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君的臉色實在過於難看, 她又一身素白,日頭底下,看著要融掉了。
杜擎心底讚歎了一番, 笑道:“殿下又何必憂慮?這天底下的事,難道還有您那位夫君不能解決的?”說著將懷裏的元淩放下, “我得了吩咐,今日便由我陪諸位在這淳安城裏尋些樂趣。”說到這裏他悵歎一聲, “我可是才清閑了些,在元二眼裏,我隻怕真不算個人了,簡直拿我當驢馬使喚。”
元淩下了地, 幾步跑到母親身邊, 抬起手掛住母親的腰,臉貼在母親腿上。湛君一隻手牽著鯉兒, 另一隻手在元淩頸上摩挲, 臉還是對著杜擎。
“得了吩咐?什麽吩咐?”
“說是這一路上無趣, 恐悶著兩個孩子, 他有心, 可惜分不開身, 於是昨日寫了信吩咐我,叫我侍奉著三位在這淳安城裏的繁華地方走走, 散散鬱氣。”
兩個孩子都在身邊, 湛君隻有滿足, 並無鬱氣,兩個孩子倒是確實還小, 一連趕十幾天路,少有情趣, 隻怕早覺憋悶。
“今日得見杜郎,實是欣喜。”湛君微笑道,“隻是些微小事,怎好煩擾杜郎?杜郎勞苦,既得了閑,合該好好修養一番生息才是。”
“若少些福分,隻怕也不能與殿下同遊,殿下可千萬給臣些臉麵才是。”杜擎嬉皮笑臉地行禮,“殿下放心,我若不是個妥善人,此等美差斷落不到我頭上,這淳安城各處我已然諳熟,有我在旁,定不使諸位費心勞力。再者,殿下玉葉金柯,孩子們又小,皆是嬌貴人,要是給一些沒長眼的衝撞了,可如何是好?”
這話觸動了湛君心弦,繁雜地確實易生不測,兩個孩子是萬萬不能有事的。
“如此有勞杜郎。”湛君頷首致意。
杜擎敘了禮,笑道:“淳安自古繁華,可堪遊賞之地甚眾,今日不若先去南市,離得近,且那裏多雜賣,什麽飛禽貓犬、書籍玩好、粥飯點心以及時果脯臘,小孩子定然喜歡,酒店也有幾家,飯食很不錯,有一道瓠葉羹,叫人讚不絕口,人既在此地,若不一嚐,實可引為終身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