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姌跪著心中正難受, 雙目紅腫如核桃般,見母親來了哭鬧不休,連忙勸阻。楊氏卻不管不顧, 摟著衛姌一麵抹著淚一麵訴著苦。
衛申自持身份, 不與婦人拉扯,見楊氏哭得狠了, 抽噎不停,她又有癔症在身,萬一再勾起舊病——衛申沒法子,拿眼去瞅樂氏。
樂氏暗自歎氣, 不想場麵鬧得不可收拾,叫婢女左右攙扶住楊氏,自己拿著帕子為楊氏擦臉,“弟婦莫急,孩子不懂事,她伯父教訓幾句,怎麽把你也驚動了, 快進去喝茶, 咱好好說話,別急壞身子。”
衛姌也跟著道:“母親,我真的無事。”
楊氏與樂氏一向親厚, 聽她相勸,哭聲便緩了緩。她心疼女兒,並非不懂事理, 更不想讓衛申下不來台, 見好就收, 隨著樂氏一起去後院小廳。
楊氏被勸走, 衛申沉著臉在院子裏一掃,仆從婢女趕緊走個精光,躲在樹叢後的衛勝冒頭卻被衛申看見。他頓時大怒道:“讓你好好念書,跑出來看什麽熱鬧,還不快滾回去練字,等會兒我去瞧,寫得不好加倍罰。”
衛勝方才瞧父親吃癟,還偷著樂了好一會兒,眼下突然被盯上,整張臉全耷拉下來,拔腿就跑。出了院子見著桓啟,立刻就抱怨上了,“明明是二哥你叫人去請嬸娘來,這氣怎麽撒我這兒來了。”
桓啟笑了一聲,目光仍是看著院內。
衛姌被衛申叫進書房。他看著她,眼裏全是惋惜和責備,“無論你當初因何做出決定,如今給家裏帶來的卻是禍患,罰你可有怨言”
衛姌不迭搖頭,聲音發啞,“沒有,請伯父責罰。”
衛申道:“先跪兩個時辰,明日起抄論語集解。”
衛姌流淚應一聲。
衛申不再理她,推門就走出書房。
衛姌又羞又愧,跪足了兩個時辰,期間有個圓臉的婢女偷摸著進來送點心和茶水,衛姌搖頭婉拒,直到膝蓋紅腫脹痛,小腿麻痹顫抖才顫顫巍巍從地上爬起來,第二日起她就在家中抄寫論語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