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竟是怪物暴君

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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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古板正经的呆子。◎

虞沛扶着被她扫倒的伏魔宝器, 踉跄起身。

她把撕碎的瞬移符一股脑儿塞进储物囊里——这些用剩的符纸要不了多久就会散作气流,消失不见——然后谨慎地盯着小毛团子。

她试图从它的脸上分辨出情绪。

但可惜,除了能瞧见眼睛和鼻子在哪儿外, 她什么都看不出。

还有那个“铁片屋”。

不知它从哪些伏魔宝器上拆下了许多铁片,又拼凑在一块儿, 搭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小屋子。

小屋子里面, 端放着她送它的那小枝野茉莉。

虞沛打量着那个歪屋子。

……

合着她一直提心吊胆的,它却搁这儿玩过家家是吧。

此时, 毛团儿也回过神,意识到她是来赴约的。

“咕叽!”它丢下一大块铁片,蹦蹦跳跳地靠近她,还有两三步距离时,突然被她一把揪住, 揣进了怀里。

跌进温暖的怀抱中,“嘭——”一声, 毛团儿浑身都炸了起来,变成浅浅的粉红色。

可高兴劲儿还没过,它就闻见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抬眼一瞧,它看见她的左肩缠着圈圈绢帛,半掩在宽松外袍底下。

受伤了?!

怎么会受伤呢?

它身上的粉色一下褪得干净, 漆黑的毛隐隐泛出灰白。

难怪它白日里一直很不安。

毛团儿慌忙看她, 却发现她已经靠在墙边,阖上眼了。

“叽……”它挤出声微弱的呼唤。

睡着了吗?

见她没反应, 它轻轻嗅起绢帛。在嗅到草药香后, 它温顺地拱了下她的下颌, 伸出两条雾状触手。

触手尖儿离她的伤口越来越近, 近到仅有半拳距离时, 毛团顿住了。

奇怪。

怎么感觉凉飕飕的呀。

像有人把刀架它脖子上一样。

它尽量忽略掉那股凉意,不大熟练地夹住她的衣襟口,再小心翼翼地往上一提。

好啦!

毛团儿心满意足地收手。

既然受伤了,就该注意防止着凉才是。

帮她理好衣服,它又开始为另一件事发愁。

好几次了,沛沛找它时主人都要出来打岔,弄得它独处时间都少了好多。

毛团儿安心蜷进她怀里,化成软乎乎的一团,闭上眼。

可沛沛是来找它的!

偶尔一次不告诉他应当也没事吧。

随着它的呼吸越发绵长、平稳,虞沛抬起长睫,清明眼底还余留着谨慎。

方才她故意露出伤口,也不见它有攻击她的打算。

是藏得太深了么?

-

过了小半时辰,虞沛终于得到了互动值攒满的提示。

她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正欲起身,便听见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来了。

虞沛眉心一跳。

比她预想的晚了些,不过也不奇怪——这石阁四周布了太多阵法,多少会掩盖住她的气息。

她揪下毛团,放在地上。

毛团被晃醒,睡眼惺忪地看着她。

“咕?”

天亮了吗?它感觉才合眼呀。

虞沛小声道:“有人来了,我先走了。”

走?!

这字儿就跟钢针似的,一下把毛团的睡意全给戳散了。

它睁大眼。

可好不容易才见一面,又要走了?

“咕叽咕叽!”它焦灼地跟在她身后,两条触手不住挥舞着。

就不能带它一块儿出去吗?

它不想待在这鬼地方了。

但虞沛头都没回,径直跃出了窄窗。

落地后,她没急着离开,而是敛住气息站在窗外,透过缝隙观察着阁内景象。

眼见她的身影消失,毛团儿无措地垂下触手,眼眶渐有泪意。

“呜……”

早知道它就不睡觉了。

没多久,有人推开了阁门。

尺殊手提一柄森白骨剑,踏进阁内,神情冷然地打量着石阁。

与他的从容不迫相反,打从他进门开始,毛团儿就像是看见仇敌般,浑身炸毛,喉咙里也不断挤出威胁式的呼噜声。

扫视一周后,尺殊看向那漆黑团子,冷声问:“何人进了阁?”

虞沛:“……”

她实在不理解这小古董的脑回路。

这小毛团子又不会说话,能从它嘴里套出些什么?

它还能现学着说话不成。

可刚这么想,她就听见一阵低沉的应答:“与你无关。”

等等。

虞沛僵住了。

什么动静?

谁在说话?

她不敢置信地望向毛团。

下一瞬,就眼睁睁看着它从手掌大小的毛茸茸,逐渐膨胀、变形,最终长成了宽肩窄腰的高大男人。

说是男人并不恰当。

从他的身上看不出人的模样,而更像是一团漆黑影子。嵌在黑雾面庞上的眼睛流泻出淡色金芒,出挑身形掩在混黑的兜帽外袍下。

虞沛懵了。

她原本只是打算借机看看毛团对其他人的态度,却没想过会瞧见这场景啊。

这是没事就冲她撒娇示好的毛团儿?

这能是只会咕叽咕叽嗷嗷呜呜的毛团儿?

这怎么可能是刚刚蹲在角落里给野茉莉搭房子的小毛团子?!

而尺殊似乎已司空见惯,他道:“我今日无意与你相斗——闯进石阁的人,在何处。”

那黑影没应声,横手一握,黑雾就在他手中化成一把重锏。

他持锏而上。

在那重锏劈来之际,尺殊横剑作挡。

“铮——!”两刃相撞,挡开的气流扫向四周宝器,划出寸深的裂痕。

尺殊拧眉:“你这般遮掩不言,是因与闯阁之人相识?”

黑影一言不发,只顾劈扫着手中的四棱锏,速度奇快。

虞沛愣盯着两道缠斗的黑白身影,还未从毛团变黑影的巨大冲击下回神。

忽地,尺殊顿了步,微微斜过脸,瞥了眼那昏暗的窄窗。

虞沛心紧,直觉不妙。

她从怀中取出沈仲屿给她的面具戴上,转身便跑。

而尺殊已收回视线。

在黑影又落下一击时,他收剑回鞘,仅以鞘身挡下。

“既然不言,便是不知。”他垂手,转身离阁,“若再有人擅自闯阁,当以刀剑候之。”

-

明月高悬,虞沛疾行在密林间,取出三道瞬移符。

还没等她撕碎,身后就袭来一道剑气。

她就近撅了根树枝,回身作挡。

剑气轻易就将树枝劈断,又在空中滞了一瞬。趁这空当,虞沛朝旁跃跳两步,恰好避开。

不远处,尺殊挡在狭窄山路中,眉眼沉沉。

“又是你。”他道,“三番五次闯入云涟山,现下又擅闯石阁,已是罪上加罪。”

虞沛不惧,偏还戏耍他:“依你所说,这云涟山是严守禁地了?可为何我进出自由得很,没受什么阻拦。”

尺殊面生薄怒,斥道:“狂徒!胆敢肆言,却不敢摘下面具么?”

“不敢。”虞沛将那半截树枝抱在怀里,往树上一靠,“你见哪门子小偷小贼,是敢以真面目示人的?那占山为王的土匪,也还知道戴面具呢。”

“胡搅蛮缠。”尺殊冷声落下一句,提着森白骨剑跃行而上。

虞沛不是没遇见过使剑的人,烛玉就算一个。

他买过不少宝剑,如今带在身边的这把,是前些年他俩学着书上一起铸的。

剑仅算得一般,可他使得一手好剑法,一招一式杀意凛然。

而尺殊的骨剑,则是原著里都特意提过的千古宝器。

剑脊为鬼王的一截鬼骨锻成,每一寸利刃都由千年厉鬼的鬼息铸得。

与武器不同,他的剑意恰如流水。

落剑温和,起剑锋利,招招逼得人难以还手。

虞沛拎着树枝,挡过十几回合,渐没了耐心。

她摩挲着指腹,犹豫不决。

今天没怎么用过灵力,只用一道困诀,应当不会出问题吧。

正想着,尺殊又提剑迫近。

不管了。

虞沛当机立断,抬手掐诀。

“陵光诀六,困——”

“又想逃跑?”尺殊翻过手腕,意欲斩断即将缠缚住腰身的赤息,同时伸出另一手,下意识去捉她。

可他到底慢了拍,只来得及揪住她的袖口。

衣袖被他揪得一歪,露出些许缠在肩头的绢帛。

虞沛侧身看他。

风满野林,月光摇晃,在她身上镀了层朦胧的影。

那双猫儿眼也像明月似的,如映白雨乱玉,惊得他身形一怔。

虞沛没动,睨他一眼:“守山的,耍流氓不成?”

“并非。”尺殊倏然回神。

分明没瞧见什么,他却直觉做错了事。

他松开手,眼神一时不知该往何处放,如玉脸庞涨出些许薄红。

“抱歉,是我失礼,唐突了姑娘。”

“你这人……”虞沛拉好外袍,隔着面具上下扫他一眼。

好个古板正经的呆子。

哪有人追着追着敌手,突然松手不说,还反过来给人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