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君再不去醫鋪, 整日無所用心,隻是讀書。
可是書也常常讀不下去。
總是不自覺想到醫鋪裏的熱鬧光景,來來往往的人, 低聲的話語,滿室的清苦味道……
讀書不能靜心, 不如不讀。
不讀書,再沒事好做, 不過倒頭睡。睡到頭痛。
每天隻有見到兩個孩子的時候是真正開心。
鯉兒安靜,元淩喜歡跳上榻鬧她。
可兩個孩子不是一直在身邊,她也不願意叫他們知道她的苦悶。
她的煩惱隻應當是她的,不必旁人同她一道承受。
元衍將這一切看在眼裏。
原本他是很高興的。
她就在他的家裏, 隻要想見, 立刻就能見得到。他自然歡欣。
可是他愛她。她這樣難過,他自然是肯為了她讓步。
問她:“真就這樣沮喪?”
她不作聲, 拿起書蓋到臉上。
元衍推她肩膀。
湛君一把拿下書, 坐起來, 不耐煩地看過去。
元衍道:“瞧你這樣子!又不是我欺負你, 旁人不敢得罪, 倒給我臉色看!”
他說的有理, 湛君生出些歉意,緊抿了唇, 低下頭, 捏住他衣袖, 一雙眼睛水意橫生,很有些討好的意思。
元衍的心早酥軟的不成樣子, 但仍是繃緊了一張臉,責怪的口吻:“什麽天大的事?這世上難道沒有別的地方能叫你高興了?頹靡這許多天!”一瞬間又放軟了語氣, “我帶你出去玩?好不好?積善寺的葡萄最好,我們摘一些回來。”
“不去。”一點不遲疑。
元衍變了臉,“為什麽?”
“不想去。”說著又躺回去,聲音低得幾乎聽不到,“哪裏也不想去,你快走,莫要擾我。”
元衍當然不會走,也不管她的話,伸出手抱了她到懷裏,兩臂使了些力氣,兩條腿也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