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牌过气后

第74章 引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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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一个人,难道图他脾气好?◎

苏秀一众背影消失门外。

八山二岛诸人只能眼睁睁看着, 无力阻拦,静默片时,骂声四起。

舒念听得心烦意乱,立时打消替他们解毒的念头, 向吴春亭道, “劳烦吴府卿在此戒备, 等诸位英雄平安解毒, 离开此地, 回来知会一声。”

吴春亭领命,“是。”

“走吧。”舒念便拉崔述, 一拉不动, 回头见他面白如纸,双目通红, 仿佛魔怔,斥一声, “快走。”

崔述只是不动。

舒念凝一股真力,连吃奶的气力都尽数使出拉扯,“跟我回去!”

崔述一个不防, 被她拉得一个趔趄, 跌跌撞撞出门。许铤连忙跟过去。

一出门见夜幕四合,溽热的空气之中, 有气无力二三声蝉鸣——

崔述一离李宅,浑似一个抽了魂魄的偶人,舒念拉扯一下, 走一步, 否则只是站着不动。

舒念停步, 一摆手命许铤退远, “我知道你怪我放走苏秀,要不要打我一顿出气?”

崔述双唇抿作一条直线,半日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等不知好歹?”

舒念怔住,在她心里,倒宁愿他不知好歹些,没有这般通透,好少些自我折磨,矢口否认,“我偏爱放苏秀走,关你什么事?”

崔述定定看她,满目苍凉,“跟我这样乱七八糟的人在一处,你累不累?”声音细弱,如余烬中最后一点火花。

舒念恨不能扑上去咬死他,撕开那聪明面孔笨肚肠,看看里面都装些甚么——然而此时大街之上,不好忘形,只能恨恨瞪他。

崔述目光落在足尖,痴了一般。

二人僵持许久。许铤远处看着不成体统,以为崔述不乐意走路,乍着胆子凑到近处,小声道,“府卿这一日累得慌,我背您吧?”

崔述牙关紧咬,一言不发。舒念讥讽道,“崔府卿不乐意回去,要不你陪着去花楼,好好喝几杯?”

崔述一听这话,蓦然抬头,恨恨看她,一时拔足便走。他步伐既大,走得又快。舒念带着许铤,一路疯狂小跑才能勉强跟上——

一路七弯八绕,到得白墙黑瓦一座园子,守门两个穿着九鹤凌空的鹤卫,看见崔述,单膝跪地,齐齐行礼,“府卿。”

崔述见如未见,听若未闻,梗着脖子直往里冲,一时与迎面一人撞个满怀。那人停步,两手掌住他双肩,欣然道,“阿述回来了?”

崔述茫然抬头,看清来人面貌,怔忡一时,齿关微松,顿觉满口血腥气,“哥哥?”

“怎么了?”那人眼睁睁见他一张口,唇角便流出一条细细的血线,忙摸了摸,“受伤了?”

崔述目光发直,忽一时双膝一软,沉甸甸便往下坠。那人急忙抱住,苦于力弱,勉力支撑。

舒念赶上,见崔述被一人拦腰抱住,脖颈后仰,摇摇欲坠,唬得三魂六魄走了一半,惊叫,“阿述!”

那人一抬头,黑巾蒙了多半张脸,一对眼睛十分熟悉,注目看她。舒念一手挽住崔述,另一手握紧天蛛绣球,“什么人?”

便听一个人喜悦呼唤,“苗姑娘!”一名青衣少年满面笑容,上前迎接,笑道,“这就是我师父。”

“青君?”舒念简直应接不睱,看一眼阮青君,又转向黑衣人,“难道是——哥哥?”

阮倾臣么?无事蒙着脸做甚?

也等不及他答应,唯觉臂上沉重,几乎支撑不住,忙叫一声,“许铤!”

许铤赶上前架住崔述,见他双目虽睁,目光却有些散,一把推开阮倾臣,打算将他抱起。

崔述咬牙推拒,挣扎间发冠坠地,乌发黑瀑一般散开,着实狼狈不堪。

许铤只得松手,舒念忙上前相扶。崔述理也不理,一掌推开。

众人无法,一个个面面相觑,看着崔述自己跌跌撞撞,往内室去。

庭院极大,足足走出一射之地,才到内室门口,崔述强撑时久,眼前白茫茫一片,被门槛一绊,一头栽倒,“咚”一地声撞在门板之上。

一声大响,听得人牙酸,崔述却一声不吭,挣扎爬起,仍往里走——

舒念见这情状,悔之不及。

一入室内,崔述在椅边一绊便爬不起来,摸索着往椅上靠了,虽是醒着的,脑中却如蒙了一层浓雾,糊涂不堪——

只能阖目养神。

阮倾臣凑近打量,“阿述怎么了?”指一指唇角血痕,“受伤了?”

崔述昏然不闻,胸脯一起一伏,呼吸细弱。

舒念不知从何说起,只道,“应是牙关咬得太紧,咬破舌头,流了一点血。”

阮青君上前,“怎么郎君又病了?”他口气十分奇特,听着像是关切,细琢磨却有几分不屑之意。

崔述昏昏沉沉,舒念心事重重,俱不留意。倒是阮倾臣看了他一眼。

舒念坐立不安陪了一时,侧首道,“哥哥……您几时到黄石?”

“你先出去。”阮倾臣撵走阮青君,才道,“午前到的,一直等阿述,你是千语?”

舒念点头,指一指他蒙面黑巾,“您为何——”

阮倾臣一滞,抬手扯下——

舒念一声惊呼,生生拦在齿列间,强咽下去,半日勉强开口,“为……为何如此?”

眼前这张脸,除一双眼睛完好如初,整张满是陈旧暗红乌黑的疤瘌,纵横交错,沟壑一般布了满面,便连鼻子都失了半个,骇人至极——

这已经不能说是一张人的脸,更遑论昔日艳冠南院的头牌阮倾臣。

阮倾臣一笑,“阿述没告诉你吗?平淮事大,容不得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便被人毁了。”

“谁?”

阮倾臣摇头,“旧事,不必再提。”

舒念瞬时无语,三人默默坐了一时。许铤进来,身后侍人捧着热食,另有一碗热粥。

阮倾臣道,“给阿述吃些东西。”

崔述午时吃的那许多甜羹,全都吐光了,算算也有一日未曾进食。舒念点头,强忍尴尬,上前呼唤崔述,一抬手,指尖刚刚触及面颊,便见他霍然开目,冷峭的目光从自己身上一触便走,逡巡一时——

“哥哥。”

阮倾臣移步上前,摸摸他额际,“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

崔述点头。

阮倾臣往他身后塞了两只软枕,扶他起来,端过热粥喂他吃饭。

舒念立在一旁,只见崔述目光低垂,无论如何只不肯看自己,打心底里生出一股子无力之感,想了想,头也不回便外走。

回到自己院中,填饱肚子,热水洗浴,大被一卷,将满腹心事卷个包儿扔去脑后,宽心去睡。

直睡到日上三竿,喝命许铤不得跟随,自己转悠去黄石酒馆,叫了酒菜。正吃着,唐玉笑进来,大大咧咧往她对面坐下,“崔述呢?”

舒念还他一个白眼,“找他,去府卿下处呗。”

“我找他,做甚?”唐玉笑斟一碗酒,“跑到酒馆来喝茶,你是不是有毛病,换酒来。”

“不喝,戒了。”

唐玉笑无法,自斟自饮喝过两碗,“吵架了?”

舒念举箸夹牛肉吃。

唐玉笑见缝插针,“崔述这人古怪得紧,我认识他许多年,从未曾听闻跟谁关系好些,你呢,也是个大小姐脾气,你二人能成什么事?吵架甚好,莫回去了。”

舒念哼一声,“喜欢一个人,难道图他脾气好?村头的老黄牛脾气倒好,二哥哥要么?”

唐玉笑被她怼得脸色发青,恨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舒念怼他一回,倒把自己怼得豁然开朗,斟一碗茶,“以茶代酒,陪二哥哥喝一碗,我这便回去了。”

唐玉笑看疯子一样,“你是不是有毛病?”

“是啊。”舒念哈哈大笑,“谁叫我喜欢他?脾气不好,哄哄便是。”一口喝完,掷一块碎银子,“我请客,不叫二哥哥破费。”

顶一路烈日回去,崔述却不在家。舒念极是无趣,近午困倦,便回房午歇,梦中光怪陆离,尽是旧事,好容易挣扎醒来,一睁眼以为犹在梦中——

若非梦中,面前这个裸男怎么回事?

室内一灯如豆,一人背对而立,乌发如瀑,身形细长,腰线尤其秀美,两条玉白长腿,修长有力,犹带三分少年蓬勃之力——

“青君?”舒念唯觉头疼,动了一下却没爬起来,“你做什么?”

阮青君慢慢转过身,自上而下,一/丝/不/挂。舒念简直难以招架,忍不住把唐玉笑的话借来一用,“你是不是有毛病?”

阮青君面上一黑,轻俏移步,“我好看吗?不比崔述差吧,他那么大年纪,整日病病歪歪,你照顾他不觉累得慌?与我一处,我来照顾你。”

舒念面皮一僵,“那么大年纪?”多大年纪?崔述跟她一边大,这是骂崔述还是骂她?

“别管他了。”阮青君渐觉不耐,催促道,“你要不要我?”

“要啊。”舒念大笑,“青君有这打算,直说便是,何苦与我下药,闹得我头疼。”

阮青君低头,面上飞红。

“快些过来。”舒念轻盈笑道,“放下帐子,叫你师父瞧见,回头骂你。”

“师父早就知道啦。”阮青君蛇一般缠上去,凑到她颊边亲吻,小声道,“歌山会同馆第一回见你,就想问,崔述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对他?苦瓜秧子一样,又傻,又病,年纪不小,还难看——啊!”

一语未毕,身子一塌,赤条条倒在舒念怀里。

舒念稍一撮唇,吐出齿尖银针,笑道,“有你这模样难看么?”她身上迷药未退,挣扎一时勉强坐起,随手掷一床被子扔他身上,“说吧,谁指使你?”

作者有话说:

平常发文都只检查了正文,忘了作话,稀里糊涂来个口口,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都是晋江□□太多……枯了。明晚九点《苏循》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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