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姌麵露詫異。
樂氏掠過一絲不自然的神情, 轉瞬即逝,略提高了聲音道:“留了個小婢收拾打掃,不必理會。”
此時內室中, 桓啟聽到樂氏這句, 剛要抬步出去又停下,他臉緊緊繃著, 手攥成拳頭,手背皮膚上爆起青筋,壓著心頭火重又坐下。
剛才樂氏貼身婢女之夏請他過來,讓他在這裏等著別出去。桓啟已知道樂氏昨日已和衛申提過婚事, 卻被毫不猶豫地拒了。桓啟心中也頗為不耐,離開豫章到建康,再回江夏,他為娶衛姌已耗費太多心力時間。正巧碰著範寧領命來衛家傳話,桓啟原本想著,前有謝閥,後有禦命, 衛家夾在其中, 將衛姌嫁給他便是最好的選擇,哪知衛申卻並未鬆口。
衛申脾性執拗,樂氏找衛姌來問也是想著衛申那兒說不通, 若衛姌自個兒同意,再說服衛申便要容易一些。
桓啟知道樂氏打算,本不屑躲在內室這些婦人手段, 但對衛姌要說些什麽心中實在也有些好奇, 便坐了下來。他心中想著, 在豫章之時他逼得太過, 衛姌想著法的避開,還趁機逃去建康。可這回他便有意放緩了手段,救她與危難,又將背後謀害她的人收拾幹淨。
桓啟從未對別的女子如此上心過,想著做了那麽多,便是個石頭也該捂熱了,衛姌總該有所感動才是。桓啟摸著下巴,聽見外間衛姌走進來的聲音,心不禁重重蹦了一下,又提了起來。他也覺得奇怪,以往經過的女子不少,從未有哪個像衛姌那般讓他覺得心思難猜。她審時度勢,能屈能伸,形勢不由人時也放得下身段,從不會迂腐魯直行事。可若要以為她好擺弄,她也敢豁出去搏命。
想著衛姌曾跟他動手見血,又在京邑西郊死裏逃生,關鍵時那股狠勁,桓啟覺得那些士族郎君也沒幾個能有這般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