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實在是冷, 瓔娘輕輕呼氣時,都能感覺到那寒冷順著口鼻吸入肺腑中,她裹緊披袍, 靜靜聽著水流劃過船身的聲音 。
眼前不分晝夜,唯有偶爾被三妹攙扶著去船頭曬到太陽時, 她才恍覺是白天。
上次船主買糧食時被嚇了一跳, 更加心急前往洛陽。
冬季人煙了了, 江上更是冷寒。
偶爾才能聽見江鳥飛鳴。
瓔娘手捧著碗, 低頭淺啜一口, 半溫的水下肚,教了半天課程的嗓子舒服了些,她倚靠在後艙船窗口處,能聽見窗外呼嚎的江風, 似鬼聲嗚咽, 如泣如訴。
就在瓔娘以為今天也是一個平常的日子時, 船身忽的搖晃了起來, 她不穩的扶住窗口,底下的水流波動越來越大,發生什麽事了?
餘大郎掀開簾子,將小金子和小銀子扔到後艙:“別出去,前麵有水匪。”說完就快速離開了。
小金子和小銀子害怕的抱在一起,瓔娘手拿著木棍, 心髒緊張的砰砰跳起來, 下一瞬, 後艙簾子又被餘大郎掀開了, 他看了一眼麵色發白的貴人, 又在她的臉上看了一圈, 最後上床把草席紙被推到一邊,草席下就是厚厚的幹草,餘大郎在床尾抱起一摞,木板床赫然有個小形拉環,用力把拉環拉開,床尾露出一個大洞。
瓔娘隻聽吱呀一聲,手腕就被餘大郎捉住了。
“水匪在前麵劫船要過江費,你到床裏躲躲,記住了,千萬不能出聲,萬一被他們搜到,你就完了。”餘大郎說的又快又急,也顧不得瓔娘有沒有反應過來,就拉著人去床尾洞口處。
瓔娘蜷縮在床底,聽見了餘大郎合住木板的聲音,隨後便是雜亂的整理聲,隔著幹草,草席,她聽見小銀子和小金子似乎又被餘大郎帶出去了。
船身搖晃的厲害,瓔娘躲在狹小的床底,手腳緊貼著潮濕發黴的木板,極度逼仄的空間讓眼前的黑暗多了幾分恐怖,好像是一具棺材般,這個聯想讓瓔娘呼吸一瞬間加重,而後又變成了幾不可聞的緩氣,小腿似乎抽搐了,帶來鑽心的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