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婚后心动

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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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巴黎街头。

这座城市一如既往悠闲自由,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照下来,公园里草坪到处都是人,摊开野餐布,手边放一块三明治一杯咖啡就能坐一下午。或者什么也不做,多的是在消磨时间发呆的路人。

骆书禾这天早上起晚了,因为昨晚合租室友带了新男友回来,是个高大帅气的意大利金发帅哥,笑容阳光灿烂,做龙虾意面更是一绝。

但新室友显然高估了她们房子隔音,毕竟当初她会选择放弃离学校更近的房子选择这里,是因为走出去就有一个人流量巨大的公园,她周末常在那写生打发时间。

基础设施就差得多了,尤其是送走了上一个英籍华人姑娘,她不打招呼带走了共用的咖啡机和烤面包机,骆书禾只能置办了新的。又花钱请人收拾了她留下的垃圾,发现墙纸也被撕掉好长一个口子,来来回回折腾了她一个礼拜。

好在新室友热情大方,不会暗戳戳偷她的乳酪还有蓝莓果酱抹面包吃,反会约她去吃正宗的中餐。

天知道她有多久没吃过热乎的食物,在吃第一口水煮鱼时差点激动得她眼泪掉下来。

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新室友换男友的速度太快,且她好似没有意识到隔音不好这个问题,才两个月过去,骆书禾被迫缩在被子里听了近十种不同风格的dirty talk。

也想发作,但当第二天面容憔悴从房间出来,发现饭桌上早摆好了三人份的热牛奶,煎蛋吐司或是可颂面包,并且被通知今天晚上吃牛肉火锅。

空运过来的,新鲜的,能看见肌理的雪花肥牛片。

骆书禾突然就觉得不是不能忍。

下午,她从学校出来,约好的地点离这里不远,地铁十分钟就能到。

只是不巧,遇上了地铁工人罢工,硬是拖了近一个小时。

抵达那家小餐馆时,裴姐已经消磨掉了一杯咖啡。

但这里就是有这种魔力,好似时间都被泡在阳光中被无限拉长。裴姐打量着她模样转移话题:“裙子挺不错的。”

“同学送的。”

骆书禾挺喜欢这条半身裙,是用板蓝根和蓼蓝扎染出来的。那位同学家里是做服装生意,碎布料一大堆,一下子做了很多。在一堆花花绿绿的长裙中,骆书禾一眼相中这条。

裴姐评价:“你看上去开朗了不少。”

骆书禾要了杯喝的坐下。

她确实已经完全适应了异国生活,习惯于早起化个淡妆,买一只新鲜出炉的牛角包去学校或是展厅,天黑前到家。

“不说这个了,是下午五点的飞机?”

“嗯。”裴姐点头,抿了口咖啡,问:“请柬收到了吧。”

这下换成骆书禾一脸懵:“请柬,什么请柬。”

裴姐突然醒悟:“也是,你们哪需要请柬这种东西,一条信息的事。”

听她提起这个,骆书禾也挺感慨。

“其实她最开始和我说起的时候,我不太相信。”

虽说这些年她确实和岑书意联系不多,但知道她身份特殊,骆书禾觉得能少联系就少联系,省得给她惹麻烦。但被告知要结婚举办婚礼,且就在两个月后,到底是突然的。

裴姐戳穿:“别说你不相信了,国内她的那些影迷粉丝都不信。”

毕竟一个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出道后几乎零绯闻,即使有过黑料,但影迷们显然更信奉用作品说话。

这样一位女明星。

裴姐问:“你未来姐夫,你认识吗。”

骆书禾老实:“不认识,我是第一次听。”

裴姐就笑:“你们家真的是,果然是遗传吧,怎么能做到什么都和刚认识似的。”

骆书禾只能尬笑一阵,看时间:“我先回去拿东西。”

碍于她早上出门时,室友和新男友还在睡。骆书禾担心会闹出什么动静,没敢请她上去坐坐,只身回了公寓,反正东西她早就收拾好。

就是等她轻手轻脚开了门,在一阵阵低喘和呻/吟声中,她微红了脸回房间。

一个没注意,行李箱狠狠砸在了地板上,就在骆书禾开始心疼砸出一个深深凹陷的木地板,隔壁房间的动静也停了。

完了,地板要修了。

这是第一想法。

完了,隔壁不会出事吧。

这是第二想法。

结果都没等她七想八想完,室友和男友已经套上衣服过来了。

本来不尴尬的,这下真的尴尬了。

“没事吧。”室友问。

“没事没事。”骆书禾下意识反问:“你们呢,没事吧。”

三人:“……”

骆书禾从没有一刻这么痛恨自己的嘴快。

裴姐车就停在不远处,骆书禾把箱子塞进行李箱里后上了车,裴姐看一眼后视镜也是纳闷:“今天很热吗。”

*

等到了机场,骆书禾才知道她并不和自己一块走。

裴姐打量她神色片刻。

“怎么了,知道是自己一个人回去,怕了?”说怕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

骆书禾低头看着地面:“没有。”

又想了想,补一句:“谢谢。”

“谢什么。”裴姐莫名其妙:“早和你说了,我不做亏本生意。”

早些时候,骆书禾也曾好奇她到底是欠了多大一个人情,后来发现她确实就是个彻头彻尾精致利已主义商人。她在巴黎这段时间,被压榨着办了次个人画展尚且不提,裴姐几乎是拎着她什么展会都要去掺和一脚,手头上项目没停过,做噩梦都是梦见操一口乡野口音的负责人在后面追着她要planB。结果醒来发现不是梦,消息响个不停,说是要改方案。

渐渐,她习惯不去想太多。

在这样高强度的工作压力下,到后面她已经能独当一面调度策划整场展览。

累确实是累,活动结束当天,她拍了照片发了朋友圈。

包括这次回国,除去参加婚礼,裴姐希望的是她能够包办下来整场婚礼现场的晚宴设计。

当时,她正在小公园度过难得的一个悠闲午后,看金发灰眼睛的小朋友在喷泉旁喂鸽子。她也曾试过买一袋鸟食去喂,但依旧是没一只白鸽愿意落在她身边,她挫败了很久。

“我吗?”骆书禾考虑了会儿:“不考虑下更成熟的设计师?”

“你少在这谦虚。”裴姐指出:“不就是个婚礼,你姐这次婚礼不公开的,人流量不会太大。”

“还是你担心某人会来吗,你就这么怂?”

她确实是怂啊,不然不至于一次都没回去过。

于是就这么半推半就答应了下来。

十三个小时的旅程,骆书禾看着窗外风景,腿上搭着薄毛毯。

中途小睡过一会儿,也很快就醒了过来。

她睁着眼睛直纳闷,明明以前都是秒睡。

将剩下的牛奶一饮而尽后,这回倒是睡着了。

落地时,次日上午。

骆书禾跟着人潮往外走,还有点没适应过来这里环境,直到听见耳旁都是熟悉的中文。

是真的回来了。

不是梦。

航站大厅,有个小孩被人抱着立在人群里,手里举着硕大的木牌子。明显是亲手做的,骆书禾只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就认了出来。

与此同时,那小孩看见了她,闹着要下来,把木牌子塞到身后人手里就啪嗒啪嗒跑过来要抱抱。

“骆骆!”

骆书禾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但她实在是太累,朝着祈望挥舞了下自己手臂。

“抱不动了,抱歉。”

原先一直抱着他的蘑菇头女孩把牌子收好,跟着走了过来。

“等很久了吗。”骆书禾问。

“没,没有,不是很久。”

骆书禾隐约记得她名字,是她姐的生活助理,两人见过一次。于是,摸摸那小孩头发,算是正式道谢:“这趟麻烦你了,他有点闹腾。”

“不不不不麻烦……”

实际上是因为小尤许久没见她,觉得她好似换了个人。是整容了吗?也没有,但就是即使穿着最简单的白色系带衬衫配雪纺浅蓝色鱼尾裙,显得格外精致小巧。只上了底妆和口红,卷发挑染了几缕白金色,被同色发带束成一束垂在肩膀一侧。

“在看什么呢。”骆书禾提醒她。

小尤脸又红了,喃喃:“耳饰很好看。”

骆书禾朝她歪头微笑:“这个吗,是自己做的,下回做一双送你。”

小尤在那个瞬间有种心被击中的感觉。

只是很快,她就被不靠谱司机气到,说是去了个洗手间回来车就因为违停被拖走了,现在他正在疯狂给交通管理部门打电话。

“那,那我们怎么办,这一时半会哪里打得到车。”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今天就不该出门,倒霉破事一堆,你们自己想办法!”

小尤欲哭无泪。

骆书禾拉着祈望的手,只是拍拍她肩膀安慰:“没关系,我来叫车吧。”

所幸这时有朋友就在附近,两大一小站在路旁等了不到二十分钟车就到了。

期间,小尤按耐不住好奇,始终在往她身上瞟。

骆书禾正在给祈望喂带回来的夹心巧克力球:“只准吃两颗,三颗最多了,你看看你一口的蛀牙。”

小鬼头人小鬼大,黑眼珠子转了圈讨价还价:“不行不行,我都一个月没吃上甜食了,我先预支明天的。”

骆书禾眯眼看他,都不知道这性子到底是谁养出来的:“不行。”

祈望正要撒泼打滚。

骆书禾已经看向小尤,朝她晃晃袋子:“你吃吗。”

小尤疯狂摇头,见她比岑书意要好说话多了,才小心翼翼开口:“你变了很多。”

骆书禾随手把碎发挽到耳后。

“变丑了?”

“没有没有。”小尤又是疯狂摇头,肯定道:“漂亮了。”

骆书禾笑。

她和高睿很久没见,巧的是上一次见也是他们三个。岑书意要进组拍戏,嫌他跟在身边烦,直接让人一张机票把祈望送巴黎去了。刚巧高睿人在里昂旅游顺道过来看她,看见她身边跟了个小孩,直接话都不会说了,以为她孩子都这么大了。

一上车,祈望倒是挺会装,乖乖巧巧先叫了声叔叔好。

“你好。”

又转头朝着骆书禾:“好久不见。”

语调轻松,骆书禾发觉他们还是这样相处舒服。

车一路驶进市区,骆书禾全程在看着窗外风景。

太熟悉了,记忆在一点一点复苏。

远处有几个画上了涂鸦的彩色烟囱,骆书禾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多少有些好奇。

恍惚间,耳边好似响起那道因为疲倦显得低沉沙哑的声音。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

“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但细想一下,他其实从没让她问出口的问题落过地,基本上都是有问必答。

高睿在问她要去哪。

骆书禾这才回神,报了个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