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臣妾被你说的都想穿回你的小时候,最好是当你额娘,这样臣妾也可以宠爱你,你小时候就可以过得开心一些。”
“别胡言乱语。”康熙捂住徐氏的嘴, 她这张嘴太会胡说了, 什么话都敢说,他年长她二十岁, 若是她当他额娘, 那得早他多少年出生才能当上他额娘,而且她真是他额娘, 被她溺爱,他跟胤祄一样喜欢躲在额娘与姐姐身后,懦弱不成事,他想皇祖母未必要推他坐上这个位置,可能会选福全或是常宁。
“呜呜呜……”
他捂紧,徐氏越想挣扎躲避, 两人莫名嬉闹起来。
康熙被她弄得身子一热,随后把她推倒在**。
……
“额娘, 皇阿玛, 你们刚刚是不是又做了羞羞的事情?”
一家人坐在一起用晚膳时, 小豆丁睁着大眼睛直接问他们,嘴角带着偷笑。
“吃你的饭,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额娘害羞了。”
徐香宁瞪着小豆丁, 给她夹肉塞到她嘴边。
小豆丁还在偷笑。
徐香宁也看了皇上一眼,见他一本正经地坐在那, 好吧,他不管, 那她也不管。
“罚你今天不许吃肉,这肉不想吃就别吃了。”
“吃吃吃,我吃还不行嘛,额娘别生气。”小豆丁用手抓那块肉,利落地放进嘴里。
这小孩真是人小鬼大,徐香宁眼神无奈。
吃过晚膳后,姐弟两一听说明日要上书房,脸一下子耷拉下来,在小豆丁主导下,两人都去哀求皇上,结果都被骂了,皇上骂一句,两个人都老实了,跟个鹌鹑一样缩着身子站着。
徐香宁在一旁忍不住大笑出声。
两个小家伙看过来,齐齐生气地喊一声:“额娘……”
“叫额娘也没用,该念书还是得念书,别晃悠了,明日得早起,怜雪,快带他们去沐浴,然后歇息。”
人被带走,房间内就安静许多。
“你这个额娘也应该去上书房。”
“皇上,臣妾都这么大年纪了,上书房就免了,还是你有办法治得住他们,平日里跟臣妾顶嘴顶得厉害,被你骂一句,他们就不敢说话了。”
康熙觉得平日里徐氏压根不像额娘,常带着两个小孩玩,更像是同龄人,都十分爱玩,幼稚得厉害,成天胡言乱语,他捏了捏徐氏的肉脸,“他们去歇息了,也该轮到我们歇息啦。”
“皇上,你莫不是……吃了牛鞭羊腰?”
“什么?”康熙不解。
“没什么。”
越说什么,康熙越是觉得有什么,不过他记下了这两样东西,没有继续问下去。
徐香宁本来以为皇上晚上还要来一次,好在真的只是纯粹歇息睡觉,没有其他动作,不然她真以为皇上人到中年,不对是人到五十忽涨体力,她都快三十岁都没这体力跟精神。
翌日清晨,外面还没完全天亮,徐香宁是记着两个小孩要上书房的事,醒得比较早,那两个小孩也被人揪起来,有起床气,闹着不肯穿衣服。
“快点,别耽误去上学。”
徐香宁板着脸,过去帮小豆丁穿衣服。
“额娘,让弟弟一个人去上学就好了,我就不去了,反正人家说只有男子上书房,女子不用。”
“少废话,当初可是你要跟着弟弟去上学的,不能半途而废,你们不用走路,都坐在马车里面,有马车在宫门口候着呢。”
“可是好冷。”
“额娘给你穿很多衣服。”
给小豆丁穿好衣服后,徐香宁又过去小豆包的房间给他穿衣服,很明显小豆包乖多了,知道她过来,没说不去,老老实实任她给他穿衣。
都穿好衣服后,他们早上吃点酥饼跟一碗温热的马奶被打包送过去上书房了。
徐香宁回到她的房间,发现皇上已经醒了。
这屋不够亮,张嬷嬷也把蜡烛点上了。
“皇上,你要去上朝吗?”
“不用。”
“那要不你再睡会?”
“朕要回乾清宫看折子。”
徐香宁又伺候皇上穿衣,等送走皇上后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她累得又回去睡个回笼觉。
……
而另一端,康熙回到乾清宫后忽然看向梁九功,问道:“牛鞭羊腰是什么?”
“啊?”梁九功一愣,“它们是什么?皇上此话怎讲?”
梁九功以为皇上要吃这两样东西,可是又觉得皇上不大喜欢吃一些脏器,皇上平日里不想让嫔妃们看出他喜好什么,但唯独一样,后宫嫔妃都知道,那便是皇上不喜欢吃一些内脏,于是他没有直接回答。
康熙把当时的情景大概描述一下。
梁九功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才小心翼翼地回答:“皇上,徐妃娘娘她……这牛鞭羊腰是壮阳之物,能让男人功力大增。”
他没接着往下说。
康熙听完梁九功说的就明白了,挥挥手让他下去,心想这徐氏昨晚莫不是以为他要来第二次,她真是乱七八糟的东西知道不少,他轻笑一声后随即开始批阅折子。
……
三月初,漫长严寒的冬季终于过去,随着春季回暖,灾情也慢慢消失,京城开始恢复正常,四阿哥被皇上称赞治灾有功,这后宫也缓过来了,至少在膳食上又开始丰富起来,腌菜咸菜到餐桌的份量没那么多。
徐香宁这里的膳食已经跟先前没那么两样,新鲜蔬菜瓜果都有,内务府的人给她送来一盘子水蜜桃,约有十个,原本水蜜桃的时节是六月才开始有的,七八月是成熟期,不过是这果树据说是温室里养的,所以才在三月份便出了一批果子。
她给长春宫的小主一人一个,尝尝鲜。
常常在跑到她屋子里,问她要第二个。
“哪有第二个,都分完了,本来就不多,你嘴馋了。”
常常在坐在铺榻上,晃悠着双腿,“可不是嘴馋了嘛,前两个月可是连苹果都没得吃,每日咸菜,吃得我腻得慌,御膳房那边好不容易恢复我们的膳食,不过新鲜水果依旧是没有,只有你这里有,我一个常在当然要蹭你这个宠妃吃的,内务府那帮人又不会给我送这些。”
“干果你吃不吃,我这里还有一些干果。”
“吃吃吃,我什么都吃。”
徐香宁让张嬷嬷给常常在拿些干果出来,干果蜜饯这些东西,她平日里不敢放在外面,两个小家伙特别爱吃,她怕他们吃多了把牙齿弄坏,一般都是藏起来放着,不让他们看见。
常常在边吃边说话。
“襄嫔是不是快生了?”
“听说是四月生。”
“襄嫔跟我年纪差不多,她竟然还能怀上孩子,这么大年纪生孩子是不是有风险?”
“无论多大年纪,生孩子都会有风险。”
常常在点点头,“也是。”
徐香宁原本还想跟常常在说些什么,上次意外怀孕之事,她想给她科普一下性.知识,想说别以为太监就不会让人怀孕,她晓得他们两依旧没断,可能更隐蔽了,可是话到嘴边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你也小心一点,这么大年纪生孩子比年轻时候更高。”
她说得隐晦,不过常常在一下子就听懂了。
“你放心吧,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怀孕。”
张嬷嬷在一旁接话说道::“常在别说这种丧气话,襄嫔能怀孕,你跟襄嫔差不多大的年纪,你也能怀孕,只要你有机会侍寝。”
常常在笑道,并不在意:“也是,不过我想我应该没什么机会侍寝,皇上怕是都不记得我,连宜妃侍寝次数都变少了。”
……
另一端的宜妃打了一个喷嚏,她病了快两个月,感染风寒,一直没好,先是发烧,后是咳嗽流鼻涕,人一生病就没有力气去想什么,病怏怏的,成天只待在自己屋子里,躺在**,药喝了一碗又一碗,病情也不见好转。
她都忍不住叫来几个太医骂了一通,一点小病都治不好。
皇上来看过她两回,她生病,自然不能侍寝,好在皇上年前年后都特别忙,翻牌子的次数不频繁,最经常侍寝的还是徐妃,她也已经习惯徐妃最得宠了,不习惯也得习惯。
“咳咳……”喉咙发痒,宜妃又咳嗽两声。
“娘娘,喝点止咳药吧。”翠玉端来一碗温热的药汁。
宜妃摆摆手,说她不喝,她这阵子喝药都快喝吐了,喝了那么多药,该病还是得病,那群庸医治不好她,让她病了这么久,她都以为自己要跟章佳氏一样病逝,好在这几天好很多了,只是不停咳嗽而已。
“本宫想吃点水果,有什么水果?”
“水果?我们宫里有苹果跟梨,娘娘,要不吃个梨吧,对嗓子好。”
“就这两样?”宜妃皱眉,“没有别的了?”
“娘娘,这大雪刚过去,雪降得厉害,什么果树都遭殃,从庄子那边运进宫里的水果没多少。”
说是这么说,宜妃晓得再怎么下雪,皇宫里哪里会缺吃的,只是吃的不送到她们这边而已,“徐妃那呢?徐妃那是不是也只有这两样?”
“这个……”翠玉犹豫,不敢说实话,她才刚得知内务府那边给徐妃送过去一批很难得的水蜜桃,这宫里只有皇上,太后跟徐妃那里有。
“说实话,有什么不能说的,本宫又不会像石庶妃那样殴打你。”宜妃语气不耐烦,又咳两声。
“这不是雪灾刚过去,果树受损,结的果子少,送进宫里的水果也就少了,但听说庄子那边得了一批不应季的水蜜桃,桃子在这个季节不易得,所以送进宫里的桃子不多,内务府就将这些桃子分到皇上那,太后那还有徐妃那,其他人都没有。”
“连荣妃都没有?”
“荣妃娘娘好像主动让出来了。”
宜妃撇撇嘴,荣妃倒是大气,还主动让出来了,她不想要,她们还想要呢,哪能全都送到徐妃那,这不是慷他人之慨嘛,同样是妃子,怎么徐妃就得到这种厚待。
内务府那帮奴才也是趋炎附势,谄媚至极,只看得见一个得宠的徐妃,不把她们这些人放在眼里吗?按照位份,按照入宫年份,这桃子都轮不到徐妃吧。
宜妃身子好多了,咽不下这口气,她让翠玉给她梳妆打扮。
“娘娘,这是?”
“本宫要去找荣妃。”
找荣妃?翠玉疑惑,但见自家娘娘神色不大好,不敢多说什么,开始给宜妃梳妆打扮。
宜妃带着翠玉过去钟粹宫,要求进见荣妃,没过多久,荣妃宫里的奴才就领着她们进去。
荣妃这内堂里燃着香,宜妃这几天鼻子通了,一下子闻到香薰的味道还觉得刺鼻,她用手帕在面前挥了挥,想散掉这味道。
“妹妹不是病着,怎么过来了?”荣妃从内室里出来,“身子可好些?”
“好多了,多谢姐姐关心。”
“快请坐。”
落座后,宜妃开口道:“姐姐,妹妹听说有一批桃子送进宫里,妹妹生病这段时间,非常馋桃子,馋得要紧,听说有桃子,妹妹想着吃上一两个,可为何一直不见桃子送到妹妹这来。”
“桃子?是有这么一批桃子,不过这桃子也就二三十个而已,不多,内务府那边是分到皇上跟太后那了,桃子不多,还是让皇上跟太后吃好为主。”
“是吗?妹妹怎么听说这桃子也分到徐妃那里了?而且分到不少,徐妃是妃子,可妹妹跟姐姐也是妃子,还是有封号的妃子,上头还有贵妃呢,怎么内务府那帮人这么不懂事,同样是妃子,他们把桃子送到徐妃那,却不给我们送,这是什么道理?姐姐协理后宫,怎么能让这种事发生,这不是厚此薄彼吗?这内务府那帮人那么不懂事,姐姐难道就这么看着,这么不公平的事发生在后宫,姐姐应该制止才是。”
“宜妃这是在指责本宫吗?”
“妹妹不敢,妹妹只是觉得不公平。”
荣妃嘴角微微上扬,划过一抹嘲讽,宜妃这会求公平来了,先前她得宠时可不说公平这事,“宜妃,这桃子不多,内务府那帮人是送到皇上跟太后那,至于皇上跟太后要把这桃子分给谁,本宫管不了,内务府也管不了,要是论起来,徐妃其实也没有得到桃子。”
宜妃听荣妃这么一说,心里更气了,荣妃这意思不就是说内务府跟她是没分给徐妃,但皇上把他那一份桃子分给徐妃,只分给徐妃一个人嘛,这比内务府把桃子分给徐妃更令人生气。
“宜妃,本宫左右不了皇上的心,徐妃那是昨日才得的桃子,宜妃要是想吃,可以过去徐妃那讨要。”
宜妃瞪了荣妃一眼,讨要?她好歹也是有封号的妃子,去跟一个没封号的妃子讨要桃子,这说出去不是丢人嘛,她哪有脸去讨要。
她压着怒气,冷声道:“还是算了,妹妹不缺这个桃子,妹妹本以为是内务府跟娘娘授意,原来是皇上的意思,既然是皇上的意思,妹妹也没什么好说的,没什么事,妹妹就先走了。”
“妹妹好好养病,别胡思乱想。”
宜妃没再说什么,带着翠玉离开。
皇上独独把桃子给徐妃,这心偏得离谱,宜妃在荣妃这受气,知道皇上偏心更受气,她回去后气得捶床。
“娘娘……”
“你不是说是内务府把桃子分给徐妃吗?”
“这……奴婢可能消息有误,娘娘,别生气了。”
“皇上这个偏心眼的,本宫生病都没有桃子,皇上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翠玉不敢接话,娘娘可以骂皇上,但她们可不敢,皇上其实待自家娘娘已经很好了,生病两个月来看过两回,襄嫔怀孕,皇上也只是去看过一回,襄嫔如今都快生了,皇上也没有过来看第二回 。
这桃子不应季,少了一点,等应季的时候,她们这肯定会有的,可能正是因为少了,皇上才没有分,就二十几个哪里够分,干脆只给徐妃算了。
“削个梨给本宫。”
“是,奴婢这就去给娘娘削梨。”
宜妃气缓过来了,她是比不过徐妃得宠了,不过皇上的确偏心,等她病好了,她要跟皇上说一说,要给自己争口气。
这么一想,没过几日,宜妃觉得自己的病彻底好了,她先是让人去乾清宫那边问问看皇上有没有在接见大臣,得知没有后,她便带着翠玉过去乾清宫。
“皇上……”
“宜妃,你的病好了?”
“臣妾的病好了,多谢皇上关心,皇上在干什么?练字吗?”
宜妃绕到皇上身后,见皇上在练字,她就过去给皇上磨墨。
“皇上,臣妾听说庄子那边往宫里送过来一些桃子,臣妾病刚好,特别馋桃子,皇上,你能让那些奴才往臣妾宫里送几个过来吗?”
“桃子?这个,你让人去内务府那边问问看,朕哪里知道这些。”
“他们没往皇上这里送吗?”
“前几日送过一些,不过朕都赏给别人了。”
“赏给谁?”
“宜妃,你想说什么?”康熙觉得不对劲,直接了当地问。
“皇上,你是不是都赏给徐妃了?”
“是赏了一些给徐妃。”
“皇上怎么不想着赏给臣妾,臣妾连一个都没有得到。”
康熙其实也没想那么多,这一批桃子不是那么鲜甜,是皇庄那边的人在温室里面弄出来,听说他们在做试验,看能不能在室内种植出一些不应季的蔬果,正因为不鲜甜,他是不想再吃,又怕放久了会坏掉,于是就把它们都赏给徐氏,他是没想过要赏给其他人。
“只是十几个桃子而已,桃子并不鲜甜,宜妃要是想吃,等到六七月,朕让人给你送过去一筐,那会的桃子才是最鲜甜的。”
谁要吃六七月的桃子,三月份的桃子才是难得,代表皇上的心,代表着皇上的恩宠,皇上把全部桃子都给徐妃,压根就没想过分给她们,这才是最让她伤心的。
宜妃越想越难过,眼泪就掉下来了。
“宜妃,下次朕一定想着你,别哭了。”
宜妃知道不能硬犟,尤其是跟皇上,趁着皇上还有耐心哄她的时候,她自己得下台阶,她抹抹眼泪,她推一下皇上的胸膛,“皇上,你说的话,你要记得,不要再把难得的桃子全都给徐妃,这样臣妾会很嫉妒徐妃。”
“朕对你对她都是一样的。”
这话说的……
到底是哪里一样,这么难得的桃子,皇上全都给徐妃,她一个都没有,这叫对她对徐妃都是一样的,分明是偏心眼,当然,她不能当着皇上的面这么说,会惹皇上不高兴,“臣妾知道皇上仁慈宽厚,对后宫姐妹都是一样爱护,可是臣妾有时候想要皇上的一点点偏心。”
“朕对宜妃已经很偏心了。”
“是吗?皇上这阵子都没有召臣妾侍寝,是不是都没想着臣妾?”
宜妃搂住皇上的脖子,凑上香唇。
其他人已经自动回避。
康熙也回搂着她。
两个人就在书房做了一次。
宜妃气也消了,心满意足地离开。
……
徐香宁是完全不知道十个桃子能惹出事,她以为是内务府那帮人给她的,没想到是皇上让人给她的,其他人都没有,两个小家伙白天上课,上五天休息一天,她这个老母亲是清闲不少。
白天串门,跟姐妹们聊天,时常在长春宫的前院里一起踢毽子或是跳绳,日子过得轻松自在。
襄嫔在四月中旬生了一个阿哥,皇上取名为胤禝,排行十九,徐香宁跟春喜她们过去探望襄嫔,送了几套小孩子的新衣服给襄嫔,闲聊两句便离开,她们又遇到新封的林常在。
林常在瘦瘦小小的,看起来像是生病的样子,她主动过来跟她们攀谈几句,常常在随口说了一句让她有空过来长春宫坐一坐,可能是这句话,林常在第二天就过来长春宫来找她。
可能她是主位娘娘,她要先过来拜访她。
徐香宁是见过林常在好几次的,毕竟她是石庶妃的贴身婢女,她碰到石庶妃时就能看到林常在,还有一次碰到石庶妃让她罚跪。
“林常在,你脸色看起来不大好。”
林常在摸自己的脸,“是吗?是不是看起来很糟糕?娘娘所有不知,我先前是石庶妃的婢女,莫名被皇上封为常在后,石庶妃看我不顺眼,石庶妃又跟荣妃,襄嫔的关系很好,所以石庶妃为难我,我在钟粹宫孤立无援,膳房那边的人也为难我,我每天吃的饭都是冷的。”
林常在说着说着就哭了,越说越伤心,哭得很大声。
徐香宁有点吓一跳,一来是觉得林常在对她未免太过信任,这算是她们第一次真正的交谈,她就跟她说这么多,二是她们真的不算熟悉,她这么快对她敞开心扉,对她而言是一种负担,这并非是她看不起林常在,而是她真的跟林常在不熟,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或是帮她。
“林常在,石庶妃为难你,荣妃跟襄嫔知道吗?”
襄嫔给她的感觉还是蛮平和的一个人,她第一次见到襄嫔已经是十年前,她觉得襄嫔是高岭之花,不沾俗世,气质清新文雅,这么多年还是如此,跟石庶妃有一点不一样,虽然她们关系很好,但襄嫔给人感觉善良许多。
“我不知道她们知不知道,不过石庶妃跟她们关系更好,我只是一个婢女,即使跟她们说了,她们也会站在石庶妃那一边,还不如不说,娘娘,我真的不想当什么常在,是皇上要罚石庶妃才封我为常在,为什么石庶妃要针对我,我明明是无辜的。”
她们的恩怨纠葛,徐香宁并不清楚,不过石庶妃会针对林常在,这一点她并不惊讶,石庶妃的性格算不上良善。
“别哭了,你可以试着告诉襄嫔,告诉荣妃,实在不行,你可以试着告诉皇上。”
“皇上哪里会记得我这个婢女。”
徐香宁有些无助地看向张嬷嬷,她真不好插手钟粹宫的事,况且她们不熟,她也没有办法为了她去得罪荣妃她们,交情没到这份上,说她无心也好,说她无情也罢,反正她在宫里这么多年,自是知道明哲保身的好处,大家都相安无事最好。
“常在,你别哭了,石庶妃毕竟已经是庶妃,你是常在,你不能让她欺负,性子得强硬起来。”
林常在擦擦眼泪,“是,嬷嬷说得对,我得变得强硬起来,多谢娘娘听我说这么多,很抱歉,我没控制好情绪,叨扰了娘娘,本来是想过来找常常在聊聊天的,不过我哭成这个样子,也不好再去见常常在,我还是先回去吧。”
送走林常在后,徐香宁也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林常在开口要她帮她,还好只是倾述一番。
连着三天,林常在过来长春宫,都是来她宫里坐一坐,聊聊天,聊了一会后她就离开了,说她攀关系吧,她好像也不算攀关心,她那天哭过之后也没有再说起她跟石庶妃的事,就是闲聊。
徐香宁觉得自己好像又生病了,身体不舒服。
她让秋铃去请来太医给她把脉看诊,她有点发烧,太医给开了药。
徐香宁觉得自己的体质算不上很好,但也不算很差,两年感冒一次,频率也不算太高,她安心喝了退烧药,不过退烧药不管用,她皮肤突然开始发红,这症状有点过敏。
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尤其是看到自己手臂跟大腿上开始起了红点时,她觉得自己不是感冒,可能是过敏,可是她为什么会过敏,她知道自己对花粉过敏,这几天她都没去御花园,院子里的花也都是摆放在墙角,她即便是碰到了也不会过敏,除非她是长时间浸染在花粉中,只是简单触碰,她不会过敏的。
“娘娘,娘娘这是过敏了吗?”
“我想应该是,快去请太医给我过敏药。”
张嬷嬷与秋铃等人有点吓坏了,因为她全身开始发红,起了红点,连小豆丁他们也吓到了,上课回来两眼泪汪汪地看着她,想哭又不敢哭出来。
“额娘没事,别担心,额娘很快就会好的。”
张嬷嬷是知道她对花粉过敏的,也知道她严重过敏是什么样的,她眼眶泛红,“娘娘,静竹去请太医,娘娘再忍忍,是不是又碰到花了?”
“没碰到,不过我觉得是过敏。”是不是花粉过敏就不知道,这么多年,她知道自己对花粉过敏,会不会也对其他东西过敏就不知道了。
“额娘,我害怕。”小豆丁趴在她怀里,哭着说道。
“没事,额娘会没事的,这红点很快就会消下去的。”
徐香宁安慰小豆丁,不想让她担心,目前是还好,身子有些发热,没热到受不住的程度,皮肤发红,但也没红痒到发疼的程度,她也还有意识,能开口说话,可能是她过敏没到最严重的程度。
曾太医跟王太医过来,在她说完后,说她的确有可能是过敏,问她吃了什么,接触过什么。
她的病历档上是有记录的,先前过敏时有之前的太医给她开的药,每次太医开药都是要记下的,可能她的病历档上有治疗的记录,她让他们翻看她的病历档,查阅一下先前林太医给她开过的过敏药,参考参考。
两位太医先回太医院查她的病历档,然后才给她开药。
……
傍晚,天已经黑了,乌云密布。
得知徐氏全身发红的康熙匆匆赶到长春宫。
“你是不是去御花园了?”
春日里御花园那边的花草树木都开得正盛,若是徐氏过去御花园那边接触到那些花,是有可能会过敏的,她先前就是因为接触到花才全身发红,这么多年又发生一次。
康熙见到躺在**的徐氏,她脸上也有红点,估计全身都有了,这红点还不是一大片的那种红,不过看起来也很可怖。
“皇上,臣妾有好几日没去御花园了。”
“那为什么会这样?”
“臣妾也不知道,皇上,你用过膳没有?”
康熙摸了摸她的脸,“是不是还发烧了?太医有没有给你开药,先前有过一次,那些太医是治好你的,朕让他们把那些对的药方记下来的,他们有没有看你的病历档?”
徐香宁没想到皇上还记得这事,还特意让人把药方记下来,她都不知道他背地里有让人特意记下对的药方,“皇上,你站太高了,你坐到床边来。”
在皇上坐下来时,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皇上,你对臣妾太好了。”
“太医给你开过药没有?你喝药了吗?”
徐香宁从**坐起来,搂住皇上。
“好啦,你别那么紧张,臣妾没事,不像上次那么严重,喝过药了,还喝了两碗,你这么紧张,被小豆丁他们看到,他们会更紧张,他们半个时辰前都被吓哭了。”
徐香宁是真的觉得没有上次那么严重,喝了药之后虽然没有起效那么快,但她能感觉到至少没有继续恶化。
康熙觉得徐氏心大,都这样还说不严重,上次她是昏迷过去,好几天才醒,太医们是想了很多办法才救了她,如今又发生一次,怎么不让他担心。
“这些红点都没了,朕才会不担心。”
“过几天应该就没有了,皇上,你用过膳没有,我们刚刚都吃过了,你让梁公公把你的膳食摆到这边。”
“奴才已经让人去摆了。”
徐香宁朝梁九功竖了一个大拇指,不愧是第一大总管公公,总是先吩咐好事情,揣摩皇上的心思揣摩得很到位。
“皇上,你先去用膳吧,别饿着,要是饿着,臣妾会很心疼的。”
康熙的确还没用膳,急着过来,他见徐氏目前没有异样,能说能笑,他就先过去用膳。
徐香宁在皇上用膳时也让人备水,为皇上准备好穿的衣服,过敏应该不会传染,皇上跟她睡同一张床应该没有大碍。
正当她们在准备时,胤祄从他房间里走过来,说是要跟她一起睡。
“可是你皇阿玛要跟额娘一起睡,你要睡在额娘跟皇阿玛中间吗?”
胤祄犹豫了一下,“皇阿玛回去,我跟额娘一起睡。”
沐浴完的皇上过来,听到这话,喊了一声胤祄。
胤祄回过头,眼神里流露出害怕,“皇阿玛……”
“你这么大了,不要跟你额娘睡在一块。”
“可是额娘说可以,额娘刚刚答应我了。”
徐香宁诧异,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机灵了,都学会说谎了,对上皇上看过来的目光,她只想装傻,不想加入他们父子之间的斗争。
“你额娘溺爱你,但是你不能这样,你是大人了,不可以跟你额娘睡在一张床,你那些哥哥们会笑话你的,快回你房间。”
“可是额娘想跟我睡。”
“你想跟他睡?”
“臣妾想一个人睡。”
“把他带出去。”
皇上下令,有人立即执行,好在胤祄没有跟他皇阿玛争执,看了看她后还是离开,每走一步回一次头。
徐香宁的心都快化了。
“皇上,别总是凶他。”
“朕哪有凶他。”康熙觉得自己刚刚明明是很正常的语气,“你别总是污蔑朕。”
“好吧,臣妾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臣妾,臣妾嘴笨。”
徐香宁双手合十,求饶道。
康熙回到**,又摸了摸她的脸,然后说变丑了。
徐香宁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找打是不是?你跟一个病人说这话合适吗?”
康熙这才得意地笑了笑,“朕说实话还说不得吗?你看你的脸,满脸红点,这不是丑是什么,你没去御花园,为何会过敏?”
“臣妾也不知道,臣妾让他们把屋子里的盆栽都挪出去了,可能是臣妾吃错什么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