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徐香宁还留在乾清宫。
皇上吃过晚膳后闲着没事想要泡茶给她喝,说是这新鲜的君山银针喝了对身子好,清热解毒,正好夏日炎热, 她喝了之后, 晚上也好睡觉。
“可是茶喝了,晚上不是更不好入睡吗?”
“不会。”
皇上都这么有兴致了, 她不能扰他的兴,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梁九功等人搬来茶具, 他是亲自动手,烫洗过所有茶具后,他慢慢悠悠地开始泡茶,一丝急躁都没有。
莫名的,徐香宁也静下来,坐在一边看着他泡茶。
“朕每次静不下来心来时, 便会泡茶。”
“泡完茶后就会静下心吗?”
“会,至少朕要专注在上面。”
徐香宁双手托着下巴看他, 皇上上年纪了, 两鬓开始发白, 到底是一国之君,哪能真的清闲, 估计每天都要筹谋吧, 比她这个后宫闲人要思虑得多。
“皇上,早知道臣妾就不拿这些小事烦你, 其实臣妾也不在乎那些人说什么,臣妾晓得皇上是相信臣妾的就行。”
“你的事, 朕不会嫌烦的。”
“皇上,今天你的小嘴是抹了蜜了吗?怎么尽会哄臣妾开心。”
专心泡茶的康熙抬头看她一眼,然后又继续泡茶,泡茶没有过多技巧,第一遍泡的茶先倒掉,第二遍泡的茶才递到她面前。
徐香宁端起来喝一口,浅浅品尝一下,竟然尝到一丝回甜,她又把剩下的都喝完,这个时候肯定要称赞一两句,她笑道:“很好喝,有一股特殊的清香,还会会甘。”
“还有呢?”
“还有……还有就是很好喝,臣妾品尝到皇上的心意,皇上,你就别追着问臣妾,臣妾的文化水平就到这了,要臣妾吟出一两句诗句或是出口成章,臣妾指定是做不到的。”
康熙不由地笑了笑,还真是这样,会识字但偏偏背不出什么复杂的诗句,更别说自己造诗句了。
“皇上,你也喝,自己亲手泡的茶肯定很好喝。”
两人就慢慢品一会茶,之后才去歇息。
……
流言随着皇上惩处两个奴才而平息下去,无人敢在宫里继续嚼舌根。
夜深了,荣妃卸完头上的珠钗跟耳坠被红月搀着回**歇息,这流言怎么传出来的,她不知晓,不过她也知道是皇上给徐妃赐的避子汤药,哪怕流言传得人尽皆知也不会伤徐妃半分半毫,药是皇上赐的,有皇上护着,徐妃不会有事的。
只是正因为有皇上护着,徐妃又有阿哥,她在后宫是越发嚣张,连她跟恵妃都敢顶撞,以前徐妃还是小答应的时候,哪里敢这么对她跟恵妃,哪次面对她们不是毕恭毕敬的。
只可惜……在徐妃还是答应的时候,她们没能把她弄下去,反而让她日益受宠,以致于到了今日这局面,徐妃不仅有皇上的恩宠,也有孩子,在后宫也有自己的势力,不再只是一个势力单薄的小答应了。
她们想动徐妃已经成了一件难事。
“襄嫔的孩子怎么样了?还病着?”
“好像是还病着。”
荣妃叹口气,襄嫔这孩子是足月生的,偏偏三天两头生病,虽说小孩子体弱多病是常事,不过襄嫔这孩子每生一次病都瘦一点,这么小的小孩子再瘦下去怕是撑不过一周岁。
“娘娘,你别想那么多,好好歇息才是。”
荣妃躺到**,没再说什么,闭上眼睛睡觉。
红月放下床帐后又过去熄灯,她睡在旁边的小**。
翌日。
荣妃吃过早膳后过去看襄嫔,襄嫔一颗心都系在孩子身上,胤禝还生着病,小脸是又红又白,幸亏还有精神喝奶,乳母正在喂他。
“娘娘,你来了。”
“你这脸色怎么比孩子都不如,有乳母看顾着,你别太亲力亲为,日夜都照看他,反而把自己身子都折腾坏了。”
襄嫔扯住一抹笑容,人的确憔悴,这孩子生病,不日夜盯着,她放心不下,“娘娘,妹妹是怕胤禝找我,他找不到我就会哭。”
“总之你得先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才能照顾孩子,有这么多人在照顾他,你不要太操心。”
荣妃其实也能理解襄嫔的心情,这么多年才生出一个孩子,前两胎都意外小产,好不容易有一个孩子,做额娘的自然很操心,什么都放心不下,她们都这个年纪,要是想再生已经不大可能。
“没事,我很好,就是这几日辛苦一点,等他病好了,我肯定好好休息一番。”
荣妃也不再劝说什么。
过一会儿,石庶妃也过来,带来一个消息,和常在怀孕。
“可是真的?”
“好像是真的。”
和常在小产过一次后这阵子是复宠了,侍寝也多了,怀孕似乎也没那么令人惊讶,只不过和常在是长春宫的人,徐妃宫里人怀孕,估计她又得嚣张了,气焰更盛了。
荣妃不免皱眉,这宫里最得宠的目前就是徐妃跟和常在,都在长春宫,宜妃也老了,不是那么得宠了,侍寝机会都变少,怪不得徐妃那日有底气骂她跟恵妃,连占着茅坑不拉屎这种粗俗的话都敢对着她说。
“小阿哥还没好吗?”石庶妃摸了摸胤禝的脸。
“还没,昨晚又吐了,今日烧才退了一些。”
听到襄嫔的话,荣妃忍不住说道:“这小婴儿是最忌发烧,待会让太医过来瞧瞧,要把烧弄退了。”
小孩子一发烧就容易出事,她记得她有两个孩子生出来,感冒发烧,高烧不退就夭折了。
“是,我待会就让人去请。”
荣妃在襄嫔屋里待了一会儿才离开。
“娘娘,吃点葡萄,刚洗干净的。”贵嬷嬷端来一盘紫色大葡萄。
“和常在怀孕了。”
“和常在?长春宫的和常在?”
荣妃点点头。
“娘娘在担心什么?”
“本宫在担心徐妃的势力越来越大,总有一天会把本宫挤走。”
贵嬷嬷安慰道:“不会的,娘娘,这个你别担心,徐妃只是徐妃,她管不了后宫,她又不是佟贵妃,佟贵妃都不想管理后宫,更何况徐妃,徐妃瞧着性子更懒散,后宫琐事那么多,她不会想管的,娘娘不应该担心这个。”
“是本宫杞人忧天了吗?”
“娘娘,这后宫没有人会挤走娘娘,娘娘地位稳固,你掌管后宫这么多年,皇上是看在眼里的。”
荣妃心想,不会吗?
皇上如今这么宠徐妃,她就怕皇上还把掌管后宫的权利也移交给徐妃,反正徐妃想要的,皇上都会捧到她面前。
她是被徐妃说的话刺激到了吗?那日徐妃的嚣张,她是看在眼里的。
“娘娘,奴婢觉得徐妃跟佟贵妃一样,她们都不想掌管后宫,奴婢不会看错人的。”
荣妃轻叹一口气,是她太过紧张了,皇上也老了,估计也不想后宫动**,上了年纪的人都是求稳的,皇上还能活多久都不知道,她的确是太过担忧,说不定没几年是太子的天下了。
……
那尔泰是肃亲王的长子,已经是贝勒,为人嚣张,成天在京城做一些欺男霸女的事,肃亲王是世袭的亲王封号,铁帽子,在京城自有一番势力。
那尔泰在一戏楼里碰到太子胤礽,两人因戏楼的一个花旦起了争执,那尔泰想包下那个花旦到他府里唱戏,不过太子先看上了,也先付了银子,让花旦先给他唱完戏再去那尔泰的府邸,别影响他听戏的心情。
可那尔泰不干,非要那花旦当下立即去他府邸,砸的银子比太子多,非拉着人过去,太子出宫,带的人只有一个太监跟两位侍卫,不过那尔泰人更少,只有一个随从。
那尔泰还大言不惭,侮辱太子,太子一生气就让人围殴那尔泰,把那尔泰的双手都给弄折,那尔泰是被抬着回府的。
这事传到肃亲王那里,肃亲王觉得太子行事太过嚣张,竟然如此残忍把他儿子的两只手都给弄折,他告状告到皇上那里去,写奏折弹劾太子生性残暴,控诉太子种种不端行为。
本来众人以为皇上肃清索额图党羽,等于削弱太子势力,已经对太子不满,肃亲王敢弹劾太子也有这方面的考量,谁都知道太子的声势下去了,最大的靠山索额图及其党羽都被皇上除得七七八八,如今是几个阿哥声势上来了,支持大阿哥的,支持三阿哥的,支持四阿哥的,支持八阿哥的都有,朝中已经有明显的党派。
反正太子如今是大不如以前,也遭到皇上的嫌弃,正所谓人弱被人欺。
肃亲王只是借势踩一脚而已。
可是肃亲王也没想到他这一弹劾,惹来皇上的大怒,认为他是对储君的不敬,明明是他儿子的错,他儿子品行不端,却不分黑白弹劾太子,直接让人把那尔泰下狱一个月,关进宗人府,而素亲王也被罚俸禄一年。
因为这事,朝中风向又有些许改变。
大家又开始猜测皇上这是力挺太子,对太子仍抱有希望,还没真正厌弃太子。
别人以为皇上整治索额图以及其党羽,其实就是在整治太子,可没成想过了一年多,皇上对太子态度似乎有好转。
太子终究还是太子,不管是肃亲王还是肃亲王的儿子都没认清事实,皇上再怎么待太子,太子终究是皇上的儿子,而且原先也是最器重的那一个,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他们这一举动不仅是对太子落井下石,还有对皇上的不敬。
太子再怎么落势,还是储君,这皇家宗室里,谁能保证永远都不犯错,今日被革爵,明日又能封王,这天子脚下的人,都是要看天子的心意,顺心遂意,可能就得道升天。
皇上不仅训斥肃亲王,还在朝堂上帮太子说话,说太子为人仁慈,在上次雪灾中亲自到京郊外搭棚施粥,此举大有爱心,为百姓排忧解难,让朝堂百官向太子学习,为百姓着想,为百姓做事。
这是皇上在整治索额图及其党羽后,第一次夸太子。
在所有人都觉得太子要失势了,皇上似乎又对太子好起来了,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不介意先前种种。
……
四阿哥胤禛昨日跟他的幕僚商讨完当今局势后进宫,今日是他亲生额娘的生辰,他带着福晋跟侧福晋给她贺寿。
他额娘在后宫里并不是特别显眼,也不算得宠,所以皇阿玛是不会单独为她庆生贺寿。
他们到景仁宫。
“四哥。”
胤禵朝他简单行个礼,他这个十四弟也已经长大,个高都快比得上他了,比他还早到。
“四哥,你给额娘带来什么生辰礼?”
“你嫂嫂挑的,待会你就知道了。”
“就不能现在就告诉我吗?”
“你准备了什么?”
“是我亲手雕的一根银簪。”
“你有心了。”
“你们在聊什么呢,快快进来。”
胤禛看了看他额娘德妃,她招呼他们进屋。
虽然还不到晌午用膳的时间,不过她宫里人准备了一桌膳食,让他们先坐下吃饭。
胤禵在吃饭前先呈上他的礼物,德妃喜笑颜开。
他的福晋乌拉那拉氏也呈上他们送的礼物,是两套头面,德妃笑得也很开心,不过很明显,她收到胤禵的礼物时更开心,觉得胤禵那份礼物更用心,哪怕他们送的更贵重。
饭吃得很平常,吃到一半时,外面有人进来通传说是徐妃娘娘让人送来生辰礼,胤禛对这个徐妃是很有印象的,皇阿玛的宠妃,他见过几次,面相很有福气的一个人。
他额娘让人进来,对方派来一个宫女把生辰礼呈上,说了几句客套话后,那宫女离开,同样是宫妃,能记得生辰,再让人送生辰礼过来已经是看重了。
吃完饭后,胤禛先过去找皇阿玛说事,又意外在乾清宫碰到徐妃娘娘跟她的两个孩子。
“四哥哥……”
其其格朝他招手。
胤禛也露出笑容,“十六妹妹,骑马骑得怎么样了?”
“好多了,谙达后来有教我,不过还是谢谢四哥哥那天教我。”
“四阿哥吉祥。”
胤禛奇怪的是徐妃娘娘每次见到他,都很客气地叫他,跟他行礼,像宜妃见到他都不会主动跟他行礼或是打招呼,都是等他先开口,徐妃每次见到他都很恭敬,完全不像一个宠妃对他的态度。
“徐妃吉祥。”
“四阿哥你进去找皇上吧,我们先走了。”
胤禛点点头,他转过头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徐妃每只手都牵着他的弟弟妹妹,这样的场景似乎没发生在他跟他额娘之间,他似乎没被他额娘这样牵过手,他额娘倒是这样牵过胤禵的手。
“四阿哥,皇上让你进去。”
“多谢洪公公。”
“不敢当不敢当,四阿哥,请吧。”
……
徐香宁碰到四阿哥也有点意外的,这不是快八月了,离出发去巡幸塞外的日子越来越近,没剩几天了,她带着两个小家伙过来乾清宫,是让他们跟皇上告别的,这一去去三个月,时间蛮长的,小豆丁跟小豆包都不跟着过去,他们说要跟皇上告别,她心想让他们单独跟皇上告个别也成,于是就带他们过来乾清宫了。
“四哥哥什么时候教你骑马了?”
四阿哥教小豆丁骑马这事,她还真不知道。
“之前。”
“之前是多久之前,几天前还是一个月前?”
“好像是十几天前,我们学骑马的时候碰到四哥哥,四哥哥就顺道教我了。”
四阿哥有这份闲心还是很让她意外的,他似乎从小时候就对小豆丁不错,还肯教她骑马。
“胤祄没人教吗?”
“他是太子哥哥教的,那天我们碰到四哥哥跟太子哥哥,四哥哥教我,太子哥哥教胤祄。”
徐香宁皱眉,还碰到两个人了,她轻敲一下小豆丁的脑袋,“那你怎么这么大的事都不跟额娘说?”
小豆丁一脸疑惑,“额娘,为什么这是大事?不就是骑马嘛?我还没学会呢,等我学会了再跟额娘说。”
徐香宁叹口气,这是在对牛弹琴,他们两个小孩根本没这方面的意识,算啦,小孩子思想单纯,年纪又小,他们两个哥哥应该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
回到长春宫后,徐香宁又去探望怀孕的和常在,她月信没来,迟了二十几天,应该是怀孕了,一个月多,目前还不能诊出双脉,可能是上次孕吐得厉害,这次和常在好很多,还没有孕吐,除了嗜睡,月信迟了,没有其它怀孕的症状。
“娘娘,我肚子有没有凸起来?”
和常在抚平她肚子上的衣角,问她。
“没那么快,至少三个月才显怀呢。”
“我就怕我不是真的怀孕。”
和常在有些焦虑,没诊出双脉,她的心一直悬着。
徐香宁摸了摸她肚子,“瞎担心什么,顺其自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不在的时候就去找通贵人她们。”
和常在撅着嘴,小孩子气地抱住她的腰,窝在她怀里,“娘娘,你要跟皇上去塞外了,还去三个月,等你们回来,我肚子应该凸起来了。”
“是啊,到时候我要给你们带一些礼物。”
“什么礼物?”
“拔一下草原上的草带回来给你们。”
和常在嫌弃地长咦一声,“这算什么礼物,娘娘,我不要什么草,你给我带别的好不好?”
“我要看看有什么适合带回来,没有适合的,我就不带了,反正你就是好好休养,照顾好自己。”
“我连门不出,天天在房间里待着。”
徐香宁晓得她这是上次怀孕后的后遗症,已经不敢出门,就怕摔着。
“可以在院子里走走。”
“娘娘,我会想你的。”
徐香宁笑了笑,也说她会想她们。
皇上此次去塞外,带去的人不多,除了她还有陈常在跟布贵人,不过听说随行的阿哥带了不少。
八月初,他们一行人出发去塞外,在路上过了十余天到了端静公主的府邸,端静公主是皇上的第五女,是布贵人的女儿,母女两见面自然是情绪比较激动。
在端静公主的府邸待了几天又出发过去端敏公主的府邸,端敏公主算是皇上的姐姐,不过没有血缘关系,端敏公主是太后娘娘的姐姐的女儿,但是太后亲自抚养,此次前来奉太后的命令特意前来。
反正整个出巡,徐香宁基本上是陪着皇上,与皇上共乘一辆马车,大多数时候,他去干什么,她就跟着去,祭拜谁,拜访谁,皇上都会带着她,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
九月初,紫禁城。
和常在终于被确诊怀孕,两个多月开始把出双脉,她就更小心翼翼,真是连门都不出,只待在自己屋子里,实在待不住就在墨韵阁的院子里走一走,乌答应想过来看她时,被她拒之门外,她哪里还敢见乌答应,巴不得离她远远的。
乌答应晓得和常在不愿意见她,于是也没有自讨无趣,皇上不在,后宫还是比较平静,她无聊的时候会去御花园或是溪春园走走。
这一日,她碰到春常在,春常在带着徐妃的两个孩子在溪春园里玩。
“春常在吉祥。”
“起来吧。”
两个小孩在不远处不知道在捡些什么东西,乌答应走近春常在,“春常在,和常在又怀孕了,不知春常在还会不会推和常在第二次。”
“乌答应,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乌答应冷哼一声,听不懂?她懂得很,她不知道上次和常在有没有回去告诉春常在她说的话,若是告诉了,春常在还是没有动静,说明她还挺沉得住气。
“春常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还是别装傻了,你不傻,我也不傻,上次和常在小产的事,我知道是你推的,你别不承认,别人不知道你的真面目,但我知道,你就是一个刽子手,和常在的孩子就是被你狠心害死的,你别以为没人看到你动手,其实有人看到了,不过我们目前扳不倒你罢了。”
春常在还是一副温柔娴静的样子,乌答应看着就来气,真的是长了一张精致的面孔,底下却是恶毒的心,“春常在,你的恶行总有一天会被人发现的。”
“乌答应,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到,和常在的孩子明明是你害死的,连皇上都惩处你了,你怎么还在这里诬赖人。”
见到春常在有恃无恐的样子,乌答应更是气得牙痒痒,这事就是没有证人,所以才让春常在早躲过一劫,“春常在,你别得意,和常在会知道是你做的,我会让那个看到的人告诉和常在。”
“乌答应,你别空口污蔑人了,明明是你推的,还想赖我身上,最恶毒的人明明是你。”
乌答应看了看徐妃的两个孩子,春常在是仗着徐妃的势才敢这么嚣张,徐妃若是倒了,她一个不得宠的常在也不足为惧。
“没想到徐妃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你想干什么?”
乌答应难得见春常在情绪有些波动,看来徐妃的孩子不仅对徐妃重要,春常在也很在乎徐妃的孩子嘛,“你怕什么?这么大的孩子,我还能害他们不成,他们又不是五个月的胎儿,我也不是春常在,我对孩子下不了手。”
“乌答应,你最好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乌答应再次冷笑一声,“春常在,我太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正因为知道,才让你得意那么久,不然你可能得进一次冷宫。”
“乌答应,那就看看有没有这一天。”
乌答应没再说什么,绕到溪春园另一边逛一逛。
……
过了两日,小万子去冷宫送东西时被当场擒住,被押到钟粹宫。
荣妃叫来不少人,春喜见到小万子就知道这是在针对她,朝着她而来的,她扫一眼在场的人,乌答应笑得尤其明显。
“你是何人?”
“奴才……奴才小万子。”
“哪个宫的,是谁的奴才?”
荣妃的审问让小万子不敢回答,只是跪在地上低着头。
春喜主动站出来,“荣妃娘娘,他是我宫里的小万子。”
“既然是春常在的奴才,为何会出现在冷宫,春常在难道不知道旁人是不得随意进出冷宫的吗?春常在是公然违反宫规吗?”
“回娘娘,我只是让他给里面的人送点东西。”
“给谁?”
“那拉常在。”
荣妃让人去把冷宫里的那拉常在请过来。
宜妃对那拉常在没什么印象了,她小声问旁边的德妃,问她知不知道那拉常在是谁。
“我也没有印象了。”
那拉常在被从冷宫里带过来,面容看上去很苍老,头发都白了一大半,不过宜妃一看到对方倒是想起来是谁了,跟她是同一年进宫的,因为她阿玛犯了事,给吴三桂通信,等于是叛国,她被她阿玛牵连,刚入宫不久得宠一段时间后因为这事直接被皇上打入冷宫,数一数日子,也有三十年了。
这个那拉常在其实也只是四十几岁而已,入宫时才十五六岁,不过在冷宫待这么多年,肯定比养尊处优的她们老得快。
那拉常在常年处在冷宫中,早就不知道后宫小主谁是谁,谁当了嫔妃,谁没当,消息是一点都不灵通,不过有些人她还是看着面熟的,最面熟的自然是春喜,她跟春喜对视一眼,很快跪下来。
“臣妾那拉.芙玥叩见各位娘娘,各位娘娘吉祥,不知叫臣妾过来所谓何事?”
“那拉常在,本宫记得你。”
那拉常在抬头,也接着应道:“是,芙玥也记得荣嫔娘娘。”
“本宫如今是荣妃了。”
“荣妃娘娘。”
荣妃没有寒暄太多,指着小万子问那拉常在,“这个人是不是给你送东西?”
“是,万公公是给臣妾送一些东西。”
“他是奉春常在的令给你送东西,可是旁人是不得随意进出冷宫,更不能给你们随意送东西,春常在这是在违反宫规,你知不知道?”
那拉常在反而不急不缓:“回娘娘的话,春常在仁慈,叫人过来给我送东西,不知是违反了哪条宫规?”
“冷宫是封禁之地,旁人是不得随意进出的,更不得探视。”
“我以为冷宫只是我们不得随意进出,皇上只让我们不得随意进出,至于探视的话,皇上当初把我打入冷宫时,没有说不让人探视我,所以娘娘,我不觉得春常在违反了哪条宫规,春常在只是让人进来给我送东西,我没有进出冷宫,我们都没有违反宫规。”
荣妃一愣,谁还记得三十年前皇上对她下的是什么惩罚令,冷宫本来就不能让人随意探视进出,好像是对被打入冷宫的人说的,本来她们这些在外面的人也不会想进出冷宫,被她这么一说,她还找不到春常在的错处。
“她给你送东西本来就是错了,你一个被打入冷宫的人是没有权利收受别人给你的东西。”恵妃开口,“如果你还可以随意收受外面的人给你东西,那叫什么打入冷宫。”
“恵嫔娘娘,皇上没这么说,皇上没说我不可以收别人的东西,皇上只是将我打入冷宫,不让我随意进出,但没说不可以收别人的东西,没说别人不可以探视,要是论位份,我还是常在,皇上没有降低我的位份,只是这么多年,我在冷宫里,从来没有得到常在位份上的东西,各位娘娘,我这些年缺漏的东西,我该向谁讨要?春常在心善,见我可怜,让人给我送点东西,何错之有,你们这些娘娘掌管后宫,这么苛待我一个常在,还见不得别人送给我一点点东西?若是你们依照宫规,给我发放常在份例上的东西,我想春常在也不必让人给我送东西,错的是你们。”
乌答应没想到这个那拉常在这么能说,本以为铁板钉钉的事情似乎又出了变故,春常在让人往冷宫里送东西是她先发现的,她禀告给荣妃娘娘,本想着春常在触犯宫规,怎么着也也有一顿责罚,结果被这个那拉常在这么一说,好像春常在又没有什么错了,还赢得一个心善的名声。
荣妃也没想到这个那拉常在经过这么多年,还变得口齿伶俐起来,把她们说得无法反驳,哑口无言,反过来指责她们。
这场闹剧就这样莫名结束。
春喜没有得到惩罚,不过荣妃让人去守着冷宫,名义上是不让冷宫里的人随意出入,实际上怕有人再往里面送东西,那拉常在只出来一会又被关进去了。
……
另一端的徐香宁跟着皇上,在这个营地停留几天,过几天又到别的营地,皇上有孝心,到孝庄太后的阿玛墓前祭拜行礼,整个出巡的行程还是相对比较紧凑的。
这会皇上是留下太子监国,似乎又对太子恢复了信任,其它成年的阿哥随行。
晚上,徐香宁在皇上的营帐内,吃饱喝足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起来有三个月的身孕,哪怕是出巡,皇上也没忘让人给她喝避孕汤药,不过由于是出巡,肯定不如在皇宫里那般舒服,所以他们做的次数是没有那么多,数一数过去一个月也就五次而已。
“皇上,小豆丁他们让臣妾回去给他们带礼物,你说臣妾要带什么回去比较好?”
“过几日去打猎,你给他们带一些獠牙回去就好。”
“什么动物的獠牙?”
“老虎,狮子。”
徐香宁听着皱眉,上次碰到一个野猪都足够让她吓死,要是真碰到什么老虎狮子,她估计真会吓破胆,“皇上,你别吓我,打猎就打猎,可千万别碰上这些凶猛的动物,它们可是会扑人咬人吃人的,伤着怎么办?”
康熙也摸了摸徐氏的肚子,笑道:“害怕了?”
“当然害怕,那可是老虎狮子,它们嗜血的。”
更别说还是野外的老虎狮子,那血性多重啊,人多也架不住它们扑上来的速度,这里的打猎不像是围场那边,围场那边是有人驯养一些小动物在里面,可能那些大只的野兽吃饱了,在这塞外,大只的野兽怕是饿了好几天吧。
“胆小,又不是让你一个人跟它们对抗。”
“十个人也不行,皇上,你见没见过狮子?”
“朕自然是见过的。”
“不是关在笼子里那一种哦。”
“那还真没有。”
徐香宁白他一眼,他打猎时没见过,估计是见到别人已经捕捉好关进笼子那一种,有攻击性但是因为在笼子里,观赏性的,也伤不到人,真遇到,她就不信他不会害怕。
“好啦,别想那么多,我们不会碰到的,不过朕可以跟他们讨要。”
“真的可以要到吗?”
“嗯。”
徐香宁搂住皇上的脖子,亲他一口,“多谢皇上。”
“就只是这样?”
徐香宁看了看营帐内的其他人。
“你们出去吧。”康熙挥挥手。
其他人纷纷出去。
偌大的营帐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昏黄的烛光映得他们脸色发黄,徐香宁勾住皇上,将他往**推。
康熙就看着徐氏动作,忽而想到什么,“你先用这里。”
他点了点她的唇。
“不要。”
“你敢拒绝朕?”
“就拒绝你,皇上,你别说话。”
徐香宁堵住他的嘴。
两个人搂抱在一起,康熙虽然想着别的,不过慢慢的,也沉浸在这个吻中。
徐氏就是会折腾人的,尤其是她哼哼叫又不愿意动的时候,她懒得要命,最后还是他来。
“你还要朕伺候你,你说要你有什么用。”
“什么叫伺候臣妾,我们是互帮互助,臣妾要是不在这,皇上就孤枕难眠了,有臣妾跟着皇上到处跑,夜晚还给皇上暖床,臣妾的作用太大了,不然你就一个人来好了,别带上臣妾,臣妾还想念臣妾的床呢,谁要跑到大草原来,除了羊还是羊,每天风尘仆仆的,臣妾的脸每天都洗出一盆沙子。”
“你在说什么,有你这么说话的,还一盆沙子,你怎么不说你就是沙子。”
“你才是傻子。”
康熙轻笑,搂着她,“再骂朕,把你丢出去。”
“嘿嘿,你才舍不得,你把我丢出去,说不定我就跑到别人的营帐了。”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康熙觉得徐氏真的是太大胆了,什么话都敢说,她还跑到别人的营帐,这话什么意思,她还不知道嘛,真是欠收拾,他巴掌拍一下她的屁股,“你在胡说什么,这种话都敢往外说,你是真不怕朕生气。”
“皇上大人有大量,我是没见过皇上这么宽宏大量的人,这么纵容我的人,我知道皇上不会生气的,你知道在这叫什么吗?这叫闺房秘话,只有我们能听到。”
康熙的耳朵被捏住,细细揉捏,他抓住她作乱的手,“还闺房?就知道胡说。”
“哈哈……”徐香宁又揪了揪皇上的辫子,似乎长了一点。
“别乱揪,朕的辫子不能乱揪。”
“哈哈哈,只有我可以揪。”
“只有你会揪。”
两人事后抱着说一些话。
外面月色不错,不过他们无暇理会。
梁九功站在营帐外,这九月的天,尤其是在夜晚的草原上,那风是呼呼地吹,吹得他身子发冷,穿多少衣裳都不管用,不过在草原上的星星是蛮好看的。
他抬头看看天空,皇上上年纪了,他也上年纪了,下一次出巡塞外,估计他这身子骨怕是不能随着皇上过来,这一次过来,他意识到自己真是老了,体力不支,逐渐跟不上皇上的步伐,人还是要服老的。
他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回 觉得这身子骨脆得很,仿佛走几步路就能听到骨头咯吱响,他应该是最后一次随皇上出巡,以后估计只能待在宫里服侍皇上。
出巡这种差事还是交给小年轻吧。
“干爹,要不你回去歇息吧,让我在这里等就好。”
“没事,没几天了,以后也见不到塞外的天空,见不到塞外的星星,这样好的夜晚,我这把老骨头怕是经历不了几天,多看一天是一天。”
“干爹,你在说什么?干爹一点都不老。”
梁九功看了看洪宝全,笑着拍了拍他肩膀,还是站在营帐外,等着皇上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