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申用過飯後小睡片刻, 醒來被樂氏請來書房,他與樂氏夫妻多年,見她如此鄭重其事, 神色也漸漸嚴肅起來, 剛坐定,正要問樂氏是什麽事, 這時卻見婢女端著一碗剛熬好的熱湯藥進來,放在幾子上,濃鬱的藥味彌漫房中。
衛申奇怪地瞟了一眼,問道:“這是什麽藥”
樂氏道:“凝神靜氣, 固本守元,過會兒興許用得上。”
衛申:“……”
兩人正說著話,就見桓啟拉著衛姌走進門。他步子邁得又快又急,衛姌臉上微紅,卻是剛才一路被硬拖著小跑氣息急促漲紅的。
書房中衛申與樂氏都在,衛姌心高高懸起,深呼吸兩口, 將心虛不安強壓下去, 規矩地行禮。
桓啟往旁邊大咧咧地一坐,舉止隨意灑脫。衛申瞥了眼兩人,對衛姌點了點頭。他生性嚴肅端方, 對斯文聽話的孩子當然是更覺得順眼些,神色和煦道:“你伯母說你有要緊事要說。”
衛姌剛才聽桓啟說樂氏已知道了,此刻她幾乎不敢抬頭去看樂氏臉色, 以女郎扮做郎君並非小事, 若是為官, 可以稱得上是欺罔之罪。幸而她如今隻參加了雅集定品, 並未入仕,罪名可大可小,要先看家族如何決議處置。
衛姌垂著頭,看著麵前一塊地麵,沉吟片刻,對著衛申樂氏磕了一個頭,道:“伯父,我犯了大錯,今日特來請罪。”
衛申撫須,皺眉道:“犯了什麽錯”
“我是衛姌,當年落水不見的是兄長衛琮,這兩年是冒用他的身份。”
衛申頓住,眉頭越皺越深,臉色倏地有些發白。
衛姌說出那句之後,心頭大石落地,驟然就輕鬆了些,可沒聽見衛申說話,卻聽見粗重的呼氣聲,她立刻抬起頭來。
衛申臉色忽青忽白,讓她心頭一驚。
樂氏卻神色淡定,將放置一旁涼著的湯藥拿來,親手喂幾勺給衛申喝下,又在他背上輕拍,道:“這裏也沒外人,都是自家孩子,你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別氣傷自己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