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慮間, 桓溫又看見桓歆偷偷瞥了眼衛姌,視線隻一掠而過並未停留,卻讓桓溫心往下一沉, 想起件事來, 桓歆在江州時擄過一個小郎君,正是這個衛姌。當初他隻擔心桓歆也追逐男風, 罰了他一頓打,又讓去江州的兄弟桓衝好好管束他。
現在桓溫已經知道衛姌是個女郎,倒是不虞桓歆男風之事,卻又憂心桓啟桓歆兄弟為女子心裏埋下齟齬。衛姌樣貌出眾, 便是脂粉未施,做男子打扮,也美得讓人側目,更何況她落落大方,氣度非凡。桓溫一點也不奇怪兒子會對她有意,男子好美色是再正常不過,隻是萬事有度, 絕不能讓女子影響兄弟和睦, 弄得家宅不寧。
他視線在幾個兒子之間轉了轉,麵上不動聲色,談笑如常。
元日家宴過後, 州衙休沐,府中婢女仆役都得了賞賜,正是喜慶休閑的時候, 衛姌還擔心司馬興男再找由頭來為難, 但這段日子家中甚是平靜。桓禕桓歆在外都有自己的宅子, 並不長住刺史府。唯有桓熙一家沒有另外開府。
衛姌很少與那幾房接觸, 關起門來看書寫字。但偶爾聽見婢女議論,知道桓熙房中正鬧得歡騰,他與新安公主不睦,公主半年前稱病,那正是沂嬰進府得寵的時候,開始時桓熙還時常去看她,後來去的次數便少了,對沂嬰偏寵得越發厲害,新安公主也不是忍氣吞聲的脾氣,夫妻兩個時常見麵說不到幾句就吵,勢同水火。
小郎桓鑠年紀雖小,但也知母親的病全因沂嬰而起,想要整治沂嬰為母親出氣,可他年紀尚小,上回在院子裏撞過沂嬰之後,她便起了戒心,後來兩次小郎再動手,她讓婢女將事情抖落,自己哭哭啼啼,隻做委屈不言的樣子。
桓熙如今隻得桓鑠這麽一個孩子,當然還是疼愛的,開始兩次含糊而過,後來經不住幾回鬧騰,將桓鑠叫來又見他出言頂撞,全無禮數,還對他這個父親怒目惡言,心頭也生出火氣,這日見他又惡意捉弄沂嬰,差點將人推入水池,如今天氣寒冷,池子上麵還結著一層薄冰,若是人摔進去,大病一場少不了,這是他如今正寵的愛妾,況且還懷著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