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把其其格给带坏了, 那些话本子你看就可以了,怎么能让其其格看这些,都是一些情情爱爱,她才多大, 你就不怕教坏她吗?”
也不全是情情爱爱吧, 一些话本子写得很好,立意很高远啊, 比如打破门第观念, 挣脱宗教桎梏,有些借着主人公的经历描述当时时代的社会政治文化, 以及历史的变迁。
古人写的东西还是非常打破固定思维的,并非只拘泥小情小爱,只可惜进得了宫的话本子还是少了一些,一些野史看不到,徐香宁没有反驳他,上前给皇上脱衣。
“你干什么?”康熙挡了挡。
“不是要午睡吗?”吃饱喝足, 下一步不就是睡觉嘛,她也困了, 想着睡个午觉, 见皇上像个害羞的小姑娘揪着自己的衣领, 她扑哧一笑,“皇上, 你以为臣妾要干什么?臣妾可不像你, 就知道白日**。”
康熙还真以为徐氏要做什么,下意识这么一扯住自己的衣裳, 被徐氏这么一取笑,他也觉得自己的举动太傻了, 真做什么,他其实还蛮乐意的,就是觉得有点突然而已,白天徐氏主动的次数不多。
他松开手,让徐氏替他宽衣,外面还是十分寒冷,穿得厚重自然不方便躺下歇息。
“你不许再给其其格看那些话本子,她好歹是一朝公主,问和尚能不能跟人谈情说爱像什么样子。”
“她一天天脑子想的东西多了,天马行空的,皇上没必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你平日就是这样教她的?”
徐香宁捂住皇上的嘴,撒娇道:“好啦好啦,臣妾知错行不行,她要是再看那些话本子,臣妾就拿鞭子抽她。”
“你舍得?”康熙晓得徐氏很疼孩子,平日里很少打骂,偏偏这两个孩子在徐氏生气板脸的时候会听徐氏的话,不知为何,他想到太子,太子生气的时候不会听他的话,反而会跟他硬犟顶嘴。
“舍不得,不过只要皇上一吩咐,臣妾肯定照做。”
康熙听着怎么觉得不对,这样一来,不是弄得其其格他们反而会讨厌他嘛,她可以说是他下的旨令,把责任推到他身上,损害他这个阿玛的形象,他捏了捏徐氏的脸,“你也就是说说而已,真要罚他们,说不定你还会去拦,慈母多败儿。”
徐香宁半推半拉他到**歇息,“好啦好啦,皇上,你别念叨啰嗦了,臣妾这耳朵要起茧子了。”
康熙这才没继续说下去,躺到**时,他偏头看徐氏困得打哈欠,平日里不用批折子,早起上朝的人,怎么整日一副疲惫困倦的样子,他目光落在她红润的唇瓣上,不由凑上去,拉着她缠绵炙热地接个吻。
“皇上,你还睡不睡啦。”
“先做点别的。”
康熙对她是怎么都不厌倦,最后过了好一会儿才纾解出来。
被褥都有些凌乱。
徐氏重新绑好自己的肚兜,也让人打一盆热水进来。
清理完后,两人重新躺回到**时都很快睡着。
康熙从长春宫出来时,心情不错。
……
苏麻喇姑在三月初离世,以超高龄去世,曾经算是皇上半个满蒙语老师的人在孝庄文皇后离世后在后宫是安详富足地度过自己的余生,皇上也十分敬重她,让她跟孝庄文皇后葬在一块。
苏麻喇姑葬礼结束后,太后病倒了。
皇上只要在皇宫内每一日都要过去给太后请安,探望太后,不管皇上与太后关系如何,皇上对太后都是表示出极大的孝心,做儿子的皇上,哪怕不是太后亲生的,他都无可指摘。
徐香宁在太后生病后去侍疾过两回,太后病好之后,她们这些嫔妃才不用过去侍疾。
而襄嫔跟井答应在这期间也各自生下一个阿哥,一个排行二十,取名叫胤祎,一个排行二十一,取名叫胤禧。
眨眼间到了六月份,这会儿京城开始转热。
听闻前朝又发生了一点事,户部贪污,左副都御史上折子参疏参整个户部,贪污敛财,不少商人往户部送银子,为了行商方便,顺利通关,拿到各种公文文书。
皇上让刑部审查此事,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发现里面牵涉的人非常多,几乎户部一百多个官员都牵涉其内,不少人侵吞了数万计的银两。
等刑部查完后,皇上见涉案的人太多,最后没怎么追责那些官员,只是让他们把侵吞贪污的银两在限定期限内赔出来,拿出银两的官员可以免除处罚,若是银两拿不出来才会追责,严重者予以革职。
没办法,这几年处罚的官员太多,实在没人了,朝堂还是要运转,还是要有人办事。
到了七月份,皇上册封各位皇子,皇长子胤褆为信亲王,皇四子胤禛为雍亲王,皇五子胤祺为恒亲王,皇七子胤佑为淳亲王,皇八子胤禩为敬郡王,皇十子胤俄为敦郡王,皇九子胤禟,皇十二子胤祹,皇十三子胤祥、皇十四子胤禵,皇十五子胤禑、皇十六子胤禄、皇十七子胤礼,皇十八子胤祄均为贝勒。
有些人从册封中试图猜出点什么,八阿哥胤禩似乎被皇上囚禁过一回后不被皇上喜欢,仅仅只是郡王,连七阿哥都有亲王。
雨荷宫。
徐香宁靠在软榻上,人看起来很懒散,常常在跟通嫔来她这屋,说是她屋内凉快许多,有内务府的人送冰山过来,她们是在下棋,边下棋边聊皇子册封的事。
大家都不敢说谁会当皇上,对这个都三缄其口,就怕被别人听到,只能简单聊聊册封皇子的事,也不敢聊太多,聊几句后就自动结束了,专心下棋。
徐香宁躺了一会后觉得骨头都软了,又起来走走,到后院坐秋千。
这秋千建得不错,她有时过来坐一坐,发一会呆也好,还没呆够,就听到其其格叫她。
“小格格不知又有什么事找娘娘。”静竹在后面笑着说一句。
徐香宁也勾勾嘴角,这么大张旗鼓地找她,肯定是有事。
“额娘……”
其其格跑进后院,后头还有怜雪跟怜霜跟着。
“额娘……”其其格气喘吁吁地过来,双手放在她腿上,语气有些着急,“额娘,你快去跟皇阿玛说说,我还不想嫁人,我不想嫁人,你让皇阿玛别把我嫁到大草原那边。”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说到这个?”
“是皇阿玛把我叫过来,跟我说这个,问我想不想嫁人,我说我不想,皇阿玛没说什么,但是我知道皇阿玛要把我嫁出去,肯定是把我嫁到蒙古大草原那边,我不想嫁人,我不想跟姐姐一样,额娘,你快去求求皇阿玛,我还在留在宫里陪着额娘。”
“你先冷静,你阿玛怎么说的?”
“我去上书房,休息的时候皇阿玛把我叫去乾清宫,问我想不想嫁人,我回答完后皇阿玛就放我回书房了,皇阿玛肯定是想我嫁人了。”
其其格神情慌张,温恪嫁去蒙古没多久就死了的事还是给她造成很大阴影,出了一头汗,碎发都黏在额头上,她用手帕给她擦擦,冒出来的汗水。
徐香宁就没其其格那么慌张,况且其其格上面还有一个敦恪,那些阿哥们的女儿其实也长大了,虽说其其格是宫里年纪最小的公主,之后再也没有格格存活下来,皇上的女儿没剩下几个了,但皇上跟她说过,他不会把其其格嫁去蒙古,他应该不会反悔,违背他说过的话。
“你课都没上完就跑回来了。”
“反正先生也不会怪我,他们才不在意我学得好不好,额娘,你快去跟皇阿玛说说,我不想嫁人,我想一直待在额娘身边。”
其其格搂住她的腰,靠在她身上撒娇。
徐香宁抱着她,才惊觉这孩子已经很长大了,眨眼间都十五岁了,在这古代,十五岁的确是可以谈婚论嫁的年龄。
“额娘等会去问问你阿玛,你先别着急,额娘不会让你这么早嫁人的,放心吧。”
其其格自然知道她阿玛很宠她额娘,在宫里谁不知道她额娘得宠,她的心稍微放了放,说:“额娘,你现在就去。”
“急什么,莽莽撞撞的,你也是大人了,有事也可以先跟你阿玛说一说,别什么事都想靠额娘。”
“可是阿玛不听我的话,阿玛会听额娘的话。”
这倒未必,徐香宁觉得她在皇上那说的话未必那么够份量,她让怜雪她们去给其其格换身衣服,出了一身汗,免得着凉。
她又回房间,让静竹去吩咐膳房弄一碗酸梅汤,她要送去乾清宫,顺带把小目子叫过来,让他先去乾清宫那边看看皇上有没有得空。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常常在问了一句。
“没事。”
“真没事?”
“真没事。”徐香宁肯定地点头。
通嫔也看过来,“刚刚其其格找你,是跟其其格有关吗?”
徐香宁把事情说了一遍。
常常在跟通嫔都不由笑了笑,可能是觉得其其格太过紧张了,哪那么快谈婚论嫁。
“其其格上面还有一个敦恪格格呢,不过皇上是什么意思,其其格应该不会嫁去蒙古吧?”通嫔拧着眉,毕竟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她也不希望其其格远嫁蒙古,又觉得皇上这么宠香宁,不至于把其其格嫁那么远,香宁肯定不愿意。
“不会。”
通嫔听到香宁这么肯定的回答,也松了一口气,她就说香宁肯定不同意,估计香宁跟皇上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香宁才会这么肯定。
过了一个时辰,临近傍晚的时候,徐香宁跟静竹过去乾清宫。
静竹提着食盒,里面有一份酸梅汤。
她们跟乾清宫守门的公公说一声后,奴才进去通报,很快出来领着她们进去。
“怎么了,有什么事?”
“臣妾就不能想皇上,所以才过来吗?非得是有事才能过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朕晓得你的性子。”康熙知道徐氏主动过来肯定是有什么事要说,大多数时候她都是等着他翻她牌子,等着他召她。
“天热,皇上要不先喝酸梅汤解解暑。”
康熙摆摆手,说他白天已经喝过一碗酸梅汤了。
徐香宁也不强求他一定要喝酸梅汤,很快把酸梅汤收起来。
皇上坐在书桌前,桌上有笔墨纸砚,还堆着一沓折子,她绕到皇上身后,给他揉肩,“是其其格跟臣妾说皇上今日问她要不要嫁人,皇上怎么突然问这个?”
“其其格也已经十五岁了,谈婚论嫁很正常。”
徐香宁捏一把皇上的脖子,“她才十五岁,还是个孩子,臣妾不想她那么小就嫁人,你看她平日莽撞调皮的样子,哪里是当家主母,生儿育女的样子,皇上,你不许这么快就把她嫁出去。”
听徐氏的语气,她有点生气了,都说上不许两个字,康熙抓着她的手,把她弄到前面来,让她跟他一起坐在椅子上,免得他要回头看她,“朕也是为其其格着想。”
他毕竟上年纪了,他想在他活着的时候为其其格觅得良婿,为她挑一桩好的婚事,交给别人,他不放心,徐氏更不放心,这京城适龄,家世良好的青年男子得先把信息搜集整合起来,再一一去排除,赶早不赶晚,免得别人先婚娶了。
“你先看看这些名单。”
徐香宁看皇上递过来的册子,上面罗列着京城内跟其其格年纪相仿,尚未婚娶,没有订下姻亲的男子,大多在十四岁到二十岁之间,大多是京官的公子,也不乏一些侯爵家的公子,约莫五十多位。
“朕还要考察考察他们,筛选筛选,并非是这一两年内把其其格嫁出去,只是先定亲,其其格是大清的公主,不能受委屈,她配得上大清最好的男儿,朕想在朕还活着的时候为其其格挑一个好人家,交给别人,朕不放心。”
徐香宁偏头看皇上,不知为何,皇上说他想在活着的时候为其其格挑好人家的时候,她眼眶莫名湿润起来,他在为她们母子女三人做打算了,趁着他还活着的时候,大概他不清楚他死后,下一任皇帝会如何对她们,那是他掌控不了的事情,他只能先做打算。
“皇上……”
“哭什么?”
“皇上,你对臣妾太好了。”徐香宁搂住他,贴在他怀里掉眼泪。
康熙不知为何徐氏突然哭了,哭到身子都在颤抖,徐氏平日里是很少哭的,他都有点意外,是舍不得女儿出嫁吗?
“你别哭了,你若是不想其其格那么早嫁出去,朕也可以听你的,这只是先找人,真的到定亲还要一两年呢,定完亲再到婚娶还要一两年,其其格真没那么快嫁人,你想其其格几岁嫁人就几岁嫁人,你别哭了。”
“皇上,我不是因为这个哭的,皇上,我明白你的心。”
“你明白就好,朕都是为了你们好。”
能明白就好,不然他还要说服她,康熙拍拍她的后背,“别哭了,你这么大个人怎么还掉眼泪,你又不是其其格,你先看看这些名册,觉得哪一个合适,再跟朕说。”
徐香宁哭够了擦擦眼泪,抬起头,手里拿着那些名册,她对这些人的家世其实不清楚,他们背后有什么人,跟皇家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她看不出来,皇上也是真的为其其格好,她吸了吸鼻子,“皇上,你先决定吧,你看好的人剩下几个再告诉臣妾,不过其其格的确还小,人可以先找,不过在定亲前,皇上要不还是别对外宣说,等过两年,其其格长大一些,皇上再问她也不迟,她现在还小,可能还不懂这些,过两年再看看。”
徐香宁觉得其其格还是可以找一个她自己喜欢的人,过两年再看看,等她心智更成熟一些,晓得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人,到那时再谈婚嫁也不迟。
皇上其实还能活十年,过两年也算不上迟。
“好,都听你的,人先选着,有机会朕会让他们进宫,看看他们的品性,别哭了。”
“臣妾是不是很丢脸?”
康熙笑了笑,帮她擦擦眼角的泪水,“你什么样子,朕都见过,朕不会觉得你丢脸的。”
“真的?没骗臣妾?不会觉得臣妾哭得很丑?”
“没骗你,只是你把朕的衣裳弄湿弄脏了。”
徐香宁赶紧拿手帕给他擦一擦,不过都弄湿了,也擦不干净,她干脆放弃,她看着皇上,不知为何,越看越顺眼,在这一瞬间,她也不觉得他老。
其实皇上真的对她很好,对她很温柔。
一想到这,她又抱住他。
“怎么了?”
“没事,臣妾谢谢皇上为其其格做的一切,谢谢皇上的良苦用心。”
“今晚留下吧。”
“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留下。”
康熙见她搂得紧,这样子似乎不用求,她都会留下来,她的眼睛哭得有点红,却看起来很亮,肉肉的脸十分娇俏,眼里也透着几分情意,温柔可人,他忍不住低下头去亲她。
“皇上……”
“留下来吧。”
他说完又亲下去,亲完后才听到她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