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卓岐打车回的公寓, 车程不到半个小时,捏着手里那份还在往外溢着香气的晚餐,撑着雨伞两三分钟从小区门口到了家门前。
公寓安装了指纹解锁, 不用钥匙也能打开,食指摁压在指纹屏上, 门“咔啪”一声打开。
靳卓岐提着外卖袋双腿刚踏进门, 一个身影蹿过来,胳膊如同勾人的妖蛇, 瞬间缠绕住他,她赤着脚踩在他鞋上, 顺着长腿蹭了下,仰着下颚踮起脚尖往他唇上贴。
从外面走进来的男人浑身冷意, 被炽热贴紧, 靳卓岐眼神一沉, 手指松下,外卖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靳卓岐一双粗重的手掌紧紧扣着她的腰把她整个人都带到旁边的墙壁上, 想把人撞碎,劲儿狠得要命,带着一种强有的攻势,指骨强迫抬高她的唇到他可以轻而易举吻住的舒服位置,像是野兽在撕咬似的席卷。
聂召被咬得生疼,又觉得他的吻技很好,她有些透不过气, 脚尖还是扑棱着在他腿上蹭,指骨撞在冷硬的皮带上, 她也就迟钝了一下,又继续锲而不舍地解。
身后的门被靳卓岐推了一下, “啪嗒”一声,倏然关上。
聂召不得不承认,仿佛进了大学校门的那一刻,靳卓岐就跟高三末端时不太一样,那天穿着那身迷彩服,颀长身高,身形落拓,长相又格外出众,浑身散发着成熟又撩人的魅力。
他本就是恹冷又硬朗的性格,硬实的肌肉与宽阔的肩膀,身体的每一寸,都好像在疯狂爆发着一个男人最好年龄里的荷尔蒙。
他的吻技确实很诱人,也能让人瞬间沦陷。
聂召被人拖起来,整个人有些腾空,随后被重重扔在沙发上摁着吻。
她的呼吸有些重,像是撕拽似的扯他的衣服,又摁住他的手,衬衫的扣子已经被扯掉了好几个,露出宽大的领口,聂召低眸扫着自己浑身上下唯一的布料,带着不稳的呼吸说着:“我想穿着。”
她扫了一眼自己的胳膊,掩盖在白色衬衫下的地方或许不会很好看,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形成了习惯,只有在自残之后才能睡一个安稳觉,也逐渐更加熟悉自己的皮肉,知道割多深能感觉到疼痛的极限而不至于要去医院缝针。
最近添了挺多暗色的疤痕,她是疤痕体质,或许抹不掉了,太丑的东西不适合暴露在空气中。
聂召的眼睛有些微醺似的泛红,头发上的水把两人身上都染成暗色,她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似的,声音低低的,仿佛说话都能溢出浑身的女孩香:
“哥,我想穿着你衣服。”
靳卓岐坐在沙发上,黑漆漆的眼眸愈发深暗,另一只手把人拖着放在他身上,粗粝的手掌环着她的脖颈,感觉到些许经络的跳动,呼吸骤重,声音像是沙哑的巨兽:“别叫这个。”
聂召只是看着他没吭声,巴掌大的白色布料掉在地上,她侧坐在他怀里,双臂勾着他的脖颈,跟他的紊乱的呼吸撞在一起。
“等会儿,我先帮你。”
她放下手直至碰到不敢直视的地方,缓慢合拢又逐渐紧握着。
靳卓岐没吭声,眼神深到可怕,一双手有一搭没一搭的环着她的腰,身子似乎抖了一下,强压着即将偾张的念头,不紧不慢地从旁边拿了根烟点燃咬着,烟雾弥漫,鼻尖却充斥着褪不掉的浓郁薄荷洗发水的味道,以及身上坐着的像是温玉般的香味,都好像要完全盖过这根烟的气味。
感觉到手心的东西在跳动,已经到了她完全控制不住的状态,聂召才有些颤巍巍的松开了手。
她此时才忽然涌上一种意识,陷入一种她好像玩脱了的认知中,她不应该在这件事上挑衅靳卓岐。
她勾着他的脖颈,面对着靳卓岐坐着,慢吞吞的想要直坐下,结果手心过多的水让她根本掌控不住。
而靳卓岐只是不疾不徐地看着她,还是继续抽着那根香烟,如若不是眼角眉梢的殷红,聂召会以为他真的不动如山。
“哥,帮帮我。”聂召抱着他的脖颈,整张脸都埋在他肩膀的位置了,整张脸都红的要滴血。
“进不去。”
话音刚落的下一秒,烟被扔到地面独自燃烧,聂召感觉到了堪称窒息的一秒。
她清醒她没决定吃完饭再开始,又在想没吃饭会不会因为体力不支晕过去。
晕过去之后呢?
靳卓岐被她撩拨成这么样子,会继续对着一个神志不清的人直至剧烈的动作把人弄醒,还是停下?
她觉得第一种的可能性比较大。
聂召急急地呼气,交错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客厅,她双目都有些失神,只觉得眼前的灯光都好像在晃,地动山摇,浑身不由自己。
手臂晃着都快要抱不住靳卓岐了,双臂抱了一会儿就没力气,软的像是挂面,整个人像是在坐秋千,上下起伏,来回飘**,整个人要被撞飞出去。
而后她仰躺在沙发上,整个四肢都摊开,眼前站着的靳卓岐一直都是沉默又猛烈的,聂召动了动想要坐起身,又被他误会为是拒绝而强行分开。
“卓哥,你技术这么好?”聂召半死不活地躺在沙发上,眼神瞄着靳卓岐。
靳卓岐又抽了根烟,抬起眼皮:“怎么?”
聂召摇了摇头,眨了下眼问:“那我呢?我好不好?”
靳卓岐吐了一口烟圈,削瘦修长的指骨夹着那根香烟,呼吸的热气跟她的交汇,重新进去。
“我再试试。”
被猝不及防闯入,聂召有一瞬间的失声。
聂召不知道房间是否隔音,一直也没敢尽情放声,脸颊闷在他身上,感觉到了靳卓岐身上硬实的纹理,手指又下意识摸着心脏的位置。
原来跟她一样,在剧烈的运动时,所有人都会有如此快的心跳声,像是在敲锣打鼓,震得所有情感崩溃。
“聂召,你这么贪吃么?”
靳卓岐拍了拍她,手里重重的套被打了个结扔在垃圾桶里,他重新换上另一个,把她整个人像是抱着小孩儿似的环抱着。
“吃饱了吗。”
聂召感觉自己像是一个会弹跳跳跳球,不管被撞飞到多远,都会被他强有力的手里强行拖拽回来。
她的声音染上了些许哭腔了,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背,刮出几道红色的长痕。
“哥。”
“又到了吗?第四次了聂召。”
“卓哥。”聂召一句话都说不完,只是睁着眼眼神害怕又哀求似的喊着他。
“我受不了了,停一会吧。”
靳卓岐摸了摸她的脸颊,退出后重新放进去,也注意到有些红肿了,手指很轻地擦拭着她额头沁出的一层薄汗,那点怜惜几近于无。
声音嘶哑又夹杂着利刃似的温和:“别给我玩这套。”
聂召紧紧抱着靳卓岐的腰,她浑身都湿透了,整个沙发估计是不能要了。
她才忽然反应过来,或许在其他方面喊他哥他会心软,但在这件事情上,男人有着天生的占有欲与侵略攻势,她真的会被弄死在沙发上。
聂召清醒她体力一直还算好,即便浑身都软到没力气,也没真的晕过去,身上还穿着那件已经潮冷的白衬衫,从玄关处捡了靳卓岐拿回来的外卖想要吃掉。
外卖盒还算完好,只有些汤汁洒了,并不是多大的问题。
靳卓岐瞧见,刚要拿走:“别吃了,点外卖吧。”
聂召摇了摇头,仰头看着他说:“我就想吃这个。”
是靳卓岐给她买的。
想要他给谁买东西,或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更别说一个月才三千工资的聂召在最近深知了赚钱不易,也不想浪费这份还没动过只是有些冷的晚餐。
聂召低着头吃饭,面前重映着一场篮球比赛,湖人队对阵勇士队,科比·布莱恩特完成了一记重量级跳投,最终帮助湖人116:114赢得胜利,也在不久前宣布退役。
她百无聊赖地看了两眼,瞧见洗完澡穿着一件纯黑色的睡衣的靳卓岐捏着手机坐在了她旁边。
聂召看见笑了一声,她没看错的话,是微信上一个女孩头像的人给他发了消息,备注三个明晃晃的大字——林思凝。
她本想装作没反应,本来也不怎么在乎,靳卓岐这个人在她眼里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这样的性格根本不会趋于一个女孩话下,只有别人对他神魂颠倒的份儿。
可他明晃晃给她看,没有丝毫掩饰他跟她大战了半盒安全套后跟别的女孩调情聊天,好像就是在指名道姓地坦**对她说“爷就是在玩你”。
聂召也顺着他,吹了个口哨笑得谄媚,“卓哥风情万种啊。”
风情万种不是形容男生的,靳卓岐这种,应该属于人渣败类浪子那一类,令女孩前仆后继的类型,聂召懒懒散散的非要这样评价。
靳卓岐回完消息,倒是慢悠悠瞥一眼:“种就落你身上了。”
那可没。
垃圾桶里呢。
聂召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
不愧是名校大学,食堂阿姨都不带抖勺的,这一份几乎满满当当的,她最近胃口不是很好,吃一点就饱,但也很容易就饿了。
吃完盯着那一半,觉得浪费,又想到靳卓岐好像没吃晚饭。
她捏着饭盒忘他旁边递了一下,也没想他真的会吃他剩下的:“你吃吗?”
靳卓岐看她一眼就知道是她吃不下了。
刚才还嫌弃不想吃凉的的人,二话没说接过她手里的饭盒,用着她刚用过的筷子扒拉了两口。
最后俩人都没把一份盖饭吃完。
窗外还下着暴风雨,回去是彻底回不去了。
聂召就是有些担心小猫,不知道它自己在家会不会怕黑。
“卓哥,喝点酒么?”
她每周都是周五轮休,明天不用上班,忽然心血**想喝点酒醉一把。
醉酒后,她会睡得好一点。
以及靳卓岐冰箱里的酒好像都挺贵的,平常可喝不起。
靳卓岐懒散地翘着长腿,或许是餍足之后,整个人都给人一种疏懒到极致的状态,眼皮都懒得抬。
聂召便自己去冰箱挑了两瓶看起来很贵的拿了出来。
可她不知道这两瓶也是酒精度数最高的。
从吧台拿了两个玻璃杯过来,给自己倒了半杯,又给靳卓岐倒了半杯。
“喝酒没意思,玩个游戏吧,”
靳卓岐睨着她:“什么游戏?”
聂召想了想,她好像没有什么会玩的游戏是有信心能够赢得过靳卓岐的。
耸了耸肩膀,捏着那杯酒仰头干了。
“算了,玩不过你。”
喝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一杯接着一杯没断过。
靳卓岐就坐在一旁,换了个姿势用手肘撑着膝盖,偏着头看着她一杯接着一杯,本就有些艳红的脸颊更加红润起来,眼底都水润润的。
过了几分钟,门铃被敲响,靳卓岐出门去拿外卖,快递小哥把手里的药递给他,结了账,关上门重新回到房间时聂召已经烂醉如泥躺在沙发上了。
靳卓岐在她旁边坐下,她就立马醒来又坐直了。
喝醉了,靳卓岐看着她想。
聂召歪着身子,脑袋倏然重重靠在靳卓岐的后肩膀上,又蹭了下,一直到下巴抵着他的肩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放着。
一双清凌凌的眼眸睁得大大的,唇齿不清地含糊问了一句:“卓哥,你有没有什么,觉得很遗憾的事情。”
如果她可以帮他重新实现,她很想很想做到。
客厅开着空调,空气中还有些暧昧过后的味道,窗外是暴雨,声音含糊不清闷在窗外,显得客厅寂静很多,仿佛时间都被放慢了。
靳卓岐任由她靠着,眼神在空气中虚放,倏然说:
“除夕夜的时候有人答应陪我过生日,以后每年的生日她都会陪我。”
“然后呢?”聂召好奇问。
“然后她攀上有钱人跑了,一次都没实现过。”靳卓岐倒了一杯酒,仰头喝干净。
聂召啊了一声,又问:“你生日是哪天?”
她可以陪他过的。
靳卓岐偏头看到她醉醺醺的样子,或许褪去了白天那副精明到仿佛要算计一切的聪明样,此时有些过分乖。
嘴角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微微扬起,他说:“四月一,不是什么好日子。”
手里的药被拆开放在桌面上,看了看药膏的说明书,挤出来一点在指腹上,趁着聂召现在意识不深,扯了扯她衣服的下摆,半蹲着身子给坐在沙发上的她涂药。
聂召下意识乖乖张开,有些凉,她缩了缩又被摁住。
她低着头看着面前的靳卓岐,声音仿佛飘着:“不会啊。”
“四月一,四月的开始,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草长莺飞四月天。”
“卓哥。”聂召笑了笑。
“你的生日在草长莺飞的那天。”
“要不,以后我陪你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