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寒風簌簌,婢女為謝道粲披上一件緞子毛鬥篷,“女郎稍候, 我去打個燈籠。”
謝道粲環視院子, 今夜為了迎客到處都點了燈,便道:“不必費事, 陪我走走就是。”
外間堂屋傳來陣陣熱鬧喧嘩之聲,她站在院中,抬頭望天,隻見一輪彎鉤似的銀月孤懸空中, 月色清冷。她站立片刻,婢女道:“女郎散些酒氣就回去吧,夜風太冷,吹著傷身。”
謝道粲攏緊披風轉身要回去,走到院中一條狹長的小徑,燈火昏暗,她被腳下一塊石頭所絆, 猛地一下朝前衝了出去, 婢女來不及護著,驚叫出聲。
這時一隻大手抓住了她,謝道粲驚魂未定, 抬頭一看,正瞧見桓啟棱角分明的下巴和一雙漆黑深沉的眼。她心仿佛被猛然一錘,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湧上來, 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桓啟剛才出來如廁, 回去路上見黑影驀然竄出, 他本就習武, 反應極快,抓住一瞧是謝家女郎,鬆了手抬腳繼續往前走。
謝道粲心如鹿撞,兩頰緋紅,一聲“桓將軍”脫口而出。
桓啟隻當她要道謝,並不在意,擺了擺手道:“小事而已。”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婢女驚魂未定,扶著謝道粲道:“女郎無事吧我還是去打個燈籠來。”
謝道粲極輕的一聲“嗯”,等著婢女去拿燈籠,她站在原地,冷風吹拂許久,才將臉上羞臊的熱氣吹散,剛才那一陣慌和亂,仿佛要引著一個模糊的念頭鑽出來。
這夜酒宴過後,歇了一晚,第二日謝道粲一早醒來,婢女為她梳妝,挑選衣裳時,蔥白,青灰這些平日偏好素雅的顏色她都沒有表示,婢女從箱底翻出一套鵝黃色綢裙,因色澤鮮豔不曾穿過。
謝道粲頷首道:“就這件吧。”
換上這身衣裙,幾個婢女圍著她誇讚道:“女郎就是平日穿得太素淡了,如此一打扮,真個兒跟仙女似的,讓我們都挪不開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