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入了十二月,第一場雪也在前兩日便下過。
臘月寒冬,今年的天又格外的冷。
趙盈之前從宮裏帶到燕王府的東西,已經差不多都搬到了司隸院的後宅院去。
當初她出宮住,太後還特意調撥了幾個積年的嬤嬤跟著到王府去服侍,她也一概都打發回了宮裏。
可她要自己在外麵住,太後竟難得的也沒阻止。
趙盈細細想來,大約是為趙清之事,把老太後給惹惱了,至今那口氣都沒消下去。
隨便吧,反正也不是她親祖母,事實證明那點所謂的情分,也不過是太後施舍給她的罷了。
若真是觸碰到太後的底線,又或是涉及到皇家尊嚴一類的事,宋太後是真不會縱著她。
倒是昭寧帝黑著臉說了她兩回,非要拘著她搬回上陽宮,孫淑妃還幫她說了幾句話,她自己也鬧了兩天絕食,昭寧帝才姑且沒再提這茬。
屋外雪花簌簌,連著下了兩天,連院中的榕樹都裹上一層銀霜,簷下倒掛著冰淩,晶瑩剔透,好看極了。
趙盈讓人把月窗支開了一半,身上蓋著她的狐皮毛毯,揮春怕她受了風寒,又取了她的氅衣加蓋在上麵。
氅衣風領上的狐狸毛泛著銀灰色,堆在她脖子裏,越發襯的她小臉精致。
書夏打了簾子進門,帶著一身寒氣,沒敢往她身邊靠,站的有些遠:“公主,沈閣老來了,說要見您。”
趙盈拿指甲刮著赤金手爐,發出刺耳的聲音:“他說因為什麽事兒了嗎?”
書夏搖頭:“但隻怕是為了……小沈大人。”
趙盈發出短促的嗤聲。
是了,五天前初雪落下時,沈明仁給她送了一封信,信紙選的是桃花箋,一手瘦金體清雋好看,約她至城東柳園相見。
至於信上的酸話她是一個字也沒打算記下的,但這個約她還是去赴了。
沈明仁是個很“有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