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門大戶,規矩不顧,趙盈和宋樂儀進了門瞧見主桌上的男男女女時,對視了一眼。
正位上年過四十的男人自是許宗,次桌主位上雍容持重的貴婦人便是他的發妻黃氏,可黃氏下手位上那一位——
趙盈有些明白了鄭氏緣何能受寵多年。
她自是有傾國容色,眼角眉梢一派婉轉風流。
一雙桃花眼,再配上她膚白勝雪,紅唇貝齒,怎麽叫人不喜歡?
趙盈想著,她要是個男人,怕也對這樣的女人愛不釋手。
但宴請貴客,卻叫府中姨娘上了主桌,實在是不成體統。
黃氏倒也忍得住。
這一家人實在有意思。
她越發理解了為什麽許宴山說他們家內宅人多,怕衝撞了。
不過照這樣看來,許宴山和表哥私交甚篤,才不怕人看了笑話。
這樣尊卑嫡庶不分,寵妾滅妻到這個地步,隻要是見了人,就會被發現,這就是家醜。
薛閑亭那裏已經同許宗打過見麵禮,他做不來那樣恭敬客氣的禮數,便不十分周全。
好在許宗不挑這個,大抵也曉得他出身非富即貴,再看三人氣度不凡,就更不挑了。
說了兩句客氣話,便引著三人入座。
趙盈一一掃量過,心裏大概就有了數。
男人們上了主桌喝酒聊天,侃侃而談,姑娘家坐在次桌席上談女孩兒家的私密話。
原本該黃氏這個當家主母先開口才對,偏偏鄭氏冒了尖,笑語盈盈叫薛姑娘。
趙盈眯了眼,細聽這女人說話,有些捏著嗓子。
她從前聽過這樣的聲音,有些小姑娘愛撒嬌,掐著嗓子聲音尖細,其實很刺耳。
她真是沒想到,年近四十的女人,也能做這樣的姿態,而且許宗應該是很受用的。
把黃氏和鄭氏放在一塊兒對比著瞧,趙盈覺得許宗也是豬油蒙了心了。
她思緒拉回來,隨口應了一聲,再端詳黃氏麵色,竟然能做到麵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