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
就这么坐下去了?
坐在这么偏的角落??
助理:……
助理:肯定有他的道理。
管家打点好现场, 走到宴厅中央,弯腰俯在乔淑棠耳侧说了句话。
虽然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内容,但安婧差不多能猜到, 应该是时以泽回来了。
于是她也顺着视线望过去。
只不过参加晚宴的人实在太多,不在高处根本看不到靠近门边的饭桌。
“你们先吃, 我暂时离开一下。”安婧跟时景亦打了声招呼, 随即起身离开。
这边乔淑棠有些疑惑,问管家:“他坐那里干什么?”
管家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正好看见安婧起身往那个方向走,便道:“应该是太太有话单独找他谈。”
乔淑棠:……
乔淑棠想起, 自从安婧回国后,对时以泽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以前疯疯癫癫的人也不疯了,眼里都是清醒和睿智,虽然生活有些不能自理吧, 但她有钱啊, 这年头有钱什么都不愁。
难道说, 现在是安婧想离婚?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管家见她发愣,担忧地喊了两声。
乔淑棠默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现在这头是越来越疼了。
等待上菜中,时以泽正用平板看外企资讯。
忽然余光一偏, 看到安婧朝自己走来。
他熄灭屏幕,把平板递给助理,顺势拉开身旁的椅子:“难得, 这么远都能找到我。
安婧在他身旁坐下, 即刻给他倒了杯红酒:“你在怪我把你安排在这里吗?那还不是因为你太瞩目了,我怕没办法跟你叙旧搭话。”
旁边的助理听到这里, 立即将平板收进公文包,起身离开:“时董,我去外面看看有什么好吃的点心。”
安婧也给自己倒了点酒,优雅举杯:“欢迎回家~”
时以泽视线定格在她脸上,眸光亮了几分。
他同样举起酒杯,与安婧手中的轻轻相碰,发出好听的脆响。
“谢谢。”
视线重新落回来,时以泽多了一层敏锐:“你有事找我?”
安婧笑了笑。
就在刚才,安婧本想亲口问他关于小亦的身世,但忽然又觉得不妥。
虽然二人法律上是父子关系,但小亦不是他亲手抚养,安婧无法得知他内心对小亦的情感,起码就原文剧情来看,时以泽到最后都是不接受小亦的。
那如果再把这件事摆到明面上,很有可能,连表面上的和平都难以维护。
虽然安婧可以带走小亦,也可以给小亦最好的生活,但经历过沈容的事之后,她不想再冒险了。
安婧微顿,看了看宴厅中央的时景亦。
“儿子好棒,还没成年,就能在那么多企业家面前崭露头角,哎你知道吗,他连怎么炒股都懂,而且还赚了不少钱呢。”
时以泽语气平淡:“那你让他多买点时氏的股票。”
安婧咂嘴:“哪有你这么当爹的,居然都不夸他。”
“他不需要我夸。”时以泽把目光收回来,“你说要跟我叙旧,就是叙这个?”
“那不然呢?”安婧双手托住下巴,脸色微红地看着他,“除了儿子,我们之间还有别的话聊吗?”
时以泽上身凑近,冷冽的气息带着淡淡酒香:“我们有很多话可以聊。”
安婧脸颊上的红更加润了。
这个老公不正经,竟然用眼神勾她。
那行吧,比比谁更不正经。^_^
安婧目光温柔地盯着他,视线慢慢向下移动,由双眸划过鼻尖,最后停在他的薄唇之上:“比如呢?”
气息灼热。
眼神如胶。
就在男人忍不住要贴上来时,安婧及时偏脸制止:“别闹,这里人多。”
时以泽攥紧安婧的手腕,像一把滚烫的镣铐。
“那我带你去没人的地方。”
助理手里拿着两块甜饼,边啃边走过来,却发现哎?他们人呢?
……
所谓没人的地方,就是距离公馆不远处的别墅——时以泽的卧室。
安婧一脸平静地坐在沙发上。
一边听着浴室里的淋浴声,一边玩着手机。
她在查关于时康年的资料——
时康年,时氏集团前董事长,身价千亿的顶级富豪,但由于十五年前看破红尘,在琢光寺出家为僧,法号“无然”。
时康年出家的消息惊动了整个商界圈,而就在大家以为时氏即将倾塌时,他的二儿子时以泽顺利继位,仅凭一人之力将整个集团撑起了另一个高度,至今无人超越。
安婧:啧。
豪门小说真敢写。
十五年前,怕是时以泽才刚成年?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书里的男主是时景亦。
要么拥有高光,要么比高光更加璀璨。
手机玩着玩着,安婧听到浴室的开门声。
时以泽穿着一身烟灰色的丝质睡袍,走过来,将她从沙发上牵到床头。
两段淡香的身躯紧紧挨着。
安婧双臂自然地挂上他的脖子:“刚回来你就想……你不累吗?”
“不是你先勾引的我?”
“我才没有勾引你。”
“你刚才想亲我。”
安婧:嗐。
亲一口一百万呢,谁不想亲。
安婧娇羞脸红:“哎呀老公,是真的有事要问你嘛。”
“你说。”
虽然听着,但时以泽的气息已经很霸道地扑了上来,在她冰凉的肩头缓缓攀爬。
安婧轻轻推开他:“我听说,你们公司卸了一个总裁,真的假的?”
“真的。”
“那,你有选好的继任者吗?”
时以泽手边的动作忽然滞住:“没有。”
安婧盈盈一笑,水蛇般勾住他的腰:“对年龄有要求吗?”
时以泽:“对经验有要求。”
安婧:……
水蛇立马从他腰上松开了。
安婧一脸正气:“那老公,工作要紧,快去找经验丰富的总裁吧!”
时以泽将欲要溜走的她捞回来,声音安抚:“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他年纪还小,社会经验不足,什么都做不了。”
“你当初担任总裁的时候,好像年纪也不大?”
“这么了解我。”
“那当然,我是你老婆嘛~”
“真的吗,”时以泽抬起她的下巴,目光锐利地盯着,“真的只是这样?”
安婧:“真的啊,我以前可关注你了,一直把你当成小说里的霸道总裁,爱惨了呢!”
然而事实却是——看完小说连名字都忘啦~
时以泽薄唇轻扬,抓着她的手腕,缓慢移到自己的腰带上:“解开。”
安婧指尖在上面轻轻挑了挑,随即松开:“不要,我生气。”
“生什么气?”
“你知道。”
时以泽将她搂紧,耳边低语:“那个明天再聊。”
“那我们明天再来。”
“明天时间不够。”
“那我们下次再来。”
时以泽被她勾得心痒,整个人的温度又升了一层。
时以泽低声道:“你今晚搬过来。”
安婧目光单纯:“我不习惯跟别人睡觉。”
时以泽:……
时以泽拿她没办法,只好先服个软:“那好,你今晚搬过来,我好好想想。”
“想什么?”
“想你生气的那件事。”
安婧:还给他玩上哑谜了。
“那你能答应我吗?哪怕小亦以后不在时家,你也会把最好的教给他,不让他遭受舆论和委屈,让他成为很厉害的人。”
时以泽:“他已经是很厉害的人了,因为你一直陪着他。”
安婧眸光闪了一下。
这是,在夸吗?
“那你先答应我。”
“我答应你。”
安婧心里满意,踮起脚亲他一口。
“那我去搬东西啦!”
然而刚扭过头,身子又被紧紧搂住。
时以泽:“解开。”
……
半夜。
安婧裤子一提,回房间冲了个澡。
突然感觉有些饿了,她准备下楼找点吃的。
下电梯来到餐厅,安婧打开冰箱瞅了瞅。
平时一日三餐都在平板上点,这学期儿子住校,安婧也不吃夜宵了,所以冰箱里几乎没什么食物。
一看时间也晚了,安婧不想麻烦厨师,于是拿了两个鸡蛋,准备自己做蛋羹吃。
刚关上冰箱门,突然客厅那边传来一阵凄厉的女声——
“你……忘了我们约定……你忘了……你……忘……了……”
“我的心……在滴血……在……滴……血……”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最后一句几乎从嗓子里破开,安婧听得毛骨悚然,迅速跑去客厅查看情况。
黑暗中,只见一个人影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膝盖,眼睛直勾勾盯着电视屏幕。
安婧立刻把灯打开:“儿子你!大晚上看什么恐怖片!”
看到她来,时景亦轻轻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眼神幽怨:“我的礼物呢?”
安婧:!
礼物?!
啊啊啊啊啊啊!!!
色迷心窍啊!
安婧立马跑过去,给他面前摆上几包零食:“抱歉抱歉!妈不小心睡着了,妈给你道歉!儿子你饿不?妈给你做蛋羹呀!”
时景亦一脸不高兴:“骗我,你根本不在房间!”
安婧:QAQ
她老实交代:“好吧,其实我跟你爸去楼上谈项目了。别生气啊儿子,妈带你去看礼物!但你能不能先把这个电视关了……”
时景亦真担心恐怖片吓着她,于是把藏在沙发缝里的遥控器拿出来,关掉电视。
安婧拽着他胳膊,准备把他带去看礼物。
“等一下……”
时景亦刹住脚,将她视线引回来,随即揭开桌上的盖子,一块精致的黑天鹅蛋糕出现在她眼前。
安婧双眼变成红心:“哇!”
时景亦看到她的笑容,眉毛控制不住飞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拿刀叉。
这是他为妈妈单独定制的蛋糕。
别人吃不到。
蛋糕吃了一半,安婧把儿子带到整座庄园最高的瞭望台。
从这里,几乎可以看到城市的全貌。
楼梯爬到一半,一阵阵凉风刮到脸上,冷得叫人直哆嗦。
时景亦还不知道妈妈给自己准备了什么惊喜。
直到来到最高层,他看到瞭望台中央有一个被红布盖住的大家伙。
安婧:“小亦,掀开看看。”
时景亦应声,上前掀开红布。
一台天文望远镜立于眼前。
时景亦:!!!
安婧:“怎么样,喜欢吗?”
时景亦赶忙凑上去,对着望远镜左瞧瞧右看看,乐得像只开屏的孔雀。
内心:喜欢!太喜欢了!
咳……但他很快是个成年人了,成年人要低调成熟,不能像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
时景亦帅脸憋得通红,满意地点点脑袋,朝她竖起大拇指:“妈,你真够意思。”
安婧:“那当然,委屈谁也不能委屈我儿子。我都计划好了,以后你要是不听话,妈再买个火箭筒,轰轰轰给你炸飞到月球上,然后每逢佳节用这个望远镜瞅一瞅你~”
时景亦:??
时景亦:?!
妈妈你!!!
深秋夜黑风高,天上只有一轮月亮和几颗零星。
时景亦简单研究了会,先用主镜筒对准月球本体,之后凑近目镜,开始慢慢调焦。
安婧在后面连连赞叹。
儿子厉害,都没看说明书就能直接上手。
调焦完成,时景亦对她招招手:“妈快来!”
安婧好奇地探出脑袋。
这台望远镜买来请师傅安装好后,安婧就没再管它了,也没自己动过。
这台天文望远镜是市面上价格最高昂的,倍率高效果也是极好。
时景亦挪开位置,迫不及待地把她抓过来看。
安婧双眼对准目镜,可以看到一片灰色的地貌,表面**起一层薄薄的波浪涟漪,距离放大,更能清晰看到上面的环形山,和密密麻麻的陨石坑。
“看到了吗?”时景亦比自己看到月球还激动。
“看到啦!”安婧满眼高兴地收回来,换儿子看。
时景亦一边观测一边问她:“你怎么会想到给我买这个?”
安婧沉默了一会,才出声:“因为我上一次过生日的时候,我妈妈也送了我一台天文望远镜。”
“外婆?”
“嗯。我妈妈说,如果以后我想她了,就可以通过这台望远镜看到她,但我那时不太聪明,无论望多远都找不到她。”
时景亦调整寻星镜,开始搜寻天上的其它星星。
“你如果想外婆,等放寒假我再陪你回去一趟。”
安婧没说话了。
目光沉下来,看着时景亦的背影。
如果小亦知道真相,知道妈妈不是妈妈,外婆也不是外婆,会不会很难过?
自己还能为小亦做些什么?
“小亦,我们今年去看看你爷爷吧。”
时景亦愣了愣,扭头过来问:“为什么想去看爷爷?他在山上。”
“嗯,冬天山上太冷了,我们去给你爷爷和其他师父送点保暖的被子,可以吗?”
其实,安婧很想知道小亦的亲生母亲是谁。
难道就因为孩子体征虚弱所以丢弃?可医院最后不也救回来了,怎么没有事先联系她呢?
他父亲呢?亲生父亲也这么狠心吗?
而这个问题,或许只有时康年最清楚。
“其实大可不必的,”时景亦说,“时以泽每年都会给那个寺庙捐款,好像叫什么……琢光寺吧?小时候和他去过几次,不仅有空调还有网呢。”
做生意的老板都信这些佛啊道啊什么的,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时以泽带他去过多次。
原剧情里也提到过,在时景亦八岁之前,时以泽几乎每年都会带他去一趟琢光寺,后来因为工作太忙就没去了。
每年都去呢,这得是多么亲的关系?
且不说时康年已经出家成为法师,哪怕现在还是俗世之人,若是普通关系,也不可能每年都要固定见一次。
时康年和时景亦到底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宁愿影响时以泽的未来,也要收养这个孩子?
为什么刚收养没多久就出家了?
瞬然间,安婧脑海里充斥着许多问题。
而所有的答案,估计都在时康年身上。
所以她一定要去琢光寺得到答案,否则会睡不好觉。
时景亦良久没有得到回应,总觉得她应该是很想去的。
但他其实,最不希望妈妈去琢光寺,因为听说,就连出家的爷爷听到她的名字都要咳嗽两声。
“妈?”时景亦喊了一声,“我们……不去山上了好吗?”
安婧:“没事,你不用去,妈去。”
早一天解决早一天舒坦。
时景亦:?
那怎么行!
他急忙搬个板凳坐过来:“你如果想给爷爷送棉被,可以在网上订,不用亲自去。”
安婧:“傻儿子,亲手送的和网购的能一样吗,再说了,妈确实有事要去拜拜菩萨,心诚则灵嘛!”
拜菩萨?
原来妈妈也信这些?
时景亦:“你想求什么?健康?平安?还是事业?城南的山顶也有一座寺庙,据说很灵,我周末可以陪你去看看。”
安婧搓搓手臂,感觉瞌睡也快来了,要不随便说个理由糊弄过去?
她看了眼老气横秋的儿子。
“你想抱个弟弟还是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