。”
“怎么的,你也想学化妆了?”
“不是,我是想知道你的日常,想到你被关在服化厂上课就揪心。”
金春慧静静看着丈夫在那里表演。
她觉得他可以试试当演员了。
严劭没坚持太久:“你明白我的意思就行。”
“我明白,我明白,我不把笔记拿给你看,我自己说给你听,你有空来看我的时候,我肯定要在你耳边念个不停,非要把我学到的内容,遇到的事情全说给你听,你不想听也不行。”
吃过晚饭,金春慧开始收拾行李。
离四月就剩五天不到的时间了。
不到五天时间,她基本要在整理行李中度过。
年年的衣服,她的衣服,都要整理出来。
“慧慧,你晚上会想我的吧?”严劭的心情很不美好。
甚至越想越难受。
“不要说晚上了,白天也会想你,我到外面,最想念的人肯定是你。”这还需要怀疑的吗?
她肯定会想念丈夫。
严劭:“因为年年就在你身边,所以你只能最想念我了对吧。”
对于金春慧来说,年年是她的安慰了,小朋友在身边,她多累都能坚持了。
要是一个人,真的不一定能撑住:“你别钻牛角尖,算了,我晚上不收拾行李了,明天白天再收拾行李。”
晚上要收拾男人。
这男人怎么这种时候啰里吧嗦磨磨蹭蹭的。
晚上小朋友睡着,夫妻俩又到了小房间。
严劭还没怎么样,金春慧先哭上了。
“我都还没哭,你怎么哭上了?”
他不明白媳妇怎么哭上了。
今天回家不是很兴奋吗?
而且现在还没开始夫妻生活。
毫无预兆就哭了。
金春慧眼泪掉个不停:“我想…你陪我,要是…要是…你有时间,我要带上你和年年。”
“不哭不哭,我有时间一定会来陪你们。”严劭没办法,他四月还有个任务要去外面几天。
她一哭,他都说不出任何抱怨的话了。
金春慧一旦掉出眼泪,就会越发真情实感,越想越难过。
花一百块钱上课,学到的东西以后不一定用到,而且她开始经营卷饼店后,这一个月的内容也是白瞎了,满脑子卷饼,把学过的内容全忘了。
为了钱,金春慧哭得真情实感:“你骂我吧。”
“我骂你什么?”
“我花一百块钱上课。”
“你开两个月卷饼店不是早就赚来一百块钱了,就算是用我的工资,你想花钱上什么课都是你的自由,我尊重你的想法。”
金春慧:“谢谢你。”
“不用谢,我们要相互理解,你都能理解我的工作,我也会理解你的工作。”严劭开始自己说服自己。
金春慧目的达成,吸了吸鼻子:“等我学会化妆,打扮得特别好看,把你迷晕过去。”
严劭没想到媳妇还有这雄心壮志,笑了笑:“期待你一个月的成果。”
他总觉得媳妇可能会给他带来惊喜,也有可能会带来惊吓。
金春慧:“一百块钱呢!我要做多少个卷饼才能赚回来!我绝对不会辜负它的!”
斗志昂扬,朝着迷晕丈夫的目标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