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香宁坐在木椅的最边上, 尽量不碰到皇上,临摹了一会字帖,手酸停下来后手撑着下巴看坐在旁边的人,正在认真批折子。
过一会儿, 梁九功进来禀报说四阿哥求见。
“让他进来。”
徐香宁自然要回避, 她起身往寝殿那边走过去,到了傍晚, 外面天已经黑了, 底下的人开始摆膳,皇上这才缓缓过来, 两人一起用膳,皇上自是不用动筷,都是由宫女给他夹,她自个动筷,没碰油腻荤菜。
安德广端着银盘进来时见到皇上与徐常在坐在一块吃饭,他脚步顿住, 心里暗骂梁九功一句,明知徐常在在这还让他进来, 他不知该不该让皇上翻牌子, 进退两难, 毕竟徐常在还有身孕,肯定不能侍寝, 皇上睨过来一眼, 他立即说奴才先告退。
出来时他瞪了一眼梁九功,暗骂这个老东西, 只是暗骂,离开时假笑着跟他点点头便离开。
“皇上怎么不翻牌子, 臣妾今晚不能侍寝哦。”
一说完被皇上一个冷酷的眼神递过来,徐香宁笑了笑,放下筷子,说她不吃了。
“你才吃多少,一碗饭都没吃完,你平日里就是这样吃的,那帮伺候你的奴才没劝着你?”
康熙忍不住皱眉,一碗饭才动几口,以往徐氏可是吃两碗饭的人,今日瞧见她吃了几口,还尽是素食,他算是知道她为什么看上去又瘦了一点。
“皇上,臣妾吃不下,弄点水果给我吧,酸一点的水果。”她看向一旁站着的若梅,吩咐道。
“奴婢这就去准备。”
康熙见徐氏要吃水果,没有只吃那点东西,这才没说什么。
徐香宁这阵子很喜欢吃对酸甜偏酸的水果,吃水果更多一些,对正经的饭食没什么食欲,见皇上也不吃了,她疑惑道:“皇上,你怎么不吃了?你得多吃点,不能饿着。”
“朕吃饱了。”
“只吃那么些怎么就吃饱了,皇上,你得再吃点,伺候你的人怎么不劝着你”
被劝的康熙一看徐氏狡黠的眼神,露出一点无奈,她这是在嘲讽他刚刚说过的话,一个记仇的小女子。
等水果送上来时是满满一大盘,差不多十样水果,樱桃猕猴桃等,已经切块,方便入口,上面还有银签,她先给皇上叉一个樱桃递到他嘴边,樱桃是她近期最爱的水果,尤其是带点酸涩味的樱桃。
康熙吃进去,一嚼发现有点酸,又以为徐氏在整他,但看徐氏吃得津津有味,一个两个往嘴里放,好像丝毫感觉不到酸味,他想起别人说的孕妇嗜酸,于是他也不觉得奇怪了。
……
夜里,外面月光皎洁,高挂空中。
寝殿内,传来徐香宁的声音。
“不要,手酸,皇上,你别闹臣妾,免得惊着孩子。”
“唔唔,你怎么那么讨厌,什么尊师重道,这是什么师,皇上,你别再过来了,唔……”
“还不是你害的。”
“皇上,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过了好一会,徐香宁去洗手,屋内放着一盆清水在三脚架上,她手一洗就干净了,回头看**的人,他正在贤者时间,她把手帕浸湿,过去帮他擦一擦,也算是伺候了。
临睡前,皇上跟她说什么,她大概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渐渐睡着。
日上三竿,徐香宁才起床,一看皇上,醒是醒了,但也还躺在**,算是她难得见到他醒了还赖床的样子,平时他醒来后不会多躺一会,都是很快起来。
“醒了?”
“嗯,皇上你这屋真暖和,我都不想起了。”
“你那屋不暖和?”
“也暖和。”
“起来用膳吧,不早了。”
徐香宁点点头,挣扎着从被窝里出来,抓了抓自己凌乱的头发。
宫女们上前,替他们穿衣。
徐香宁吃过早膳后便坐亮轿回长春宫了。
……
康熙今日接见了几个大学士大臣,后批阅折子,忙过一阵后,他看了一眼外面,想着到御花园走一走,散散步,都坐将近一天,身子有点懒散,他又想起一件事,让梁九功明日安排骑射,叫上几个成年的阿哥,还有太子。
“嗻,奴才知道了。”
“还有徐氏那边,水果要给她供够,尤其是樱桃。”
“是,奴才明白。”
梁九功欲言又止,没有退下。
“还有什么事?”
“皇上,你先前跟奴才说让奴才提醒你徐常在的生辰,徐常在的生辰在一月七日,生辰快到了,奴才提醒皇上一声,可需现在为徐常在准备生辰礼?”
康熙一听觉得不对,徐氏的生辰不是在六月嘛,出巡的时候,他听徐氏讲过,他明明记得是六月,怎么会是一月,“你没记错?徐氏的生辰在一月?”
“奴才……奴才不敢记错。”
每位小主入宫时都是有记下生辰日与时,徐常在也是八旗选秀入宫的,她的信息自然也会记录在内务府与敬事房那边,先前听皇上吩咐过一次后,他便去敬事房那边查过了,并牢牢记下,是一月七日没错,午时出生。
“一月?”
康熙喃喃自语,一月与六月可是差了好几个月,徐氏连自己的生辰都记错了?
“生辰礼你先去准备,到时候呈上来给朕挑选,今晚让徐常在侍寝,你过去通知敬事房那边。”
“嗻。”
梁九功这才退下去。
过了一刻钟,康熙带人一行人到御花园走走,后又走到溪春园的金鱼池边喂喂金鱼。
“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起来吧。”康熙看了看恵妃与章佳氏,“你们两个一起过来的?”
“是啊,臣妾与章佳妹妹闲着没事,过来逛逛,没想到会碰到皇上,皇上可否分一些鱼食给臣妾与章佳妹妹?”
康熙眼神示意身后的人,给恵妃跟章佳氏一些鱼食。
几人站在池边往下丢硬馒头,那些鱼过来抢食。
“皇上,这鱼养的真好。”恵妃笑着说一句。
“嗯,那帮奴才尽心了。”
“可不是嘛,个个看上去都肥滋滋的,又游得飞快。”
恵妃说完看了一眼不说话的章佳氏,用手点了点她,章佳氏才开口:“皇上,年前朝事繁忙,平日里皇上得多顾着身子。”
“嗯。”
恵妃见章佳氏这么不机灵样,也忍不住在心里叹口气,接着跟皇上说话:“皇上,敦格小格格如今会走路了,前几天走得可好了,章佳妹妹平日里照顾小格格很用心,温恪小格格才七岁,看到她妹妹会走路,还说她要单独带她妹妹去乾清宫见皇上。”
“朕有空去看看她们姐妹两。”
“她们听到肯定会很高兴,臣妾都迫不及待回去告诉两位小格格。”
“你们都用心了,两位小格格有你们照顾,朕很放心。”
章佳氏终于接话道:“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只是两位小格格一个觉得她已经是大人,一个刚学会走路,温恪常常要带着敦格出去,还要单独带出去,说她已经是大人,是姐姐,可以带敦格出去玩,两个都闹腾得很。”
康熙听着也觉得好笑,联想到两个小小人儿牵着手一起走路的样子就更好笑了,他执起章佳氏的手,“你辛苦了,好好照顾她们,别让她们磕着碰着,都是小孩子,要费心看着,不能让她们单独乱跑,尤其不要跑到御花园,溪春园,,别想十四阿哥原先那样掉进池塘里。”
“皇上,臣妾一点都不辛苦,皇上才是在真正的辛苦,皇上若是想看她们,臣妾可以把她们带到乾清宫。”
“嗯,朕知道了,朕会让梁九功安排。”
康熙拍了拍章佳氏的手,随后鱼喂得差不多,就先离开了。
“娘娘,你看皇上会召见我们吗?”章佳氏不安地问道,且不说先前出巡,明明皇上带了五个小主,可因徐常在受伤,皇上可能是心疼,愣是没召她们这些跟过去的小主侍寝,只有徐常在连着一个月侍寝,如今是见到皇上,还跟皇上说话,黄山也握了她的手,可她总觉得皇上可能一眼看穿她们的目的,反正她觉得皇上看她的眼神不大对劲,没有以往那么温情。
章佳氏不免觉得自己做错了,当初不该与皇上说那番话,如今失宠想要再复宠是难上加难,还要借助女儿,皇上身边已换了一波佳人,没有她的位置。
“皇上的心思哪是我们能左右的,你刚刚说得很好,两位小格格可爱,皇上可能会过来看她们,徐常在怀孕了,估计有一年时间不能侍寝,我们抓住机会就行,目前除了徐常在,其他人都不算得宠,你还有机会。”
章佳氏只能这么想了。
……
徐香宁是没想到自己今晚还要侍寝,天还没黑就有敬事房的人过来通知她,她都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几句,不是嫌弃她手法差嘛,怎么又让她侍寝,再多不愿,她也得收拾收拾自己,准备过去乾清宫。
“小主,皇上若是乱来,小主得拒绝,不能太顺着皇上,你肚子里可是怀着孩子,太医说了前三个月是关键期,不满三个月的胎儿本身胎象就不是很稳定。”
张嬷嬷给她梳发时絮叨几句。
徐香宁抬头看张嬷嬷,笑道:“嬷嬷,你这是教我违抗皇上吗?”
“不是,奴婢是说……”张嬷嬷被说住了,“最重要的是胎儿,奴婢知道小主有分寸的。”
“我知道了,不用担心。”徐香宁安慰一句。
夜里,皇上倒没有让她侍寝或是干嘛,就是躺在**聊天,皇上说到她的生辰,问她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徐香宁说是一月份吧,她也不大记得。
“一月?”
“是吧,我只记得跟新年很近。”原身的生辰离新年很近,她不记得具体的日子,只记得是一月份,说起她的生辰,张嬷嬷他们这几日鬼鬼祟祟的,应该是在筹划她的生辰礼,她一个常在自然没有设宴的资格,每次在皇宫里过生,她会得到一碗长寿面跟一碗打卤面,卤料丰富。
“不是六月吗?”
一句话让徐香宁警铃大作,后背不由绷直,六月八日是她的生日,原身的生日是一月,皇上怎么会知道她的生日是在六月,他是随口问的嘛还是他已经察觉到什么,她是不是在哪里无意识说了什么话。
同床共枕真的危险,她都不知道她梦里说了什么话。
“不是六月,六月不是我的生辰,皇上怎么会突然说六月?”
“你说过。”
“我……我说过?”徐香宁没法不慌啊,尤其是皇上这么淡定,语气如此平静,幸亏在黑暗里,床帷已经放下,皇上看不到她的表情,她觉得她脸上一定有一抹慌乱跑过的,“我真的说过吗?我在什么时候说过?”
“在你睡觉的时候。”
“我睡觉的时候,是梦话吗?”
“嗯。”
徐香宁轻笑,“皇上,你怎么把梦话当真,我的生辰是在一月,不是六月,皇上,你是不是不想送我生辰礼才这样说的,反正六月已经过去,不过皇上也不送我什么生辰礼,反正皇上先前也没送过。”
“你在怪朕?”
“不是,我是说皇上平日里给我的赏赐就足够多了,不用特别送我生辰礼。”
“嗯,朕知道了,睡吧。”
徐香宁也跟着嗯了一声,在心里舒了一口气,总算是糊弄过去了,人松懈下来就容易睡着,没过一会,她就睡着了。
……
又是一年新年,除夕前一天,徐香宁跟春喜她们贴红色窗纸,贴完窗纸后开始挂灯笼。
“香宁,你别动,你还想站上去不成?”春喜难得白她一眼,让她坐着不动。
“小主,春小主说得是,你坐着不动,你是有身子的人,怎么还乱动,那凳子高的,你站上去万一摇晃怎么办?”
“我没想站上去,我只是把它挪一下而已。”徐香宁无奈解释。
“这些活你交给奴才们做,你好好坐着就行。”
徐香宁被强制要求老实坐着,还有几天才满三个月的孕肚在冬日厚重保暖的袄子中不大明显,尤其是她原本就属于圆润之人,她看着他们把红灯笼都挂上去,屋内廊下都挂上,精致崭新的红灯笼一挂上,年味十足。
“小邓子,去把鞭炮都拿出来,我们在院子里放一放鞭炮。”
这宫里给每个小主发了三节小鞭炮,不过禁止她们在夜里鸣放,这是她入宫这么久头一回过年有鞭炮可以放,前面几年过年都是宫里统一鸣放,那大炮仗有几十米长,一放就特别响,给她们发放的是只能算是小鞭炮,因为只有短短一截,小臂那么长。
“好嘞,小主。”
小邓子跑进屋,把鞭炮拿出来,拿着燃着的祭祀细长香,让其他人躲远一点,他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去够,一点上,鞭炮噼里啪啦作响。
“新的一年,好运连连。”
“吉祥如意。”
“小主生下一个康健的小阿哥。”
“事事如意。”
“我们有好多银子。
大家站在廊下说着七嘴八舌地抢说着吉祥话,伴随着鞭炮声笑作一团,徐香宁双手环着春喜的脖子,倚在她身上,两人对视一眼都呵呵笑开。
三节鞭炮很快放完。
今晚端嫔特意召集她们长春宫的所有人一起用晚膳,明日除夕宴是宫宴,皇上招待文武百官与使臣,只有贵人以及贵人以上位份的小主才能出席,而后日大年初一是家宴,皇上招待各位亲王贝勒与其家眷,同样只有贵人以及贵人以上位份的小主才能出席。
过年,在用膳前,她们这些小主先给各自房里伺候的奴才发赏银,给奴才发完后,端嫔又给她们这些小主发红色荷包,荷包里面有一两银子,讨个喜气。
“你待会不许喝酒。”在她身旁的春喜小声提醒她一句,徐香宁点点头说知道了。
今晚是特别开心,连庆答应都说了不少话,喝酒喝得两颊通红,更别说一向活泼的常常在连喝不少,还拿着酒杯给端嫔敬酒,端嫔身子不适不能喝,她还有些闹场子,端嫔只好随着她,把那杯酒喝了。
通贵人把她的琵琶拿过来,在一旁弹奏琵琶为大家助兴。
夜深了,宴席结束后,徐香宁嘴角一直挂着笑意回到墨韵堂,脱下鞋子,躺回到**的她很快睡着。
第二天,除夕。
徐香宁起来后用过早膳闲着没事又开始练字。
“小主,前殿来人了。”迎蓉进来通报。
“哦,我这就出去。”
徐香宁出去,发现是皇上让人过来给新年赏银,每年的惯例。
“迎蓉,给两位公公打赏,顺带抓一些糖给他们,两位公公过来一趟辛苦了。”
迎蓉去抓一些糖放进荷包里,递给两位公公,香囊里面各有二两银子。
“多谢徐常在。”
“嗯,你们辛苦了。”
两位公公拿到赏银后离开。
徐香宁打开皇上给的赏银,十两银子,不算多,毕竟皇上要给每个小主发放,不可能是一百两银子,况且她前几天侍寝时其实跟皇上要了五十两赏银,理由正是她要打赏给奴才,没有银子打赏不了,不打赏,显得她这个主子小气,大过年的都不给打赏,她跟皇上要五十两,皇上让人送来八十八两,说是吉祥数字。
一早上,不仅是皇上给她们赏银,皇太后也让人过来给她们赏银,不过只有二两银子,还有几个妃子只给了一两,这一过年,还是收到不少银子。
除夕跟大年初一,前殿那边很热闹,不过跟她们无关,她们窝在自己房间里过起自己的小日子。
春喜跟玉晴也算是走出玉秀离世的哀伤,振作起来了,原本伺候春喜的小万子也回到春喜身边伺候,不过小万子还是记在端嫔那屋,端嫔仁慈,把人还回给春喜。
两人经过这段时间调养,不再是先前那样瘦不拉几的,开始有些气色了。
春喜来她这屋跟她聊天,问到她想要给谁抚养她的孩子。
“我还不知道,还有几个月呢。”
“你这都三个月了,再过几个月就要生了,你得考虑起来,别等到生的时候再想,等到那个时候就来不及了,你受宠,你选定一个人得多多在皇上吹一下耳边风,这样皇上才会把你的想法考虑进去,不然像密贵人那样,她想选佟妃当十五阿哥的养母,可佟妃不接茬,皇上把十五阿哥给德妃,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密贵人估计心里后悔着呢,当初孩子要是养在延禧宫,她还能常常见到,如今见一面都不容易。”
其实徐香宁心里属意的人还是端嫔,端嫔跟她同住长春宫,她能常常看到孩子,基本上皇上后面的孩子都不会参与夺嫡,年纪跟前面那些成年的阿哥相差太大,没有威胁性,这些孩子生下来最重要的是能否健康长大。
小孩太脆弱,动不动就生病,古代这医疗条件一生病很容易就发展到救不回来的程度。
只是她又怕端嫔会因为有了孩子后而忌惮她跟孩子走得太近,让孩子分不清生母与养母,孩子跟她这个生母有隔阂,她揪心,孩子跟她这个生母太亲近,端嫔这个养母会心有芥蒂。
毕竟同住在长春宫,她过去看孩子,端嫔是给她看还是不给她看呢,视如己出的前提是孩子更亲养母,若是更亲生母,养母很难视如己出。
“你觉得我应该给谁?”
春喜想了想,才说:“反正不是五妃,几个嫔可以考虑,安嫔、敬嫔、僖嫔与端嫔,她们没有孩子,也没有过多恩宠,会把你的孩子视如己出的。”
“端嫔如何?”
“端嫔好是好,但我怕你们住得太近,她若抚养你的孩子,可能会想除掉你这个生母。”
“端嫔不是这样的人。”
“小心驶得万年船,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也不能太过轻易地相信一个人,有了孩子后可能一切都不一样,以后的事说不准,人心最不可测,若是格格还好,若是阿哥……”
徐香宁也很头疼,这三个月,端嫔也没向她提起过,她有点搞不清端嫔的心思,是想要这个孩子养在她名下还是不想要,不过目前最紧要的是平安诞下孩子,不发生意外,她这个额娘比孩子重要。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此时已经开始有孕肚了。
“小家伙有没有踢你?我怀孕的时候,孩子常常踢我的肚子。”春喜也收起严肃的神色,变得柔和,伸手过去抚摸香宁的肚子。
“还没有吧,现在估计还不是小家伙,手脚都没长出来,至少六个月后才会踢肚子吧。”
“好像也是,总之要健康长大,别折腾你额娘。”春喜对着肚子轻轻说道。
徐香宁也希望这孩子别折腾她,这一胎能安分一点,让她顺利诞下。
春喜早上跟她聊完,下午,她一睡醒,张嬷嬷就过来跟她说端嫔在外间等她。
“为什么不叫我?”徐香宁翻开被子,急匆匆起来。
“小主,你别急,小心身子,端嫔娘娘说你怀着孩子,晚上不易睡,白天睡久一点也好,让奴婢们不要叫醒小主,小主,你慢慢来吧,不着急,身子要紧。”
尽管这么说,徐香宁还是加快速度穿衣,简单梳个髻就掀开珠帘出去,见端嫔坐在餐桌前,似乎在织毛袜,这些东西,她先前看密贵人跟章佳氏做过,眼熟得很。
“端嫔娘娘……”
“醒了,这天冷了,外面天天下雪,你这屋暖和得很,我还怕你这屋不暖和,冻着你,我刚才跟他们说炭火不够一定要跟我说,说什么都不能冻着你。”
“炭火是够的,多谢娘娘的好意。”徐香宁过去坐在端嫔旁边的位置,拿起那些绒线,“这是织给?”
“当然是织给你的孩子,数数日子,这孩子应是六月生,我已经给他缝制了几件夏日小裳,你看看,好不好看?”
妙彤把几件婴儿的衣裳拿过来给她看,小孩子的衣服看上去都是十分可爱小巧的,摸上去的布料也光滑得很。
“真好看,娘娘有心了。”
“都是一些小活,花不了多久,我还要把这孩子的冬衣都包了,左右闲着没事。”
徐香宁听端嫔没有说来此的目的,她就先开口道:“娘娘,这几年,你待我的心意,我都知道,我能过得这么好,都仰仗娘娘的宅心仁厚,这个孩子若是能顺利诞下,我想恳求娘娘来抚养她,其他人,我信不过,我只信任娘娘,我晓得娘娘会把她视如己出的。”
端嫔放下手上的毛织,眼眶泛红地握住她的手,“香宁,我一定会把这孩子视如己出的,我一定会的,你放心地交给我,你随时都可以来探望,我也会告诉他,你是他额娘,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我是渴望有一个孩子养在膝下的,我真的会视如己出的,你相信我。”
“我自是信娘娘的,若是娘娘都信不过,我都不知道该信何人,娘娘,我虽是生她的人,但养恩大过生恩,娘娘才是她额娘,娘娘,这是一件好事,我们都别哭。”
“好,不哭不哭,的确是好事,只是皇上那……妹妹比较得宠,皇上那可能还得靠妹妹留心了。”
“我尽力,只是皇上的心思,我们很难琢磨,也左右不了,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希望这孩子能平平安安诞下。”
“会的,一定会的,一定会平平安安诞下的,妹妹是个有福气之人。”
跟端嫔聊完,徐香宁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才三个月,孩子能不能顺利降生还不知道。
一月七日,徐香宁得到皇上送给她的生辰礼,赏赐了一套点翠头面,一套八宝如意头面,额外的两个翠绿玛瑙玉镯,两支精致鎏金步摇,一对芙蓉耳坠,一个银色璎珞圈,一羊脂玉指环,还有六匹锦缎。
皇上没有亲自送她,是让奴才们送过来的,太监唱名时,徐香宁是真的有点吓到,因为真的太多了,这是她获得最多东西的一次赏赐,这生辰礼贵重得很,值不少钱。
相比她送给他那根素银钗,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送的太过寒碜了,皇上忒大方一点,不送就不送,一送就送这么多东西。
人一走,迎蓉跟秋铃两个人都上前小心翼翼地摸那些东西。
“小主,这也太好看了。”
“小主,皇上待你是真的好。”
“可能他是看在我怀了孩子的份上才送的。”
她心想她要是平安诞下孩子是不是可以求皇上把她升为贵人了。
“别碰坏了。”迎蓉小声嘀咕。
“碰不坏吧,哪那么容易坏。”秋铃还盯着那些精致好看的饰物,上手摸了摸,“太好看了,奴婢也想要。”
“这是送给主子的。”
“你们几个可以从里面挑一件。”
秋铃先惊呼,瞪大眼睛,“小主,你说的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你们过年才得二两赏银,挑一件就当做是你们的新年礼物。”
“谢谢小主。”
“不用客气,去把小邓子也叫来,让他也挑一样,嬷嬷,你也挑。”
若是平时,他们会推脱,但这次他们没有推脱,因为皇上真的送得太多了,挑几件并无差别,徐香宁见他们挑的也都是很简单那一种,不敢挑太精致的,看到他们开心的样子,她嘴角微微上扬。
到了傍晚,她又被叫过去侍寝。
别人怀孕后就没得侍寝,偏偏她怀孕后,皇上还是隔三岔五叫她过去,除了最后一步,其它的什么都做了,她都不能拒绝。
她寻思着皇上都送她这么多东西,今日过去便把这些东西戴一部分过去,她身上的饰物都换成今天皇上送过来的,穿了一身浅绿色的旗装,可能是怕她冻着,过来接她的轿辇由亮轿变成暗轿。
下雪天,张嬷嬷让抬轿的人走慢一些,不着急赶路。
在轿子里面的徐香宁也吹不到什么冷风,双手捧着暖炉,身上还披着狐皮大氅,穿了好几层。
他们平平稳稳到乾清宫。
徐香宁见到皇上,嗲着嗓音向他行礼。
“今日是你的生辰,可吃过长寿面了?”
“臣妾白天吃过了,皇上,臣妾谢谢皇上送给臣妾的生辰礼,臣妾太喜欢了,你看我今日打扮得好看吗?”
徐氏是打扮得精致,康熙扫了一眼徐氏身上的饰物,应是今日他赏给她的。
“还行。”
还行是什么评价,徐香宁本想反驳,又忍住了,凑近皇上,“皇上,你闻闻我身上香不香?”
康熙低头闻了闻,雪中春信的味道。
“还行。”
徐香宁伸出白皙小手,勾了勾皇上的腰带,“皇上,你这几日很忙吧,臣妾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你,过年应该很忙吧,皇上累不累?”
她没记错的话,从大年初一到今日初七,皇上都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要受贺,要祭坛,要拜佛,难为他百忙之中找她过来。
康熙喉咙一紧,徐氏故意掐着嗓子说话,声音过分轻柔,让他想起她在**时,他发狠要她时她发出来的声音,皇上皇上的叫他,一边叫一边说不要,这生辰礼是送到她心坎里了,她今晚扮乖巧了。
“嗯,很忙。”
“忙成这样还找臣妾过来,皇上是想念臣妾粗糙的手法吗?”
康熙眼神晦涩地看着她,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皇上,别这样看臣妾,臣妾会害羞。”
“你还会害羞?”
最大胆的难道不是她嘛,她什么时候害羞过,康熙见徐氏歪倒在他怀里,她穿得厚且多,他抱着她像抱着一只熊,这身子终于越发圆润,小脸也圆润起来了。
“不热吗?”
“热啊,等皇上给臣妾脱。”
这一句句的,全部是故意撩拨他,康熙上手,解开她大氅上面的带子,亲自为她解衣,徐氏藏在他怀里,似害羞地躲避。
“别动。”
“是皇上别动。”
“你不是让我脱的吗?”
“我只是这么一说,皇上就真的上手了,是皇上等不急。”
康熙干脆承认说是他等不急,“手举起来。”
“不要。”
“乖。”
“不要。”
“朕都赏你那么多东西了,你今晚就乖一点,让朕讨点好处。”
“好吧。”
最后是康熙将徐氏身上的衣服一层一层解开剥落,她的肚子不再是一片平坦,孕育着他们的孩子,他摸了摸她肚子,“这几天可有不适?”
“挺好的,就是今天面吃多,臣妾现在还有点积食。”熬过刚开始两个月的厌食症,对什么都不太有胃口后,她现在食欲是噌噌噌往上涨,看什么都想吃,而且食量大增,今天吃的长寿面跟打卤面吃完都觉得不够饱,不过张嬷嬷怕她积食,没让她吃太多面食,结果她还是有点积食。
“朕给你摸摸,顺一顺。”
“去**,别站着,站着臣妾容易腿抽筋。”
“你不是先前说想站着吗?”
徐香宁捶一下皇上的胸膛,娇嗔道:“皇上,不该记的东西不要记,你之前又不同意,耍赖好几次,臣妾都给你记着呢,这次不许,臣妾真的会抽筋。”
“知道了。”
康熙带着徐氏回到**,见徐氏乌黑的眼睛里含着笑意看着他,整个人柔柔的,又带有几分狡黠,看上去可好看了,他忍不住低头亲上去。
“别压着肚子。”
“朕会注意的。”
康熙注意着别压着肚子,后来干脆侧对着她,接吻的同时不忘抚摸她的肚子,积食的确不好睡,顺一顺会好一些。
“皇上,吸不过来气了,皇上,快松开。”
“你怎么那么笨,不会换气吗?”
“我不会。”徐香宁理直气壮地说。
康熙被逗笑,摸了摸她光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