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告訴晏三合,這一屋子女眷看著熱熱鬧鬧,實則暗流湧動,都在看好戲呢。
“沒事,勞大奶奶再給太太撚一塊。”
“也怪我。”
朱氏多機靈,“太太最近身子骨不太好,手上沒勁,竟沒想到拿個碟子上來。”
立刻有丫鬟把碟子端過來。
朱氏把月餅放在碟子裏,親手奉給吳氏。
梯子都搭好了,吳氏再笨也知道要順著梯子爬下來,趕緊嚐一口。
這一口,她驚住了。
晏三合什麽人都不問,隻問她,“太太覺得如何?”
她做不到以直報怨,但在靜塵這一樁心魔上,謝知非幫她太多,不看僧麵看佛麵。
再說了,連老太太她都能客客氣氣說話,一個吳氏又算什麽?
糊塗人,也是可憐人。
吳氏咬著後槽牙,心裏百般不是滋味地點點頭。
眾人一見吳氏點頭,也紛紛去吃手裏的月餅。
這一吃,個個都變了臉色。
甜而不膩,是真心好吃。
老太太咽下最後一點,意猶未盡,“孩子,這是你的手藝?”
“是李不言的手藝。”
眾人這才把目光看向晏三合身後的李不言。
這一看,又是一驚,大過節的這丫鬟又穿了一身男裝。
李不言是故意穿男裝來的,更是故意穿給吳氏看的。
結果一看吳氏的臉,比青菜葉子還難看。
堂堂太太,像個木偶似的一聲不吭的端坐著,本來還想和她鬥上一鬥的心,倏地蔫了。
人啊,得跟比你強的人鬥。
鬥一個吳氏……
還是算了吧!
“老爺來了。”
說話間,謝道之帶著三個兒子走進內堂。
女眷們紛紛起身行禮。
晏三合坐著沒動,目光透過人群,一眼就看到了謝知非。
他穿了一身家常的衣裳,身形挺拔削直,又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樣子,如果不看那雙充血的眼睛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