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一场雨后, 天气渐渐寒凉起来。
湛君因此找到了事情做。
各色丝绸绫罗,彩绣辉煌,铺开似天边云霞。
湛君被晃到了眼, 人也有些羞赧,侧过头对渔歌道:“不过裁两件贴身衣物罢了, 何必如此阵势?我又没有好技艺,只怕要辱没了这些东西……”
渔歌知晓她脾性, 也不多说,只道:“不过些死物,论珍重怎比得了少夫人的慈母心?”
鲤儿喜欢素净颜色,元凌则更偏爱浓丽色彩, 湛君挑挑拣拣, 选定了白青和光明砂。
使女收拾余下布料的时候,渔歌不动声色地留下了两匹天青的锦缎, 同做里衣的那几匹绢布混在一处。
鲤儿是在湛君手里长大的, 他衣裳的尺寸, 湛君知道的清楚, 至于元凌, 他们两兄弟几乎一样的身量, 自然也不需湛君费心去量。
当下便拿了剪刀来裁。
将要完工时候,元希容抱着她女儿来了。
元希容的女儿生在早春, 一个大好晴日, 因此取了名叫做景明, 又依着她母亲的小字,唤作樱莺, 如今六个月大,正是乖巧可爱的时候。
湛君喜欢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 见了她,自己的事再无心去做,一双眼睛定住了一样。
元希容笑着对自己女儿道:“二舅母喜欢樱莺呢,给二舅母抱一会儿可好?”说着便把孩子递过去。
湛君小心翼翼地接了,小孩子并没有哭闹,只是睁着一双水润的圆眼睛,精光闪闪地盯着人。
元希容一旁笑道:“竟然不哭,真是稀奇,以前除了我和乳母,从来不给人抱的,碰一下就要哭,为此母亲都不怎么爱见她,不像鹓雏,见谁都是笑,在谁怀里都不见哭,乖得很……”接着感喟一声,又道:“现在是可恶得很了!我看将来也要同二兄一样,任意妄为,谁也管不了,真替二嫂你发愁,往后你可要怎么办呢!”
湛君为自己儿子说好话,“怎么会?阿凌是好孩子。”
元希容敷衍地点头,道:“二嫂你多管教,他自然就是好孩子了。”说着又叹气,“二嫂这样好命,真叫人不忿!”
湛君缓缓收了笑,轻声道:“我哪里算得了好命?父母兄弟皆无,有的不过是两个孩子……”
元希容知道说错了话,忙转话锋,拿起布料道:“这是做衣裳?给鹓雏吗?”
湛君还未及答,有声音道:“你可真是有本事,我要你来是叫你说这些的?”
元希容慌忙站起来,小声喊了一声二兄。
元衍走进来,先瞪一眼自己妹子,再将目光从榻上满铺的布料上滑过,最后才落在湛君同她怀里抱着的小孩子身上。
他笑起来,走近了两步,弯下腰,脸贴近那小孩子,“樱莺今天好乖,也给舅舅抱一会儿,好不好?”
小孩子又露出先前看湛君时的眼神。
舅甥两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元希容道:“她还不认人呢。
元衍有些生气,皱眉道:“昨天才见过。”
元希容维护自己女儿,“她还是小孩子呢!二兄你也太难为人!”她向前两步,从湛君手里接过孩子,嘴唇贴上小孩子柔软的脸颊,笑道:“二舅父真过分!是不是?咱们不理他了!”抬头看向湛君,“二嫂,我们这就走了,若是再待下去,还不知道要听见什么话呢!”
湛君要站起来送。
元希容忙道:“二嫂不必送,起来又坐下,出去再回来,也太费事!”说着又看一眼自己二兄,哼道:“等明日这个人不在了,我再过来,这会儿只怕嫌我碍眼呢!”
元衍也哼了一声,道:“你倒有自知之明。”
“真讨厌!二嫂,我走了。”
元希容虽这样说了,但湛君觉得还是要送一送,正要站起来,却被元衍按住了肩膀。
“不是说了不必送。”
元希容已然走远,追出去倒不必要,湛君只好歇了心思。
“在做什么?”元衍坐了下来。
“天冷了,给他们两个做件衣裳。”
“他们?”
“对,鲤儿和……”
“我当然知道是鲤儿和鹓雏!”元衍强硬地打断了湛君的话。
湛君有些愣怔,“知道你为什么还问?”
“我明明是想问……”他停下来,看神情有些委屈,“……就只给他们?”
湛君明白了他的意思,问他:“怎么,你也想要?”
“我当然想!”
湛君却不肯,“我不要!你妹子说你的衣裳从来都只穿一回,何必浪费我时间?你知道我做一件衣裳要多久?”
“我不穿就是了!”
“衣裳就是拿来穿的,你不穿,要来做什么?”
“我收起来珍藏,不行吗?”他抱住她,求她:“你快做给我!”
湛君不想理他。
他又说:“我可以不穿,但我一定要有,你必须做!”说话间他看见那一抹天青,伸出手去够,见是一匹完整的料子,霎时心花怒放。
“好坏的人!竟然骗我!”
他拿证据给她看,“这难道不是给我的?”
这确实是给他的,可是同湛君没有关系。
湛君有些懵,“这是哪里来的?”
元衍眉目张扬,“口是心非,是不是?”
“不是……我……”
他看起来是真的高兴,可是……
湛君还是推辞,“……你难道还缺衣裳?叫旁人给你做吧,我又不知道你的尺寸,届时做出来,长了或是短了,不合身,不能穿,不过白费功夫……”
“这是什么大事,你量了不就能知道?我不就在这里?来!任你量。”
他抓着湛君的手在他身上游移,依次摸过他宽阔的肩,厚重的胸膛,细窄的腰,修长而贲张的手臂,以及同样修长而且富有力量的腿,最后落在别有用心的地方。
湛君羞愤欲死,奋力地想要挣扎。
“我不要!你快放开我!我真的生气了!”
回答她的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喷洒在她耳畔,泛起大片的痒。
“你帮帮我……我真的难受……这些年你不在,我真的很辛苦……我现在教你,你认真学,好不好?就当是可怜我……”
湛君没有答应,但是他已经教了起来。
湛君仍想拒绝,可是口干舌燥,讲不出话来。
手下是掀天的情潮,耳边是他快慰的喘息。
湛君心跳得厉害,同样不由自主地轻喘起来。
他好像笑了一声。
湛君咬紧了唇,偏过脸,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身子也慢慢向后折去。
“到哪儿去?”扬起的尾音颤动着他的快意。
他手上用力,被他攥住的手感到了疼痛,她情不自禁地叫出声。
他停了下来。
湛君正要松口气。
他说:“唤我。”
湛君不理会他。
他亲上她的脖颈,喘着求她:“求你了,唤我的名字,你知道要唤什么的,唤给我听,好不好?求求你……”
湛君是什么都历过的,此等情状,她没法独善其身……
“……阿、阿衍……”
颤抖的不成声调。
他咬在她唇上,奖赏似的说了一句:“好乖啊,云澈。”声音里有难以掩饰的畅快。
许久之后,他终于停下。
湛君出了一身的薄汗,倒在锦缎堆里细细地喘。
元衍也在喘,眼睛微微眯着。
湛君觉得难受,要起来打理,可是浑身泛软,尝试了好几次才终于颤巍巍地爬了起来。
她只是才站起来,忽然一股大力由下袭来,她又无力地跌坐回去,面色有些痛苦。
元衍覆在她身上,轻柔地吻她的唇,她又是气喘连连。
“云澈……”他说,“我还没好……”
湛君张大了眼睛看他。
她这副惊恐的样子取悦了他。
他低声笑起来,又去亲她的脖颈。
“借我用一用……我知道你想……我不弄,只是用一用……好不好?”
因为热,湛君有些发晕,没有听懂他的话。
“不说话?所以是答应我了吗?”
此刻湛君只顾得了自己的难受。
“是答应了我吧?”
他的手探过去,然后在她耳边轻声地说,“这么多?要不要我帮你?”
湛君露出疑问的神色。
他低头又亲了她一下,“同你说笑而已,不是要欺负你。”
言罢,他在她身上缓缓地动起来。
湛君渐渐地瞪大了眼。
元衍抚她的额发,“是不是难受?”
“我会快一点……”
湛君真正湿透了。
心神俱失地躺在榻上,像一朵雨后坠地的木槿花。
元衍比她好得太多,只是人有些懒,做起事来漫不经心。
雪白的丝帛缓缓擦过柔软的淡粉身躯。
他说:“知道你怕羞,晚一些再给你洗。”
湛君不出声。
元衍笑了下,他多的是办法对付她。
他故作感叹,“哎呀,这些东西好像都不能用了,再另叫她们送来吧。”
他说的是那些做衣裳的布料,此刻已经不能看。
湛君当即就要打他,可是才直起腰就落到他怀里,他笑着把她抱起来。
“别生气,给你换个地方睡。”
从坐榻移到床榻。
元衍将她身上剩余的衣裳全剥了,把人裹进被衾里。
湛君早没了力气,闭上眼睛就要睡。
可是元衍不放过她。
他就躺在她身边,紧紧挨着她,手钻进被子里,寻到她的手,攥住。
“我不想再去那边睡了,叫我回来陪你,好不好?我不乱来,只偶尔要一点甜头,不会太多的……你答应我吧,我真的不想再过去那边了,那里从来没有过你,我在那里总是睡不安稳,心情也很坏……”
湛君仍是不说话。
但元衍当晚便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