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交午牌時分, 翳色霾雲密布,凜風咆哮大作,山雨欲來風滿樓, 從廣州城調遣出數艘官船, 取道東枝江, 飛速趕往禎州。溫廷安與溫廷舜行將上往官船的時候,便是在岸堤坡口的地方,不經意之間,看到了幾個熟稔的身影。
定睛望去, 居然是周廉、呂祖遷和楊淳。
三個少年,依舊穿著那一身染了一番舊色的官袍,靠在棧橋邊緣的浮筏之上, 見著她來了, 俱是大幅度地招了招手。
溫廷安有些詫訝地道:“你們怎的來了,劉大夫不是吩咐過, 你們要臥榻休憩麽?怎的還四處走動。”
“撇下我們,想獨自去單幹?”周廉撫了撫手背上的傷創, 望了她一眼,“溫少卿,你這般做,顯然是不夠義氣, 沒將我們幾個看成兄弟啊。”
“周寺丞說得確乎在理, ”呂祖遷道,“阮寺卿之前都提到過,你這種一人獨攬大功的習慣, 可得改改。”
楊淳道:“讓你去找望鶴和阿繭,這也太危險了, 麵對未知的風險,多一個人的話,至少能多一份力量,有我們在,你也能有個照應,是也不是?”
眾人是統一的口徑,橫豎就這麽一個意思,溫廷安單獨去鵝塘洲追捕望鶴與阿繭,太危險了,他們不放心,必須跟過去,否則,這樣的情麵說不過去。
畢竟,眾人乃屬大理寺的同僚,彼此之間,就合該相互幫助,不應當什麽重擔,都負擔在一個人的身上。
溫廷安其實本來想說,她並不是一個人,她還有溫廷舜。
但轉念一想,這種話說出來,從某種程度而上而言,算不上合適,她與溫廷舜的關係,與周、呂、楊三個人的關係,不能從屬於一個性質上的,一個是戀侶關係,一個是朋輩關係,這兩種關係,是不能同日而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