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大旱來得太過突然, 未曾有過丁點兒預兆。
饒是陸尚提早生了警惕,可從他著手準備到禍事爆發,前後才過了不到兩個月, 隨著第一個村出現莊稼顆粒無收的情況,從田地到禽畜棚舍, 先後出了異狀。
最開始因大旱受災的隻有兩三個村子,村民將情況上報了縣衙, 縣令也隻是喊了主管農政的師爺去做了記錄,又象征性地每家分了二斤糧食,揮揮手將人全打發了。
可半個月後, 田地顆粒無收的情況蔓延至整個鬆溪郡, 除了小麥等糧食作物外, 便是蔬菜和果樹都出現了不同情況的減產, 有更嚴重的人家, 幾十畝果樹未能結出一個熟果來, 全是半個拳頭大的青瓜蛋子, 在強光的照射下,三五天就全爛透了。
各地縣衙這時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縣令擔心上峰問責, 隻能提前衝著百姓發火:“天氣旱了這麽久, 你們就沒提前發覺不對嗎?樹上地裏這麽久不結果子不長糧食, 你們到現在才知道有問題?”
“大人明鑒呐——草民早在五月就來了衙門上報,可門口的大人說,一兩月不下雨並不稀奇,再耐心等等就好了, 樹上的果子這個時間也不該成熟,隻今年天太熱, 不等長大就全爛在了地裏啊——”
半個村子的村民都跪在村口,字字泣血,說完重重將頭磕了下去。
那從衙門趕來的縣令麵上一陣青白交錯,半晌一揮袖子:“夠了!還不快快帶本官去地裏看看!”
殊不知,這等願意去地裏考察的已經是難得的“好官”了,更多縣令選擇了將求助的百姓全趕了回去,又派衙吏把守村口,欲將村中災情壓下,屆時命鎮上富商補齊糧稅,這一年也就糊弄過去了。
至於被困在村子裏,一沒有糧二不能出的百姓如何,他們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