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明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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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立冬,是個極晴朗的日子,天澄澈得如同琉璃,叫人一眼似乎能看到天外去,可天外是什麽,沒有人知道。就像朝堂中的臣子,也不知道年輕的帝王的心事。

夏啟端坐於正殿之上,旒冠上的珠簾將他的麵容擋去大半,隻能看見他抿成一線的雙唇,卻也可以就此猜想出此刻他的臉上絕不是愉悅的神情,但這似乎並不應該。畢竟長達七月的戰亂終於結束,哪怕它在看不見的地方已經持續了更長的時間,卻都如浮雲遠去,史書工筆會記載的,隻是這最後的勝者。

若襄王時期的老臣,還記得夏啟就番前的風姿,隻怕也不禁要感歎亓州的風雪是何等地催磨人。他的麵容倒未大改,依舊清俊無雙,隻是周身氣度卻像沾染了亓州千裏冰霜,唯有在聽到宋宜的封號和外祖、舅舅不日便可抵都的消息時,才有一絲消融的跡象。

同樣神情凝重的還有姚恪,可見亓州的確不是什麽好地方,才會讓昔日的少年郎都換了模樣。當年他們離都是在一個春日,日頭卻不及此時晴朗,隻是昔日少年人並肩而行,如今姚恪雖列在武將班首,卻也要抬頭才能看見他了。

姚恪久養在宮中,後又與夏啟同去封地,除了亓州的舊部,朝中許多官員與他並不熟悉,卻也知他是夏啟親信,少不得想要拉攏巴結。退了朝便紛紛上前道,“素聞將軍沙場威名,今日一見竟是這般年少俊雅,隻怕說是新科及第的狀元郎也有人信......“

也有姚恪父親舊識,感歎姚家後繼有人,姚將軍在天之靈也有慰藉了。

姚恪無甚心情聽他們恭維之語,隨意應酬寒暄兩句便離開了。

眾人見他離開也不氣餒,又去圍了一旁的聶遠錄,道,王上婚期既定,將來還要仰仗國舅多多提攜。

聶遠錄卻比姚恪態度和氣許多,直道,大家同朝為官,都是王上臣子,哪有什麽提攜不提攜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