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八,晴光瀲灩。
趙盈一大早就往雲逸樓去等人了。
天氣越發回暖,閨中女孩兒三三兩兩,邀上好友往城外寺廟或道觀去進香求庇佑,又或是城中哪家首飾鋪子新進了上等貨色,綢緞莊裏來了今春最時興的花樣的布。
她坐在三樓雅間裏,推開了一半的窗戶往樓下看,臨街的商鋪之間又間雜著種著幾棵桃花樹,少女們臉上洋溢著最燦爛的笑,真是最美的景致。
手邊的茶換了兩壺,房門被人叩響。
趙盈收回目光,示意揮春去開門,而後視線就鎖定在了門口方向,再沒挪開。
蓮步輕移,搖曳生姿,入眼先是蔥綠色的鞋頭,往上是丹朱色四破裙,裙瀾繡著碧波紋,再上往瞧藕荷色的對襟上襦整片的繡著百鳥朝鳳。
最溫柔的顏色,配上一張最多情的臉。
這樣的妙人,薛閑亭一點也不惜福啊。
趙盈唇畔漸次揚起弧度。
清河崔氏出美人,崔晚照生的實在不俗。
兩道柳葉彎眉不描而黛,一雙水泠泠杏眼多情婉轉,肌膚賽雪,白皙嬌嫩,櫻桃小口一點紅,最是點睛之妙。
她舉手投足間盡是柔婉,連趙盈看了都不免心中一動。
人進了門,腳下踩著最細碎的步,動作一分都不會大,內斂而含蓄,和京中女孩兒自又不同。
趙盈這才起身往門口迎去兩步,崔晚照既早知她身份,眼見她起身來迎,忙駐足蹲身做一禮:“怎敢勞公主親迎。”
聲音也是幹幹淨淨的,如一汪清泉自心間劃過,滲著清甜,膩到人心縫兒裏去。
這樣一個女孩兒,多可愛啊。
趙盈三兩步上了前,虛托著崔晚照手臂把人扶起來:“崔家姐姐快不要這麽多虛禮,什麽公主殿下,我和薛閑亭一道長起來,拿他當自家兄長看,你是他的表妹,便與我的表姐是一樣的,快來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