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卷著花香而來,掠走房中淺淡的濕氣,沾濕的外袍慢慢風幹,重新變得輕盈,在寬木架上舒展開來,悠悠飄**。
粗糲的大手小心翼翼摸了摸清洗過的位置,確定已經幹透,才將絲質外袍取下來,輕輕折在臂間。
忽然,羅漢床的方向傳來女人很輕很輕的聲音:“阿彥……”
裴鎮瞳孔一震,指尖翻起的粗皮終究還是不小心勾了絲。
他僵硬的轉過頭,李星嬈趴睡在羅漢**,指尖**一般漸漸握拳,額間浮起一層細密的汗,不安開合的唇瓣,偶爾吐出一兩句囈語。
外衣被丟在床腳,裴鎮在李星嬈身邊蹲下,凝眸審視夢中的人。
突然,夢中的人仿佛受到驚嚇,身體緊繃著一抖,雙眼倏地睜開,目光渙散。
“殿下?殿下?”
他俯身輕語:“又發夢了?”
裴鎮的聲音令她的目光漸漸凝聚,緊繃的身體驟然鬆懈,明明是剛剛睡醒,看起來卻像是剛剛經曆過什麽驚心動魄的駭事。
李星嬈坐起身,抬手抹去額間的汗水:“無事。”
裴鎮執著追問:“夢到什麽了?”
李星嬈搖搖頭,作勢要起,不想裴鎮直接把她按了回去。
李星嬈被他按的一懵,詫然責問:“你做什麽?”
裴鎮好像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麽,倏地鬆開手,低聲道:“臣隻是聽聞殿下近來噩夢纏身,方才又親眼所見,不免多問兩句。”
李星嬈還沒從噩夢中徹底醒神,聞言並未計較,抬手輕輕扶住心口,緩緩平複。
裴鎮拿過一旁的外衫遞給她,李星嬈一手撐著身子,一手拿過外衫,卻盯著不動了。
裴鎮:“臣手腳粗笨,方才不慎勾到……”
“東都,非得建嗎?”喃喃一句,和剛才囈語一樣。
李星嬈抬起頭,眼神似乎很迷茫:“嗯?”
裴鎮喉頭輕動,片刻後,他起身就著床沿坐下,短暫的思考了一下,竟是很認真的回答:“長安是關內要地,前朝數代皆設都城於此,但也因為地勢要害,各州道財稅每年盡是送入長安的路上便要損耗許多,長此以往,損耗不計其數,關中也會出現錢糧短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