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景亦:?
时景亦:!
“什么意思?你你……?”
时景亦一脸震惊。
安婧顺着他的视线, 看了眼自己平坦的小腹。
不禁笑起来,因为他当真了。
“哈哈……逗你的!”
时景亦半信半疑:“真假?”
安婧:“真的啊,你是妈唯一的崽, 你如果不同意,我当然不会生。”
时景亦的眸光瞬间亮起。
很得意, 但又不能表现得太得意。
时景亦悠闲地晃了晃脚:“你如果非要生, 我也没资格反对啊。”
话是这么说,然而心里已经开始恶魔低语了——
生吧, 生。
生弟弟带他去飙车,生妹妹带她去探险。
安婧: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回事?
但确实, 安婧这辈子没打算要孩子。
该有的都有了,为什么还要再生一个。
安婧:“那就这样, 妈去睡了,你也要早点睡哦,儿子晚安!”
“等一下!”时景亦急忙把她叫回来, “那, 你如果真想去爷爷的寺庙, 不要一个人自己去,山上地形复杂,怕你找不到,等我放假了和你一起。”
“好啊, 你能找到路吗?”
“嗯,时以泽带我去过,差不多快十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 爷爷一定很想你。”
“不知道, 我对他印象不深,他应该也一样。”
安婧温和一笑:“没关系, 我们尽份孝心就好,你爷爷是出家人,虽然没有了俗世牵挂,但他也和我们普通人一样,该吃吃该睡睡,逢年过节也会惦记家人,在佛陀面前为我们祈福。”
安婧说得自然流畅,就像亲眼见过一样。
她不想让儿子知道时康年过去做的那些事。
上一辈的纠葛,还是不要把他牵扯进来吧。
时景亦心情明显舒畅许多,唇角也跟着上扬:“知道了。”
安婧打了个呵欠:“真困呢,不聊啦,儿子晚安~”
时景亦:“晚安。”
直到看见她离开瞭望台,时景亦脸上的笑才渐渐收回。
他抬头望着漆黑的夜幕。
外婆,在哪里呢?
-
过了十一月,气候一天比一天寒冷。
等到时景亦放假这天,地上的雪都堆到了脚腕。
就在放寒假后的第三天,母子俩如约来到琢光寺。
寺庙建在山顶,抬眼能隐约看见轮廓。
虽然来之前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但安婧的脸和手还是冻得通红。
时景亦看她冷得不行,立马停下来,把路上买的暖宝宝拿出来,一边撕开包装纸一边念叨:“这就是你说的‘心诚则灵’?手冰成这样,怎么没人管你?我看还不如去其他地方旅游。”
安婧靠在歇脚亭中,看着儿子给她的外套上贴满暖宝宝,顿时心里溢出暖意。
还是儿子好。
虽然啰嗦了点,但确实很啰嗦……
一路上,安婧都在儿子的碎碎念挺过来——
时景亦:“妈你真去求子?你肚子里到底揣没揣崽?”
时景亦:“反正我提前跟你说了,这个寺庙不灵。”
时景亦:“谁的崽啊?”
时景亦:“看清楚路,地上这么滑,把崽滑掉了我可不管。”
……
啰嗦!
安婧嫌弃这个臭儿子。
好在他们行李不多,否则这一路更不好走。
安婧之前在网上提前预约了,大概会和儿子在这里住上三天。
琢光寺庄重威严,虽然天气凉,但来往的香客不少。
它倒不像电视里看到的那样古朴陈旧,相反,这里的建筑亮堂整洁,金碧辉煌,颇有点与时俱进的味道。
看网上介绍说,琢光寺之所以这么贵气,是因为时氏常年布施捐赠,时常翻修扩建,不仅香火旺盛,僧人们也不会饿肚子。
刚进寺庙,就有两位僧人分别带他们找到客房,并交代这三天的作息日常,还把内容打印出来贴在门头。
安婧一看作息表,瞬间头都大了。
凌晨四点半就要起床洗漱,五点开始禅坐上早课,六点吃早斋,然后接下来又是禅坐诵经、抄写佛经,午斋和午休结束继续禅修,下午四点还有晚课。
安婧视线慢慢爬下来。
最后一项是“止静”,也就是寺院的休息时间。
安婧:呼~
这可比高中生活累多了。
但一想起寺庙里的僧人每天都是这么过来的,安婧又渐渐沉下心来。
这样清静而充实的生活,体验一下也不错。
不过,安婧很清楚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她放下行李,询问僧人:“师兄,请问无然法师在吗?”
时康年的法号叫“无然”,是琢光寺的高僧。
僧人礼貌回答:“师父正在说法,不方便见客。”
安婧:真厉害。
她就问了一句,师兄就知道她是来干嘛的了。
“那师父什么时候结束呢?我有件事想请教他。”安婧再问。
僧人:“师父这几天都不见客。”
安婧:……
难道是知道她来,所以避而不见?
但越是这样,安婧就越想问个所以然。
她拿出准备好的一块菩萨玉坠,双手递给僧人看:“师兄,是这样的,我们是无然法师的家人,马上他孙子要高考了,我想请法师为他祈福。”
僧人微微一愣:“时景亦?”
安婧:“对!师兄认得他?”
“认得,以前时先生带他来过,我还带他玩过水呢。”僧人脸色柔和下来,手在腰间比了个高度,“他上一次来的时候,差不多那么高……就是和你一起过来的那位?转眼都长那么大了。”
安婧听他这么说,顿时感到舒心。
随即,僧人视线转回来:“那你是……?”
“我是时景亦的妈妈,安婧。”
僧人微怔几秒,微微弯曲上身:“原来是时太太。”
安婧同样礼貌地给他回礼。
相同的情况,如果换作别的地方,别的人,那很可能看的就不是那短短几秒的惊讶了。
安婧反而不好为难他,默默收起菩萨玉坠。
而僧人没有回避:“明天师父会在法堂诵经,你们可以吃完早斋后单独找他。”
安婧正准备想别的法子,没想到僧人直接把告诉她了。
她高兴道:“谢谢师兄!”
目送他离开后,安婧开始换禅服整理床铺,然后给儿子发微信。
寺庙里有网,网速还不错,上网看视频打游戏都没问题。
安婧拍了张作息表发过去。
安婧:【重温一遍高三生活】
时景亦:【高三都没那么惨】
安婧:【可师父师兄们每天都是这么过来的呀,哈哈哈!】
时景亦:【嗯,你开心就好】
安婧:【?这么冷淡?是在怪我没带你出去旅游?】
时景亦:【啊?有吗?没有吧[可爱][鲜花][炸弹][比心]】
安婧:……
儿子在网上挺飘。
安婧没再管他,随手拍了几张窗外的照片,然后再去请香拜佛。
一进天王殿,就看到一尊高大的弥勒佛居中结跏而坐。
旁边四尊天王神态威严,手里拿着四件不同的法器,据说他们象征着“风调雨顺”,保佑国泰民安,五谷丰登。
安婧寻到蒲团前,诚心叩拜。
保佑小亦平安顺遂,无病无灾。
拜完天王殿,安婧又走进大雄宝殿继续拜佛:“保佑小亦身体健康。”
旁边殿堂也多拜拜:“保佑小亦学业有成。”
最后,安婧在一尊菩萨像前偶遇了时景亦。
只见他微闭双眼,双手合十,浓眉皱起——
“其实我妈身体虚弱,能不生就别让她生……”
安婧:??
安婧:!!
到了晚上,山门紧闭,暮鼓响彻寺庙。
安婧把今日份心情分享到朋友圈,然后洗漱睡觉。
接下来,就只等明天上完早课,再找机会跟时康年了解真相了。
另一边。
时氏集团大会议室。
时以泽和高层们刚开完会,离开前,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微信。
随手一翻朋友圈,果然看到安婧发表了动态。
安婧:【阿弥陀佛】
配图是一张窗外的景色。
时以泽停住脚步,点开配图多看了两眼。
随即切换到聊天页面。
时以泽:【在哪?】
那边,安婧还没完全睡着,感应到手机震动,立刻拿出来看。
想着时以泽忙,应该也没闲心管她,于是开了个玩笑。
安婧:【出家咯】
时以泽:……
旁边几位高层面面相觑。
怎么这副表情?是收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看人走得差不多了,最后一位中年男人留了下来。
他走过去:“在忙呢?是M国那边的新项目有进展了?”
时以泽熄灭屏幕,反问:“有什么事?”
男人攥紧拳头,却不敢表露出任何不满,轻声细语道:“……是这样的,咱们集团总裁的位置一直空着呢,前段时间你不在,高管们都因为这件事闹了蛮久。”
时以泽:“这种事不归我管。”
“哎!当然当然!这种小事当然不归你管……”男人神色深邃起来,“但我好像听他们说,是你一直不赞成总裁选举?”
时以泽抬眼与他对视,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时以泽:“你有中意的人选?”
“产品部的刘总监就不错,人干练,办事效率也高,每次递上来的我都非常满意。”
“刘志?你那个外甥?”
“……对,我就是看他管理能力不错,在他手底下的人基本没出过问题。”
时以泽没回应他,招手叫助理过来收拾文件。
男人略微不满:“时董,这个位置不能一直空着啊,否则很多部门无法正常运行,我是为了咱们集团的未来着想!”
“时建,你如果真的担忧集团的未来,我可以把你调回总裁岗位,这样谁都不影响。”
说完,时以泽离开会议室。
时建:“……”
直到看见他下了电梯,时建才猛地踢了一脚大门。
“妈的!什么态度?老子可是你幺叔!”
时建气得半死,无奈只能拿桌椅出气,这会儿突然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人的名字,瞬间心情更差,直接接听大吼:“不是都跟你说了,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吗!”
“怕什么?你老婆都带着孩子跑了,又没人管你。”电话那头是个女人。
“我再说一遍,我们两个早就没有关系了,把你送回时家已经算我仁至义尽了!懂吗,沈容。”
沈容沉默了一阵。
“那你当初把我介绍给时老爷子,让我嫁给他那个病弱儿子的时候,怎么没有替我想过?时建,我在时家没有名分,乔淑棠天天为难我,我快疯了……”
时建嫌弃地白了手机一眼:“你到底想干什么?直接说清楚!”
“你知道,时以泽为什么一直不选总裁吗?”沈容一字一顿,“因为他要把那个位置,留给时景亦。”
“疯了吧?那小子毛都没长齐,你从哪听到的消息?”
“你知道琢光寺吗?”
听到这个寺庙名,时建下意识扫了一圈会议室外,随即立刻关上大门。
沈容:“时景亦八岁之前,时以泽每年都会带他去琢光寺见老爷子,这说明什么不用我告诉你吧?”
时氏是家族企业,哪怕现在老爷子出家了,规矩也不能破——一旦选定继承人,每年都要带他去见一次时家里辈分最高的人。
所以,名义上,时景亦就是继承人。
时建:……
一个暴躁叛逆的毛孩子是继承人?
可笑!
时以泽未免太过自私!
就在时建气得满脸涨红时,电话那边的声音又响起:“但是,我最近得到一个消息,时景亦不是时以泽亲生的。”
“……什么?”
“时景亦不是时家的孩子,他跟时以泽没有任何关系,就连他那个妈妈,也是假的。但他宁愿把时氏交给一个野孩子,也不愿看你一眼……”
消息一听,时建震撼拍桌:“谁告诉你的??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不信?我手里有备份证据,你可以过来看啊,但有一点——时家的佣人跟我透露,安婧已经带时景亦去了琢光寺,要去那里待上三天……三天呢,足够交代很多事了。”
话毕,沈容巧妙地挂断了电话。
时建是个疯子,搞女人打老婆,为了金钱不折手段。
老爷子还没出家那会儿,他对老爷子恨之入骨,后来时以泽顺利继位,他又对时以泽恨之入骨。
而现在,应该要换个目标了吧?
-
乔淑棠是凌晨左右,才从管家那得知安婧带时景亦去琢光寺的消息。
难怪今天安婧在朋友圈发什么阿弥陀佛,原来是去寺庙了。
可为什么要去琢光寺?
琢光寺,一个乔淑棠这辈子都不想踏入的地方,还有一个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人。
乔淑棠:……
安婧去那里做什么?
寒寺苦斋的,怕是连觉都睡不饱。
这边,安婧倒是睡得很香。
只要睡够7小时,第二天又是活力满满。
凌晨四点半晨钟一敲响,安婧就起床叠好被子,然后给另一边客房的儿子打电话。
那边电话刚接起,安婧就迫不及待:“儿子起床!”
电话里传来奶呼呼的声音:“嗯~?”
“起床啊!”
“嗯~?”
安婧:嘶。
她立刻按了录音键。
“儿子儿子,你再像刚才那样嗯~一声!”
时景亦:“嗯~~”
安婧:哈哈!
奶呼呼的大崽子。
“快起床,我们要赶紧洗漱去上早课,不能让师兄们等。”安婧很小声地说。
时景亦:“……嗯~”
挂了电话,安婧随着僧人的指引去洗漱,之后跟儿子在大雄宝殿外会合。
时景亦一看状态就没睡醒,短发都翘起来了也不管,一看到他妈过来,就苦着脸把脑袋凑过去。
“是不是晚上没好好睡?”安婧一边留意不被僧人发现,一边把靠上来的大脑袋往外面推,“站好,站直,不然师兄看到要打你板子了。”
来之前安婧做过功课,得知寺庙管理严苛,不听话会挨板子,但他们是来布施禅修的,应该不会挨板子……吧?
果然,就在安婧给儿子理顺翘起来的几根头发时,突然被带头的和尚发现,一脸严肃地看过来。
安婧:!立马站直。
时景亦:……哼。
进入大雄宝殿,母子俩与其他进山禅修的人们一起打坐上早课。
所谓早课,就是诵经。
由寺里的和尚带头,手持《楞严咒》,带领大家从头开始念诵。
经书中的文字密密麻麻,而且有很多生字,念来念去念不对头。
念着念着,突然时景亦的脑袋又砸了过来。
时景亦给她悄悄话:“你帮我念,我睡会。”
安婧:?
儿子你!!
不过想着他从小认床,应该是晚上睡不着觉,安婧都有点自责了,小声说:“好好诵经,别偷懒,等这两天过了,妈再带你去别的地方玩。”
时景亦点了点头,重新直起身板。
早课结束,母子俩随着僧众去五观堂用早斋。
寺庙里都是素斋,僧人们特地研究了许多花式菜色,味道一点也不比外面的差。
安婧隔着老远就闻到一股饭香,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
他们随着信众坐成一排,默默等待僧人打饭。
用斋时还有一个规定,那就是不能说话,大家静得连咀嚼声都细微克制。
时景亦瞅了眼他妈,五官开始不老实地扭曲起来,要么故意做鬼脸逗她,要么两颗眼珠子各滚各的,怎么搞笑怎么来。
安婧好几次被他逗得快笑出声,没办法,只好捏住大腿克制住不笑。
时景亦:!!!
时景亦:吃饭就吃饭,揪我干嘛!
一顿愉悦的早斋就此结束^_^
接下来,安婧就该去法堂找时康年了。
不对,现在要尊称他为无然法师。
其实安婧对他的印象并不好,因为他出家前骗过原主,虽说这俩半斤八两吧,但欺骗就是欺骗,同样生为女性,安婧只会站在原主的角度思考。
僧人帮忙进去传话,等了几分钟,他才出来:“师父马上要带师兄们诵经,你们只能待十分钟左右。”
时景亦一听到“诵经”两个字,脑袋里的困意又上来了。
他打了个呵欠:“要不明天再来找爷爷吧?”
安婧咬紧后槽牙,二话不说把他一起带进去。
进入法堂,发现果然有一位身披袈裟的和尚坐在椅子上,面容慈祥,看样子有点年纪。
这是……无然法师?
虽然不知道他从前纵横商场时是什么模样,但就是感觉换了个人。
“爷爷。”时景亦对着和尚喊了一声,随即主动走到他面前。
“来,过来,”无然法师慈祥地望向他,欣然一笑,抬手把他唤到身侧,“小亦都长这么高了。”
时景亦温顺地蹲在他身边,跟他聊了几句家常。
平日有多皮,今天就有多乖。
安婧眼睛都看直了。
这儿子,见到他爷爷秒怂。
兴许是天生对佛教怀着一丝敬畏,又或者这一幕令人百感交集,安婧内心突然没有那么沉重了。
或许他真的换了一个人?
也未必——
安婧等他们聊完,主动上前打了声招呼:“无然法师,您好,我是安婧。”
两双眼同时抬起来看向她。
未等对方开口,时景亦先说:“爷爷,是妈妈带我过来看您的,她说天气寒冷,想给您和寺里的师父师兄们带点棉被,棉被还在路上呢,估计后天能到。”
安婧:好儿子,这会倒挺能聊嚯?
无然法师欣然地点点头,看安婧的目光也不躲闪,双手合十和蔼道:“谢谢施主。”
安婧愣了两秒,下意识回了个礼。
不过,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她知道自己来干嘛的。
安婧:“小亦,你先出去等我,我有件事想请教你爷爷。”
“什么事啊?我在这里不可以吗?”时景亦始终放心不下。
安婧从兜里拿出一块菩萨玉坠:“妈想请爷爷给它开个光,你先回避一下好吗?”
时景亦见她坚决,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法堂内,只剩下安婧和无然法师。
安婧知道儿子没有走远,甚至有可能就在门口偷听,所以她没有直接问,而是礼貌地把玉坠递到对方手上。
“小亦明年就升高三了,希望您给玉坠开个光,保佑他学业顺利。”
说完,安婧又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其实我还有另一件事想问您,但我现在说不出口,我把它写在了盒子里,希望能得到答案。”
安婧把盒子递了过去。
无然法师顺手接过。
“你们什么时候回去?”他问。
安婧怕他拖:“明天。”
“好,那请明天再过来一趟。”
“您不先看看里面的内容?”
对方摇头。
安婧:……
果然人一出家,格局都变了。
本来安婧还担心会跟他耗到很久,却没想到结束得那么快,只有简单的两三句话。
从法堂出来,安婧果然发现儿子傻愣愣地站在门口,想偷听又不敢。
他们回去继续禅修。
今天的课程比较紧,母子俩一来就被告知要抄经书,直接崩溃。
不过禅修嘛,她怎么样没关系,主要想让时景亦来体验一下,儿子那么乖,学习进步那么大,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结果安婧一看他的抄写本,麻了。
时景亦写了个《三字经》。
安婧气得敲他脑袋:“你要闹哪样?”
时景亦:“怎么了?《三字经》不是经吗?”
安婧:?
原书世界有女主吗?
未来哪个小倒霉蛋会摊上我儿子?
不知道,反正提前给她祈个福吧!
等到第二天,安婧如约来到法堂。
然而这次是僧人出来传话。
僧人:“抱歉,师父今天不方便见客,并且让我出来转告,今天天色不好,希望你们抓紧回去。”
“可是——”
安婧正准备往下说,接着就见僧人从袖子里拿出昨天的盒子,递了过来。
僧人:“师父说,你要的答案都在这里面。”
安婧:……
她昨天在盒子里放的是一张纸条。
纸条上简单明了地问,时景亦究竟是谁的孩子?
但其实,安婧不止想要这一个答案。
她想问的还有很多。
比如为什么收养这个孩子?为什么要选时以泽成为他的监护人?为什么宁愿放弃千亿资产也要出家?
但想想还是算了,问再多就不礼貌了。
趁午休,安婧立刻回到客房,打开盒子看个究竟。
盒子里,没有她想要的答案,只装着一小瓶浓稠的血液。
安婧:……血液?
这会儿手机突然震动,将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是乔淑棠来的电话。
安婧心里有些紧张,因为来之前没有把行程告诉她。
安婧接听电话:“乔夫人。”
乔淑棠:“你在哪里?”
安婧犹豫了一下:“在琢光寺。”
电话那头没有意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乔淑棠:“出来吧,接你们回家。”
安婧:?
安婧:!
接我们回家???
“乔夫人您……”
“我在寺庙门口。”
乔淑棠看了一眼琢光寺的山门,语气冷淡:“我不喜欢进寺庙,你自己出来。”
安婧:……
霸道奶奶。
不过正好,她也打算提前离寺了,因为回忆刚才那位师兄的话,说是今天“天色不好”,但其实今天反而增了两度。
所以无然法师也在催他们回家?
不管了,听就对了。
安婧整理了一下床铺,最后和儿子离开琢光寺。
果然,一出山门,就看到站在雪地里的乔淑棠。
乔淑棠穿着一身白色风衣,内搭是羊绒高领,从头到尾都是贵气,一眼就能认出来。
“奶奶!”
时景亦先跑了过去,看她穿得单薄,立即拿出剩下的几片暖宝宝递给她。
乔淑棠见到他们出来,心情总算好了一点。
她扫了眼时景亦,又扫了眼安婧。
两天而已,应该瘦不了几斤。
乔淑棠:“下山想吃什么?我订了附近的酒店。”
时景亦脱口而出:“糖醋排骨吧。”
安婧连连点头。
儿子夸夸!
乔淑棠:糖醋排骨?
真没追求。
“小亦,你去排队买三张缆车票。”乔淑棠吩咐道。
“缆车?”时景亦一脸震惊,“这山上,原来有缆车??”
“有啊,你们来之前都没打听清楚吗?”乔淑棠皱眉。
“没有啊……”时景亦看向安婧,“妈,攻略不是你做的吗?你不知道山上有缆车?”
安婧:“有缆车?我真不知道。”
时景亦:“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安婧:“哎呀没事啦,多爬爬山走动走动也是可以的啦哈哈哈……”
这边母子俩还在窝里斗。
而乔淑棠已经无奈到扶额了。
看吧,连缆车这么简单的工具都不知道。
果然是两个不能自理的小废物。
吵嚷一阵结束,时景亦乖乖去买票了。
安婧和乔淑棠在亭子里等他。
现场气氛沉默下来,两人都找不到话题聊。
过了几分钟,乔淑棠看了眼她光秃秃的脖子。“这么冷的天,不戴围巾?”
安婧喜滋滋道:“围巾都在包里呢,寺庙里有暖气,不冷!”
乔淑棠:“这不是出来了吗?”
安婧:“也是哈!”
于是她准备去找围巾。
“不用了——”乔淑棠叫住她,随即从包里取出一个黑色的长形盒子,“戴这个。”
安婧满脸疑惑,打开盒子看了一眼——
安婧:妈呀!
闪瞎我的眼!
“乔夫人,您怎么把它带出来了?”
“这条项链一直没人买,放着也是放着,那就先放你那。”
没错。
乔淑棠带来的是价值三千五百万美金的蓝钻项链。
为的就是给安婧当块围巾,取取暖。
安婧:!!!
幸福死了。
这辈子都没这么幸福过!
坐上缆车,安婧沿路又拍了许多美丽的雪景照。
时景亦脑袋靠在扶手上,昏昏欲睡。
“坐直。”乔淑棠的声音冷冷地传过来。
她今天心情不太美丽,安婧和时景亦都看出来了。
时景亦没有说话,点点头,温顺地把背挺直。
安婧见了心疼,立马坐到他身旁,让他有个倚靠。
“小亦两天没睡好觉了,都怪我,偏要带他出来体验寺庙生活。”
时景亦闷声不高兴,又脱口而出:“嗯,都怪你,谁让你过来拜送子观音的。”
安婧:?
乔淑棠:?
乔淑棠:心情,瞬间美丽了。
接下来的十分钟,都是乔淑棠在用一种很温柔的语气问她——
“什么送子观音?怎么回事?”
“啊不是不是……”
“你和时以泽……你们?”
“您别误会,您真的别误会!”
“多久了?明天带你去医院看看。”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那你就是想要?没问题,我支持你。”
“……”
安婧:救命。
时景亦:……
不想睡了。
想死。
一下缆车,乔淑棠带他们来到景区的停车场,直奔中间那辆豪华的保时捷。
就在司机准备迎接他们时,突然,对面的劳斯莱斯朝他们鸣了一声笛。
时以泽打开车门,朝安婧招了招手。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