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看到的會是夢中猥瑣陰狠的老太監, 不曾想,卻是帶著一張鎏金的黑色麵具,整張麵具覆在臉上, 將他的臉遮的嚴嚴實實, 就連麵具下露出的那雙漆黑的眸也幽暗神秘。
這張麵具讓她想到了溫九。
隻是溫九帶的是黑色的麵具,隻遮住了鼻唇以上,雖帶著麵具,可依舊能看到他剛毅的下額。
蔚姝看著對麵的謝秉安, 自他出現在牢房裏, 她就無形中感覺到強烈的壓迫感,一種難以名狀的危機、緊張、害怕一股腦湧上心頭。
她實在坐不住了, 搭著雲芝的手, 兩人小步子的挪到案幾後麵, 謹慎戒備的盯著對麵的謝秉安。
蔚姝的眸底,是不加掩飾的恨意。
兩名獄卒搬來太師椅放在牢中。
謝秉安撩袍坐在太師椅上, 頎長的身子慵懶的靠在椅背上, 長腿交疊,手肘擱在紅木扶手上,以手支額,似笑非笑的看著對麵緊張局促的女人, 刻意改變的聲線從麵具中緩緩溢出。
“蔚姑娘,我們終於見麵了。”
他的聲音低沉磁性,偏暗色, 與溫九清冽的嗓音截然不同, 也與夢中老太監猥瑣難聽的公鴨嗓子不同。
蔚姝攥緊手心, 臉上徹骨的恨意遮住了原有的害怕與恐懼,她的眸是難得的明亮, 隻是亮色之下都是憤怒與柔而不屈的堅韌。
她在府中時,謝秉安派錦衣衛層層把守,防止她逃走。
現在她終於落在他手裏,怎麽死也就是他一句話的事了,隻是她有些疑惑,也問了出來:“你為何會將我安置在這處牢房?我們之間還沒有這麽好的情分讓掌印大人這般相待。”
謝秉安薄唇微勾:“咱家與楊老將軍也曾是舊時,他老人家的外孫女進了詔獄,怎能怠慢了。”
“你不配提他!”
蔚姝壓在心底的憤恨湧上心頭:“你詭詐狡猾,奸佞成性,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大奸宦,楊家滿門忠烈,你給外祖父提鞋都不配,哪裏來的臉與楊家攀舊識!我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罷了,若是我有舅舅那般英勇的武功,今日必殺了你為楊氏一族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