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程說和離大半是玩笑,他萬萬沒想到王氏真把這話接過去,且心下還真就是這麽盤算的。
所以她近來在外奔走——她是做給外人看,更是做給天子看!
怪不得內宮去了兩趟,辦不成事兒都還是要去。
據說在清寧殿外跪求過快兩個時辰。
身嬌肉貴的高門女孩兒,做到這個份兒上,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新婚小夫妻,從前壓根兒就沒什麽感情,婚後趙清待她又實在算不上好。
辛程才想到這裏,那邊王氏已經又開了口:“我與趙清之間,從來就談不上感情二字。
當初皇上賜婚,於旁人看來,天子賜婚,這是莫大恩典與榮耀,可對我們王家來說——”
她聲音戛然而止,滿眼落寞望向辛程:“二公子出身士族高門,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辛程隻是點頭卻不語,靜靜地等著王氏後話。
果然她又道:“何況趙清是壞了事,擺明了是被貶謫的人,說什麽封地涼州,那就是被放逐出京的。
可我父親說,自古來便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好在趙清到底是親王之尊,成婚後遠離京城,我們夫婦二人永居涼州,倒也落得個清閑自在。”
聽聞這清閑自在四個字時,辛程眉心動了下,然則還是沒說話。
王氏並沒有瞧見,長歎一聲:“我是不能置王氏全族於不顧而抗旨的,既然不能,我就學著接受。
旁人指指點點,奚落我嫁了個落魄皇子,那也都不打緊,總歸今後也見不著麵了。
可是趙清欺人太甚!
自去涼州,他把荒唐事做盡,仗著山高皇帝遠,父皇又本就不欲再理會他,他越發沒有了忌憚。
整個涼州官眷中,我這個安王妃就是最大的笑話。
可我呢?
我還是要笑臉迎人,每每在外行走,裝作沒事人一樣,端足安王妃的派頭與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