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乌贵人抱着胤袀过去成嫔那屋, 跟成嫔贺喜。
“也恭喜妹妹成了乌贵人,来,胤袀让我抱一抱。”
乌贵人把胤袀递过去。
因为成嫔也常常照顾胤袀,胤袀跟她很熟悉, 很开心地搂住成嫔的脖子。
“胤袀又重了, 他还在喝奶吗?”
乌贵人点点头,几个乳母还留在宫里, 胤袀才两岁多, 平日也不爱吃饭,所以还是要喂奶。
“也好, 胤袀还小。”
成嫔在宫中寂寞,胤佑又成婚,出宫建府了,来后宫探望她的次数屈指可数,在宫中的日子日复一日地重复无聊,有乌贵人的孩子在, 她还能过得快一些,所以她平日里常常过去照顾胤袀, 对他十分疼爱。
乌贵人也晓得成嫔喜欢胤袀, 不会有别人来抢她孩子的想法, 很乐意让成嫔照顾胤袀,原本是过来贺喜的, 结果两个人开始陪着胤袀一起玩。
等乌贵人回到自己那屋时, 永寿宫的吴答应跟庶妃袁氏过来跟她贺喜,这两人比她还早入宫, 结果她们既没有子嗣也没有恩宠,日子就难捱不少, 内务府那边不会给她们分好东西,小主当的还不如得宠嫔妃身边的奴才过得好。
看到她们两的境遇,乌贵人不得不再次庆幸她生了胤袀。
过了一个时辰,上一年才进宫的王答应也分到住在永寿宫,她也过来跟她贺喜,尽管已经是上一年进的宫,不过王答应还从来没侍寝过,新进宫的三位秀女都还没有。
皇上还是喜欢让宫里的“老人”侍寝。
过了几天,皇上翻她牌子。
乌贵人见到皇上时跪下来感谢皇上的册封。
“起来吧,你生了胤袀,把胤袀养得不错,这些是你应得的。”
“臣妾定会好好抚养胤袀,也会好好服侍皇上。”
“嗯,你这么想是最好的,起来吧。”
晚上侍寝的时候,乌贵人是使出浑身解数,就为了让皇上开心舒服,她舒不舒服不要紧。
第二天,她起得比皇上早,服侍皇上穿衣,等皇上出发去上早朝后,她也赶紧离开乾清宫,皇上是很少留她下来一起用早膳。
巧的是她回去永寿宫的路上碰到春贵人,春贵人跟和常在以及他们的奴才正在宫墙前低头不知在找什么东西。
“春姐姐……”她喊了一声,示意抬轿的人落轿。
侍寝结束,从乾清宫回自己宫时都是坐轿辇的,这是给侍寝小主的殊荣,不然平日里只有嫔妃能在宫中坐轿辇。
“你们在找什么?”
“找戒指,刚刚不小心甩掉了。”
乌贵人见春贵人回话,她如今见到她不用行礼了,她又看向和常在,笑道:“和常在,你是不是得向我行礼啊?”
和常在愣了一下,随后也很快福身朝她行礼。
乌贵人这才满意地笑了笑,没管她们在找的什么戒指,示意奴才们可以抬轿了。
“她还以为自己麻雀变凤凰了,瞧她趾高气扬的样子。”和常在在乌贵人走后,不满地抱怨了一句。
“别管她,继续找吧。”
她们从长春宫出来就是想出来走走,刚刚和常在说话太激动,不小心把自己手上的一素环的戒指甩出去了,她们这才停下来找戒指,没想到碰到从乾清宫出来的乌贵人。
原先的乌答应一下子成了贵人,跟她是同位份,这册封还不如不册封,春喜对皇上有一点点不满,皇上对乌贵人似乎还不错,册封都记得她,把她带上。
她们果然在宫墙角找到那枚戒指。
“要不我们别去溪春园,就去御花园那边走走吧,离得近。”和常在提议道。
春喜点点头。
这会二月初,天不算特别冷,最冷的是一月份,京城也不下雪了,早上还有点阳光,她们过去梅园那边看梅花,还准备摘几枝到屋内插着。
“春姐姐,你说要是我们把这些全都折了,管梅园的公公会不会怪我们。”
“哪里折得完,一大片呢,你的手不要了,折几枝就够了,要是折多了,不仅管梅园的公公会怪我们,说不定皇上也会怪我们。”
“皇上忙着呢,哪有空过来梅园,皇上估计在乌贵人这个温柔乡里舍不得出来呢,哪像我们这么闲。”
春喜忍不住看了一眼和常在,“好啦,别什么话都往外说,隔墙有耳知不知道,你侍寝次数比乌贵人还多,你有什么好嫉妒她的。”
“我侍寝次数多,可我还是常在,她就已经是贵人了。”
“她有十九阿哥。”
和常在撇撇嘴,若不是乌贵人害她,她第一胎生的便是阿哥,她的阿哥才是十九阿哥,她第一胎又害得流产,第二胎生的小格格又病逝,都不到一周岁,她是没有孩子了,可她也曾怀过两次,皇上都没想着册封她,反而册封了乌贵人,她的家世还比乌贵人好呢。
“春姐姐,你说我还能怀孕吗?”
春喜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比起前几年,皇上近几年召人侍寝的次数是减少不少,没那么频繁,可能是年纪大了,力不从心,和常在偶尔有宠,只不过可能一个月有一次,像先前得宠的宜妃,这一两年都被翻过牌子,宜妃年纪也大了,以皇上目前翻牌子的频率其实想生孩子并不容易,生了其实也不一定能养活,孩子太脆弱了。
她反而已经不想着生孩子,反正有香宁得宠,她在后宫的日子已经过得很舒适,已经没有奴才敢为难她。
“这要看上天的安排。”
“小主,皇上从那边过来了。”玉晴提醒她们一句。
她们立即噤声,抬头果然看到皇上走过来,后面跟着好几个奴才,待皇上走近一些,她们才向皇上行礼。
皇上叫她们起来后,春喜注意到皇上穿在外面的一件毛衫,那毛衫的针线不算细致,有些粗糙,她非常眼熟,知道这是香宁为皇上织的,香宁不会织袖子,还弄得是无袖版。
皇上是每日都有新衣穿的人,宫里有专门的绣娘为皇上织衣,他的衣裳都是华贵精致的锦衣,可是他却愿意穿上香宁为他织的毛衫,一件看起来很不怎么样,针线不好的毛衫,还不是穿在里面,而是在外面,压根不怕别人看见他一个帝王穿了一件不好看的毛衫。
春喜不免想到多年前,皇上生辰前,她为了给皇上裁剪一套衣裳,日以继夜地刺绣,就为了让衣裳好看精致,当时香宁看到她给皇上弄的新衣时,都被震了一下,她往衣服上刺的盘龙都是栩栩如生,一针一线地绣过来,可是她从未见过皇上穿过。
她想估计是压箱底了,她费了那么多心思给他弄的新衣,他根本不在意,穿都没有穿,在皇上心里,她跟香宁是不一样的,香宁是入了他的心,他宁愿穿香宁给他织得不好的毛衫,也不愿意穿她给裁制到完美的新衣。
男人心里有你跟没有你是完全不一样的。
春喜忍不住看面前这个男人,曾经的爱慕在这一刻完完全全地消失了,她再看他只觉得他是一个帝王,一个年老的帝王,一个心里没有她的帝王。
“这些红梅,你们摘去干什么?”
“回皇上,我们想摘几枝放在屋内的花瓶,我们只摘几枝。”
“这种活吩咐奴才做就可以了。”
春喜笑了笑,“没事,臣妾跟和常在只是想出来逛一逛,亲手摘才有乐趣,这种小活就不劳烦奴才,还望皇上不要怪罪我们折梅之举。”
“天冷,你们当心点,别吹到风。”
春喜点点头,“是,皇上也应当心一点,这梅园风大,我们其实已经摘好了,就不在这里扫了皇上的兴,我们先回去了。”
见皇上点点头,春喜拉着和常在离开,手里有着刚刚折的三枝红梅。
“每次跟皇上在一块,我都不由紧张。”
春喜偏头看和常在,笑道:“紧张什么,你平日里那么大胆,还会怕皇上?”
“我当然怕,皇上平日里看似温柔,但他一沉脸,我就觉得害怕。”
“也是,算啦,别在外面聊这些,我们赶紧回去把红梅剪好,插在花瓶里,还能放几天,看着舒心。”
几人加快脚步,很快回到长春宫。
……
“给徐妃请安,徐妃吉祥。”孔永笑呵呵地打个千,“娘娘,这是果园那边新得的金桔,请娘娘品尝。”
秋铃把孔公公拿来的小篮子接过去,放在案几上。
“谢谢孔公公,秋铃,给孔公公打赏。”
孔永得了二两银子后又笑呵呵地离开。
徐香宁看向那篮子金桔,小小一个,颜色倒是不错,金黄金黄的,就不知甜不甜,宫里果园种的果树比起皇庄那边相对比较少,所以得的果子也相对珍贵一些。
这孔公公上一次给她一些新鲜枇杷后比较常往长春宫这边送果子。
她直接用帕子擦了擦,拿一个吃吃看,还行,不酸,微甜,但又不是特别甜,估计是冬日新出的第一批果子,还没到时节,一篮子也就二三十个,她准备留十个等着其其格她们回来吃,剩下的让张嬷嬷他们分了。
“跟着娘娘总有好吃的。”秋铃笑道。
徐香宁看向秋铃,秋铃二十五岁了,她有家人在外面,家里人传信,还是想让她出宫,秋铃原本想待在宫里,她劝她还是出宫吧,没了这次机会,往后想出宫可就难了。
可能秋铃也想自己家里人,最后还是决定出宫,开春后,她就要离开长春宫了,这些日子,她们都尽量不提这事,主仆两还是开开心心地度日。
“你得吃多一点,尽管吃。”
“也是,在宫外可没有这么多好吃的,奴婢家里没有那么富裕,新鲜水果还是吃得少。”
徐香宁握了握秋铃的手,宫里宫外都有好处坏处。鱼跟熊掌不可兼得。
秋铃这一走,徐香宁是要把静竹提拔上来,嬷嬷也上年纪了,不能什么事都让她管,好在静竹也很稳重,做事稳妥。
她的嗓子这些日子是恢复不少,至少说话是清晰的,喉咙也没有继续疼痛下去,不过她还是不能太经常说话,就怕这息肉又开始长回来。
二月十日,皇上白天突然召她过去乾清宫。
她以为皇上是让她过去磨墨,没想到又是她家里来信了,她阿玛竟然过几天就到京城。
“皇上,臣妾的阿玛来京城干什么?”
“来述职,他当知州这么多年,只是递折子,还没来过京城,听说福建那边不大太平,海寇众多,朕要跟他商讨一二。”
她阿玛升为五品知州,皇上有没有看在她面前提拔她阿玛就不得而知,她的哥哥也成了副都统,这里面没有皇恩是不可能的。
“那臣妾……能看到他吗?”
“你想见吗?”
皇上叫她过来,应是会让她父女两见面的,徐香宁放下信,过去给皇上揉肩膀,“皇上,臣妾自然是想见的,臣妾有很多年没见到臣妾的阿玛了,皇上,你就让臣妾见一见吧,臣妾的阿玛都没见过其其格跟胤祄,他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没见过自己的外孙女跟外孙,皇上,你就宽容一二,让他们见一面。”
“到时朕会给你们安排。”
徐香宁低头亲了亲皇上的脸颊,“多谢皇上,皇上,你待臣妾真好。”
康熙也跟着笑了,随后也无心批阅折子,牵着她到寝殿。
这避孕汤药喝多了也不好,康熙是没弄进来,不过也得到舒爽,他跟徐氏无论身心都是契合的,跟她在一块也是最舒心的。
……
过了五日,她阿玛到京了,不过因为到京时不早了,天快黑了,他还要往宫里递折子,等皇上回复,批准了才能进宫,一来一回,最少也要后日才能见到皇上,不过她得先准备好。
听说她哥哥跟弟弟都添了不少孩子,她得她的侄女侄子们准备一点礼物,也得给她额娘准备些礼物,她阿玛虽是五品知州,但她也不知道他们是过得富裕还是不富裕,银子多总是没坏处的,她也备了一些银两。
等她阿玛进宫时,她是领着其其格跟胤祄站在外面等候,等她阿玛一从殿内出来就能看到他们,不过因为他们议事议得太久,最后他们被梁公公请去寝殿那边先等着。
外面冷,梁公公怕他们着凉。
又过了快半个时辰,梁公公过来通知他们,皇上跟那些大臣们议事完毕了,请他们过去。
徐香宁左右手各牵着一个从寝殿走去乾清宫的外殿大停那边,大厅内只余下皇上跟她的阿玛,她的阿玛穿着官服,回头一看到他们,情绪还算克制,没有流眼泪,朝他们行礼。
“老臣见过徐妃娘娘,见过十八阿哥,见过格格。”
“阿玛快快起来。”
徐香宁扶起她阿玛,她阿玛快六旬的人,身子清瘦,脸上皱纹横生,一看就是上了年纪的人。
“徐爱卿,你们在这里说会话吧,朕先出去了。”
皇上体谅他们,给他们让出空间,大殿内只余下他们。
“娘娘看起来一切都好,微臣就放心了。”
“其其格,胤祄,这是额娘的阿玛,你们的外公,你们喊声外公吧。”
虽然是第一次见,不过其其格他们还是乖乖地喊一声外公。
她阿玛擦擦眼角的眼泪,声音有些苍老,哽咽道:“哪里敢让阿哥跟格格叫老臣外公啊,看着你们好就行,我们徐家有你们,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家里一切都好,你额娘也挺好,不用挂心。”
“皇上找阿玛上京是为了什么?”
“这是朝事,你一个后宫嫔妃,还是别过问太多。”
徐香宁顿时有些无语,这些大清的男人啊,迂腐与大男子主义真是刻在骨子里,“阿玛,你说一说又不会怎么样,本宫可不想被蒙在鼓里,真是因为海寇的事?”
“海寇只是其一,这南洋沿海的确屡屡被海寇侵扰,百姓的日常生活得不到保障,而有些将米粮出海,导致原驻的老百姓米粮不足,老臣想让皇上禁海的,不然海寇还频频来扰,我们的生活没法平静。”
禁海?
“皇上允了吗?”
“皇上没允,海关撤了,商舶也不准来往,海上贸易会严重受损。”
说白了还牵扯到钱,禁海的话,肯定沿海地区的经济效益低了,低了,那些地区给朝廷上贡的银两等东西也就少了,税收没了,谁给充盈国库,尤其是国库银两本来没多少,皇上其实想得没错。
不过她阿玛是福州的知州,福建又近海,若是海寇众多,老百姓生活不平静的话肯定会滋生更多问题。
“反正阿玛,你就听皇上的,皇上怎么说,你怎么做就行。”
“老臣这把年纪了,也该到退休的年纪,不过你哥哥弟弟撑不起来,不能给你们娘三带来坚实的后盾,老臣听说皇上前年有立胤祄为……”
“阿玛!”徐香宁赶紧打断,这毕竟是在乾清宫,虽说殿内只有他们,可隔墙有耳,她阿玛也太不小心谨慎,“阿玛,你们就不要妄想这些,阿玛年纪大了,该退休就退休,别累坏自己,我们,你就不用操心了。”
“是,是老臣说错了。”
“阿玛,我准备了一些东西,你带回去给额娘他们,我都打包好了,待会我让人跟着你,你把那些东西带走,阿玛为男眷,女儿不能留阿玛在后宫用膳,还请阿玛见谅。”
跟她阿玛见完面后,徐香宁都松一口气,她没想到她阿玛还存了这样的心思,还好,只是跟她说而已,她阿玛年纪大了,估计再过一两年该退休了。
送走她阿玛后,她带着其其格跟胤祄又返回乾清宫,跟皇上用膳。
她阿玛只在京城留了三天便回去了。
皇上也给了一些赏赐,让她阿玛带回去。
……
徐香宁在后宫的日子过得相对波澜不惊,她听说太子生病了,年前就病了,因为冬日太过寒冷,太子那边炭火不足,反正就是病了,而且越病越严重,说是时日不多了。
可能皇上听到太子时日不多,原本一直囚禁在咸安宫,不得任何人探视的太子迎来皇上的探视。
她心里想的是皇上若是见到病重的太子,说不定又心神怜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皇上肯定是不想逼死自己的孩子,说不定皇上心软,怕太子真的殁了,会让把太子放出来,放出来后,皇上估计想着复立太子的事。
太子其实不是愚笨之人,也不是没有能力跟本领,皇上去出巡时,太子会留下来监国,他监国是监得不错的,说明他本人是有一定的能力去管理大清,只不过能力是有,但残暴不仁也是真。
三阿哥无用,八阿哥出身太低微,太子是嫡子,也有能力,皇上估计还是想让他继续当太子,当太子培养了这么多年,也不舍得一下子就放弃掉,又或者皇上觉得几个阿哥当中,还是太子最出色的,最适合当太子。
反正皇上这一去探视太子,前朝的人肯定心中又有波澜了。
这三阿哥跟八阿哥都被囚着,皇上也没有要放他们出来的心,倒是先去探视了太子,不就是在释放着什么信号嘛。
徐香宁在后宫也只是听个啷当响,左右都与她没有多大关系。
她还是照常过她的日子,过了一个月后,她突然收到一个噩耗,她前不久才刚见过她阿玛,这还没到两个月,竟然传来她阿玛病逝的消息,她拿到家信的时候,呆坐在榻上。
“娘娘,节哀顺变。”张嬷嬷安慰她。
虽然她阿玛不是真的是她亲生父亲,不过她还是忍不住难过起来,明明一个多月前才见到活生生的人,怎么一下子就病逝了。
“娘娘,娘娘的阿玛都快六旬了,这算是喜丧。”
“可是我一个多月前才见过他。”
“世事无常。”
徐香宁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的确是世事无常,一个多月前见到的人突然间就没了,虽说她阿玛的确算是高龄,也当了那么多年官,不过她还是觉得很难过。
皇上给她阿玛赐了谥号,也算是给她阿玛一些荣光。
她阿玛的死只在她心中掀起波澜,不过这日子还是要过。
有一天,徐香宁在屋内绣香囊时,小邓子进屋。
“娘娘……”
“怎么了?”
“御膳房的郑师傅求见。”
“哪个御膳房?”
“西御膳房,先前常常给娘娘做膳的郑师傅。”
这么一提醒,徐香宁倒是想起来,在没有小厨房前,她的膳食大多是这个郑师傅做的,做得不错,还常常给她们弄一些珍贵的食材与好吃的菜,不过他怎么过来求见,毕竟她很久没有要求西御膳房的厨师给她做菜了,一求见肯定是有事要她帮忙,不过念在这个郑师傅之前对她们的照顾,徐香宁还是让小邓子把人领进来。
“奴才参见徐妃娘娘,娘娘万安。”
郑师傅行礼时直接行大礼,跪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
“娘娘,奴才是有事相求。”
“那你说吧。”徐香宁也就不拐弯抹角,让他直接说。
“这西御膳房的司膳长年纪大了,当不了司膳长,要出宫了,这西御膳房司膳长的位置要有人接替,这原先的司膳长属意另外一个师傅接替这位置,可是奴才当掌勺厨师这么多年,奴才自认奴才能管理整个膳房,所以奴才斗胆恳求娘娘,娘娘能从中帮奴才坐上司膳长的位置。”
“另外一个师傅是谁的人?”
“是恵妃的人。”
“本宫要怎么帮你?本宫要和谁说才有用?”
“娘娘,御膳房也是归内务府那边管的,你只需跟内务府的总管张公公说上一句即可,奴才想张公公可能给娘娘几分薄面。”
徐香宁觉得只是说上一句而已,恵妃的话,她目前也不怕得罪人,这郑师傅的确前面几年帮她们不少,不能让底下那些奴才白白奉承她们,大家都是图些什么,水至清则无鱼,没有那么多无欲无求的人。
“本宫会找张公公替你说一两句话,不过本宫不保证张公公一定会让你当上这个司膳长,毕竟那是恵妃,张公公给本宫几分薄面,也会给恵妃几分薄面。”
“多谢娘娘,奴才往后一定会为娘娘鞠躬尽瘁,娘娘请放心,奴才一定会对长春宫多加照顾。”
长春宫小主的膳食主要是从西御膳房这边做的,除开她的之外。
“你晓得就好,本宫明日会去找张公公,你先回去吧,老老实实做好你的事情。”
“是,奴才谨遵娘娘教诲。”
等郑师傅一走,小邓子看她。
“看本宫干什么?”
“娘娘,你真愿意帮他吗?”
“你都把人领进来了,本宫能不帮他吗?况且郑师傅的确是帮过我们不少,他帮没帮过我们,你不是最清楚,之前都是你过去拿膳的。”
小邓子挠挠头,笑道:“是,奴才的确受郑师傅的恩惠比较多,娘娘心善,明日,奴才就先去内务府那边看看,把张公公给你叫来。”
“算啦,既然是去求人的,还是我们过去吧。”
“也是。”
“出去吧,别愣在这啦。”
小邓子一溜烟跑开。
“娘娘,你就是心善,这忙可以不帮的,可是会得罪恵妃。”张嬷嬷忍不住说了一句。
“没事,我现在不怕得罪恵妃。”
她又不是先前的小答应了,她不怕得罪人,况且只是恵妃而已,大阿哥又不会登基,她跟她同为宫妃,即便是得罪恵妃,她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翌日。
小邓子去内务府那边,先看张公公在不在,在的时候再回来叫她过去,免得找不到人,扑了一个空。
求人办事自然得花点银子,徐香宁让小邓子拿上一百两白银,她跟着小邓子过去内务府。
张公公是很热情地招待他们。
徐香宁也没有绕弯子,先把银子递上去,然后再说事。
“就这事啊,这事容易,那西膳房的司膳长六月要休退了,肯定是要人接管他的职位,奴才看郑师傅挺好的,会安排郑师傅当这个西膳房的司膳长。”
“多谢张公公。”
“都是小事,娘娘可以差人过来吩咐奴才一声就行,不必亲自过来一趟。”
“能劳烦公公的都不是小事,公公做的事都不是小事,这是麻烦公公了,希望公公没有为难。”
“不为难,不为难,小事一桩,娘娘无需担心。”
徐香宁跟张公公聊完后就离开了。
内务府这边,张公公掂了掂手里的一百两白银,一百两其实不算多,不过也不算少,这差事其实不算难办。
张公公身旁的小太监忍不住问了一句:“张公公,这西膳房的司膳长不是要交给林大厨吗?林大厨是恵妃的人,若是交给郑大厨,岂不是会得罪恵妃?”
“是得罪恵妃好还是得罪徐妃好?”
小太监摇头,说他选不出来。
张公公用银子敲一下小太监的头,“徐妃这么得宠,你还选不出来,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可是恵妃是大阿哥的生母,奴才听说大阿哥有可能……”
张公公又敲一下,“说你笨还真没说错,恵妃靠的是大阿哥,可徐妃靠的是皇上,这皇上还在,哪轮得着大阿哥,皇上身子康健着呢,谁知道大阿哥什么时候能坐上那个位置,况且你怎么知道是大阿哥坐上那个位置,皇上不是都过去探视二阿哥了,是不是大阿哥还不一定,你说是得罪大阿哥好还是得罪皇上好?”
“得罪大阿哥。”
“这不就得了,谁都越不过皇上。”
小太监了然地点点头。
……
郑成志就等着消息了,还没剩下几个月了,前一个司膳长六月就要走了,到了五月,内务府的张公公就让他教他管理膳房的事务,他就知道这位置是轮到他了。
果然傍上徐妃娘娘有大大的好处,不枉他好几年前帮着徐妃娘娘,给徐妃娘娘做那么多好吃的。
郑成志嘴角都快笑烂了,这是找到好靠山的好处,徐妃娘娘为人爽快,说帮就帮,没有推脱,也不需要他上贡全部身家,主要是娘娘得宠,瞧不上他那点身家。
果然前司膳长一走,他就当上了司膳长,管着整个西膳房。
……
恵妃晓得这事是有点不高兴,她让人去打听了,知道那个郑大厨是徐妃的人,张公公不愿意得罪徐妃就得罪她,还是她站的位置不够高,她就等着胤禔坐上那个位置,到时候她当了太后,再好好整治这帮奴才。
只是皇上什么心思,她猜不透。
太子得了重病,皇上前去探视,也不知道太子是真生病还是假生病,被囚着,没一丁点消息传出来,估计只有皇上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皇上一去见太子,太子痛哭流涕,皇上是不是就心软了。
太子已经被废,瞧皇上这意思,似乎还想着让太子重新起来?
如若是这样的话,胤禔怎么办。
比起什么司膳长,还是这事让她更加担心,夜里都睡不着那一种,若是皇上真的又把太子放出来,她们母子两该怎么办。
“娘娘,这是内务府那边送过来的一批新瓷器。”
恵妃只是简单扫一眼,这张公公知道他做错事,想着拿这些东西哄她,她缺这些瓷器吗?
“收进库房吧。”恵妃淡淡地说了一句,都没有全部打开查看,便让人收进库房。
皇上似乎真的存了扶持太子起来的心,听说这几日频频叫来那些大臣商议。
恵妃因过于焦虑担心而病倒了。
“妹妹怎么突然就病了?”
“年纪大了,难免多病。”
荣嫔笑了笑,“我还以为妹妹是因为皇上前去探视太子而病倒的。”
恵妃就知道荣嫔是过来说风凉话的,她的三阿哥是没有希望了,她还敢过来嘲讽她,躺在**的恵妃难得翻了一个白眼,“荣嫔,不要妄议前朝的事,太子病重,皇上前去探视是应该的,皇上是太子的阿玛,阿玛探视儿子最是理所应当。”
“太子?难道不是前太子?说来奇怪,我跟妹妹都一时改不了口。”
恵妃也愣了一下,她的确也下意识说了太子,太子毕竟当了这么多储君,她们已经习惯叫他太子,而非二阿哥。
“总之姐姐劝妹妹一句,还是放宽心,不要太过忧虑,妹妹看我,我比你年纪还大,但是我没有生病,这人一想开了,身子自然也跟着好起来。”
恵妃看着荣嫔,扯了扯嘴角,假笑道:“皇上去探视太子,可皇上不曾去探视三阿哥,同样是被囚禁,在皇上那,三阿哥还是比太子差一点,荣嫔,你觉得三阿哥若是病重的话,皇上会去探望他吗?”
恵妃看到荣嫔脸色一沉,她忍不住勾勾嘴角,心里一乐,让她说风凉话,自己儿子都那样了,还敢在她面前说风凉话,皇上连看都没去看过三阿哥,太子有放出来的可能性,可三阿哥未必。
“人各有命,胤祉的确比不上太子,谁都比不上太子,总之妹妹还是要当心自己的身子,别太焦虑,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你我都阻止不了,你说是不是?”
“本宫听不懂姐姐在说什么,本宫身子弱,需要歇息,姐姐还是回钟粹宫吧,来人啊,送送荣嫔娘娘。”
荣嫔不介意地笑了笑,临走前拍拍恵妃的手,然后起身离开了。
恵妃的确对荣嫔有所不满,荣嫔过来探病还说戳她心窝的话,太子在皇上心里的确重要,其它阿哥比不上,毕竟太子是皇上亲自抚养长大的,人跟人的感情是处起来的。
她家胤褆是被内务府大臣噶礼家里抚养的,跟皇上的父子情还是相对少一些。
唉,难不成皇上真的让太子出来吗?
恵妃头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