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南趕到學校的時候,晚課已經開始了。
去老師辦公室的途中,他故意繞了個彎從秦見的教室路過。
秦見常常坐在最後一排,原來是因為不討喜,現在是因為個子高。應該是數學課,黑板畫著各種形態的曲線,宋城南從後門的窗戶看進去,目光掃了一圈沒有少年。
靠窗的最後一排空了一個位置,椅背上掛著一件校服,藍白相間的顏色,袖口處趴著一隻棕色的維尼熊。
維尼熊是從宋城南不穿的睡衣上剪下來的,縫在袖口用來遮蓋一個焦黑的煙洞。
那是幾個月前的傑作。一日清晨,宋城南騎車送秦見上學。秦見一手環著宋城南的腰,一手拿著袖珍詞典背單詞,他的頭抵在男人寬闊的背上,將一切浮躁喧囂隔絕在外,似乎這處狹小的避風之地便是他的整個世界。
宋城南便不同了,即便騎著車也有很多的人與他熱絡的打招呼。他麵上掛著笑,回應著各種善意的招呼,被動地參與到了熱鬧的人情世故之中。
停車等燈,竟有相鄰的人趁這會兒功夫敬上了一根煙,連帶冒著瑩藍色火光的打火機也送到了麵前,宋城南無奈隻得彎腰點燃,咬著煙含糊的說:“抽幾口就滅了吧,騎車不安全。”
就這麽會兒功夫,掉落的煙灰將秦見的校服袖口燙了一個煙洞,焦黑難看,像水靈靈的姑娘偏長了一顆媒婆痦子。
宋城南頗為懊惱,秦見卻不以為意,他針線功夫一般,簡單的縫補倒不在話下。從櫃子裏翻出一件宋城南以前的睡衣,就是那件與秦見同款不同色的。秦見因長了個子,睡衣不再合身,便又買了兩套款式幾乎無差的,與宋城南一人一套,而這套幼稚可愛的小熊睡衣便被秦見束之高閣了。
將胸口的小熊剪了下來,一針一線的縫在了袖口,秦見覺得挺滿意,頂著一張青春無敵的臉見天兒穿著校服在宋城南麵前晃悠,鬧得宋城南越看他越覺得像一隻開了屏的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