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貴之所言, 委實是駭人聽聞。
窄仄幽濕的隧洞底下,俱是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靜默之中,唯餘溫廷安掌間所執著的火折子之上的微火, 偶爾泛散出一陣嗶剝的炙烤之聲, 偶有外出的凜風, 間歇地拂掃而來,寒沁沁的冷意盈滿了她的袖裾,火光雖是些微燙熱,卻絲毫軀趕不走的她悉身的寒意, 她怔了一會兒神,反芻著長貴的話辭,其他的少年同樣沒有率先開口, 這是長貴與溫家的前塵讎怨, 隻有溫廷安與溫廷舜才有說話的資格,除二人之外, 誰也不適宜出聲置評。
放眼望去,二十多年前的舊事, 委實是過於久遠了,除了長貴,在場的人基本還沒長到那個年紀,易言之, 在二十年前還沒出世, 因未曾經曆,也不曾聽聞旁人提過,所以, 二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其真相又當如何, 他們對那樣的一段曆史並不是知情的。
縱然是不知情,但溫廷安並不信將長貴害得家破人亡的元凶,會是溫家。她回溯了一番原書劇情,二十年多前的著墨並不多,不過,背景還是較為明晰的。先帝熙寧帝尚還在位執政之時,大鄴與大金兩國的關係已然非常緊張了,金禧帝禦駕親征,率兵犯禁,暴戾地褫奪走了元祐十六州,一舉據為己有。顯而易見,此事成了兩國之間的領土紛爭,亦是鑄成了熙寧帝的心頭大患,宣武軍是他扶植於京畿之地的精銳之一,他遂是常遣鎮遠將軍蘇清秋,一路往北收複失地,當時長貴武官出身,是個從五品的充定州路副都校尉,亦是主動請纓,跟隨蘇清秋討伐大金,征回失地。
從此往後,鄴金兩國戰事頻生,奈何,戰事的生發,卻是百弊而無一益。
兵卒需要軍餉,戰馬需要糧草,軍隊需要安營紮寨,一場戰事的開支用度,其紋銀的消耗是極其巨大的,軍餉糧草的支出,每月迫近百萬餘貫,這很快致使京師帑廩虛空不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