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書年麵色漸漸陰沉下來。
“暗殺不成,他們又把主意打到了我和我的祖父身上,殺祖父的命令,其實是長公主親自下的。”
“妻殺夫?”
裴笑驚得聲音拔高三度。
吳書年看了裴笑一眼。
“動手之前,長公主給我祖父寫過一封信,讓他勸一勸兒子。
我祖父回信說,當初是你讓他入朝為官的,誰做的孽,誰自個受。長公主看完信,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就對手下說了一個字:殺。”
即使過去很多年,吳書年說到這裏,依舊一陣悲從中來。
“其實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我並不是很清楚,父親也很少與我談起過。
隻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總在想,是什麽讓我祖父寧肯一個人獨居在破舊的老街,也不願意回那富麗堂皇的長公主府?
一日夫妻百日恩,又是什麽讓我祖母毫不猶豫地說出那個‘殺’字,就為了她身後的陳家嗎?”
晏三合偏過頭看著吳書年,隻見他滿目冰冷,胸口一起一伏,極力壓抑著痛苦。
就在這時,周也的大掌落在吳書年的頸脖上,很慢,很輕的揉捏著。
無聲安慰。
漸漸的,吳書年的情緒平複下來,緩緩又道:
“祖父的死,是壓倒我父親的最後一根稻草。他以養病為由,把長公主軟禁在府裏。在籌謀數年後,那場針對陳家的殺戮悄無聲息的來臨。
吳關月,我的父親,幾乎殺光了陳氏一族的人,坐上了大齊國的王位。”
一場滔天的殺戮,又掩蓋在吳書年平平淡淡的言語中。
桌上三人隻覺得腳底心竄起一股寒意,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父親坐上王位的幾個月後,帶我回了老街,這是我第一次回老街,也是最後一次。”
吳書年目光一偏,向裴笑看過去。
“我們二人站在北倉河邊,父親和我說起了他的童年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