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搞事日常

第51章 及笄/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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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皎皎,可能要和北梁打仗了◎

*

“皎皎, 你知道么,姑父并非由太子位登基大位。”

苏月霜与何皎皎说了一段,有关苏皇后的往事。

那年苏皇后十六岁, 另与先太子有婚约,当时离婚期不过四五个月,且时近年关。

苏皇后携仆从,去了腾洲外家探亲。

来回左右不过个把月的路程, 她却在回京的路上遇了雪灾,大雪崩塌驿道。

驿道修好了就塌,修好了就塌, 苏皇后硬是在路上堵了两个多月, 回不来。

直到大势已去的先太子“病猝”,她回京的路才能走了。

而苏皇后回京不过三个月, 她便又与当时还是六王的建成帝定婚成了亲。

苏家女生来是要当皇后的,不论皇帝是谁。

而一个被苏家厌弃的储君,与皇位无缘后, 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皎皎, 爹说、爹说你寿光惊马和春日宴的劫匪都是表哥做的, 他不想娶我,但他拗不过爹爹和爷爷,所以他想要我的命呜呜呜……”

苏月霜伏在何皎皎怀里, 一边低声抽噎,一边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 断断续续说道:“你帮我去求求表哥好不好?姑父还有这么多儿子, 不是非他不可, 他真得会死的……”

咋一听此等辛秘, 何皎皎恍恍难安, 下意识扫过往窗外门边扫了一眼。

阳光盛,倒没有照出人的影子来。

应该…没有人偷听。

何皎皎脸色仍旧白了白,艰难笑道:“月霜姐姐,太子哥哥怎么可能做这些事……”

苏家要做权臣,想要一个听话的皇帝,可还有比嫡长出身的凌行止更合适的人选么,他是苏皇后的嫡子啊?

而凌行止,就算他不甘心当一个傀儡皇帝……可建成帝还在啊。

建成帝才五十出头,身子说到底没有大毛病,等凌行止能名正言顺继位,还不知要多少年,他……

何皎皎止不住思绪紊乱,她狠狠掐了一把手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也不能再让苏月霜颠三倒四地说下去了。

“月霜姐姐,太、他……”

她用力扶住苏月霜,望进她悲哀的眼里,斟酌语气,生硬地挤出一个笑:“月霜姐姐,这么多天了,他一次都没来看过你么?”

“表哥、表哥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对我很好……”

苏月霜再一次泪决堤,伤心欲绝,哭得说不出话来。

日落时分,何皎皎的车辇驶出镇国将军府。

她低头盯着帕子上的绣花发呆,少女神情不明,神思不定。

除非年节宴会,何皎皎平常少遇苏家两位大将军,但偶尔见过凌行止与他们会面。

苏大将军们在他面前都恭顺,恪守着为人臣子的本分,张氏连见了她这个无权无势的郡主,都是和和气气得行礼。

凌行止平日也都舅舅舅舅的喊着,不一直挺好的么,怎么背地里闹起来了。

而且,凌行止除了收拾凌昭发脾气的时候有点儿吓人,一向温润端方,谦逊知礼。

何皎皎不信,凌行止会为了争权夺势,害那么多无辜的姑娘们。

春日宴里,还有他的姊妹啊。

嘉宁和温荣…温荣大姐姐的夫婿,可是他太子詹事府里最得力的少詹事。

也没必要啊,说来说去都是一家人…不瞎折腾么。

想着想着,何皎皎睫毛一颤,指尖僵了僵。

她蓦然想起,苏皇后,不只一个嫡子啊……

眼前马上浮现凌昭那爷来爷去的德行,何皎皎蹙了眉。

得了吧,有他什么事儿。

何皎皎呼吸慢了慢,脑子越发乱如麻。

可今日张氏叫她过来这一遭,有别的目的么?

还有苏月霜跟她说那一番话,到底有心无意?

……

风吹得马车窗棂磕了磕,雪蕊过去掀帘子关窗,便听何皎皎小声抱怨道,“她跟我说这些有作甚么,我也管不了啊。”

没得胡思乱想糟心。

雪蕊笑了笑,刚把窗子合紧,车辇已驶出镇国将军府,她余光却瞥见府邸大门口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雪蕊奇道。“诶,小姐,那不是李长么?”

何皎皎抬头,惊讶道:“李长?”

李长在的话……

“是郡主娘娘吗?”

那边李长已看见何皎皎的车辇,和在窗边露了一面的雪蕊。

“奴才见过郡主娘娘,方才瞧见雪蕊姑娘,奴才还以为看错了呢。”

他迎了上来,隔着车壁与何皎皎见礼,笑问道:“郡主娘娘来镇国将军府上有事么?”

她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事,何皎皎只得含糊道:“我来探望月霜姐姐,李长,是太……”

她话突兀被李长打断,“那郡主娘娘…见着月霜小姐了么?”

何皎皎愣了愣,隔了车壁,她瞧不清李长面色神情,只听他一把尖细的公鸭嗓压得极低。

还有见不着的么?

何皎皎思忖片刻,想着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如实答道:“见着了的,李长公公,您是…是太子哥哥让您来看月霜姐姐的吗?”

“哎…太子爷也是来探望月霜小姐的,奴才这不在外头候着他么。”

李长叹一声:“不过太子爷没郡主娘娘运气好了,这小半个月余的,太子爷天天得了空,便往将军府上来一趟。”

“可惜大将军只说月霜小姐需得静养,都没见着一面。”

听外头李长继续苦笑问道,“奴才斗胆问一句,郡主娘娘,月霜小姐情况还好么?”

何皎皎已是惊涛骇浪,半晌才拿出话来,强笑道:“瞧着,是没什么精神……”

与李长分别,何皎皎端坐马车内,她垂眸沉思,手中帕子揉得皱成一团。

所以,苏家是一面将苏月霜关起来说要退婚,一面不许凌行止看她么?

那对苏月霜说得劫匪一事,也是假的了?

可是,为什么。

寿光惊马、办春日宴、国寺劫人、苏月霜断指、救人……

何皎皎心中惊疑不定,逐渐的,却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如果、如果是苏长宁看出来凌行止不甘心日后屈居苏家之下,所以自导自演春日宴劫人这一出,私底下将罪名怪给凌行止,作出要退婚的架势,实际上不过是以退为进,逼凌行止向他们低头就范呢?

毕竟建成帝十几个儿子…他若跟苏家撕破了脸,他的太子之位,恐怕真要坐得艰难无比了。

凌行止这些年,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对苏月霜不冷不热,可面子上也说过得去。

且说春日宴一事,细想起来,苏家……似乎没有坏处,反而占了好。

苏长宁清算掉了宣沧两地大部分地方官员,新升上来的,会是谁的人?

只有苏月霜断了一指,其它家的小姐全都安然无恙,而她单枪匹马,百里奔袭将人救了回来……又是多大的壮举?

余下那十五户人家,要承她多大的恩情?

可是,那张氏在她面前的眼泪都是假的么?

苏月霜她到底是没了一根手指啊。

那如果……

何皎皎还是觉得不对,念头一转,生出别的想法来。

如果,既不是凌行止做的,也不是苏家,而是另外有人故意祸水东引,在苏家和太子之间挑拨离间呢?

先让苏家误以为凌行止对他们下手,又让凌行止认为苏家在贼喊捉贼,煽风点火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可又会是谁呢?

然而,任凭何皎皎想破脑袋,她找不出来有这么号人物。

能在把持朝政几十年的苏家,和执掌玉玺监国两年余的太子之间,在这两方势力手底下全身而退,半点马脚都没露。

算了,以后她少看点儿话本子吧。

何皎皎捂了耳朵,头痛道,“雪蕊,快点儿。”

既然太子哥哥天天都来看过月霜姐姐的,吃了闭门羹还坚持着,那事情应该没那么严重,应过不了多久便能回旋了罢。

也是,凌行止向苏家让步了。

她突然一句,听得雪蕊不明所以,“啊?”

少女歪在车厢里,杏眸无神,似乎筋疲力竭,“你让车夫快点儿,咱们快点儿跑。”

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罢。

雪蕊越发疑惑,被她逗笑了,“怎么了?”

何皎皎人小鬼大长叹一声,不说话了。

她想,张氏邀她过来,估计想让她当个传话的,无形中再给皇宫里头那几位施压吧。

烦死了,她以后再也不管闲事了。

至六月十九,晴,天光大盛。

巳时正,吉时到。

何皎皎着朱红金绣鸢鸟衔花的大袖礼服,在坤宁宫行及笄礼。

苏皇后却与太后起了争执。

苏皇后满脸笑地讲:“老祖宗,您与令仪是朝夕相处日月相伴着,今日让让媳妇儿又如何?”

她说着绕过铺落红绸的桌椅,去捡摆盘礼纸上的梳篦。

“好你个皇后,往日一副贤淑大方的做派,今儿可算露出真面目了?”

太后要嬷嬷们过去按住苏皇后的手,也是满面红光的笑,嗔道:“我养大的乖乖,有你什么份儿,边儿去。”

两人在争着谁为何皎皎取冠执钗绾发,作执礼人。

何皎皎端坐在妆台前,头上金冠流苏垂面,她压不住嘴角,从水磨镜子里看她们笑闹。

一位贵妇提议道:“不如让郡主娘娘自个儿选?”

苏皇后说是不发请柬,可来观礼的命妇贵女并不少。

一圈人喜气洋洋围过来,苏皇后站到何皎皎身后,抚了抚她披散下来柔滑漆黑的长发,还真问她一句:“那令仪是要皇后娘娘给你绾发,还是老祖宗啊?”

何皎皎心腔充盈而温暖,鼻尖却莫名发堵,以至于声音细细哑哑,“我今天可及笄了,你们怎么还把我当小孩子逗?”

她知道,她是太高兴了。

太后故意板起脸,逼问道,“那你到底是要哀家还是要皇后?”

何皎皎低头扭捏了一会儿,娇嗲道:“我怎么选嘛?”

众人笑过一阵,太后抚掌道,“好了,让皇后娘娘与你绾发罢,不耽误吉时了。”

本来定好了苏皇后,太后逗个趣儿。

她怕自己年纪大,手抖拿不稳梳子了,给小姑娘梳得不好看。

太后端坐原地,柔和含笑凝望着何皎皎,趁人不注意,偷偷揩了揩眼角。

也是高兴的。

苏皇后动作轻柔,先取了何皎皎头上那繁复华贵的头冠,握着梳子一下一下梳透她发尾。

妇人眉眼温柔专注,声音缓缓地唱,“眉寿万年,永受胡福,以岁之正,以月之令……”

“我们令仪啊,终于平平安安,长成大姑娘咯,日后啊,你也定要平安顺遂,无忧无虑啊”

镜子里的少女容颜姣姣,眉眼姿媚,她绾发,落钗,周围人也都笑着恭贺。

何皎皎没忍住吸吸鼻子,视线略有模糊。

她满心欢喜,又满心知足,感恩在她父母双亡后,还能遇见愿意疼她护她之人。

“皇帝陛下礼到……”

外头礼官高声唱起了礼,“赐金步摇一双,羊脂玉扣一对,东珠三百,珐琅彩……”

“太子殿下礼到……”

“十三殿下礼到……”

这一整天便热闹喜庆地过去了。

不过一整套流程下来,礼服繁复厚重,何皎皎一整天身上都汗皱皱的,虽然高兴,架不住后头实在劳累。

晚间席散了,回玉琼殿洗簌后换了常服,何皎皎倒在榻上竟是松了一口气,“皇后娘娘还说不大办了。”

这要大办,她得累成什么样。

雪蕊奉茶上来,哪里看不出她得意的小模样,笑问道:“那您等会儿还出去吗?”

“出去干嘛?”

何皎皎疑惑,看雪蕊神神秘秘,笑而不语。

再坐了会儿,喝了半杯热茶,何皎皎歇好了,雪蕊提灯,引她出门去。

“谁要见我啊?”

何皎皎跟在雪蕊身后,约摸猜得出来是谁,但她明知故问。

雪蕊不答,浅笑着只领着她,从回廊往玉琼殿的后院里走。

夜间道路两旁的浅草坠了露珠,沾湿鞋尖裙摆,不知花开在何处,虫鸣细碎,暗香习习。

到了后院的月亮门前,雪蕊将灯笼挂上路旁的一棵梨树上,往后退了退,“您自个儿进去吧。”

何皎皎瞪她一眼,“你也放心啊。”

有何不放心的。

说完何皎皎笑了笑,在月亮门前往里张望一瞬,提裙过去了。

空阔院落正中生着株比何皎皎年纪还要大的石榴树,高大繁茂,亭亭如盖。近日天气燥热,竟让它提前开花了,艳艳靡红绽满枝头,想来秋时能挂不少果子。

何皎皎略过石榴树往后边走,边走边四处喊了一声,“凌昭?”

回廊处灯火盛亮照过来,四处都不见凌昭的人影。

何皎皎蹙眉,不晓得讨厌鬼藏在哪里使坏。

她余光一瞥,却瞧见石榴树高处的枝干上,落下来道黑影。

枝叶繁盛,灯火昏昏,遮得人影影绰绰。何皎皎看得不真切,走近了往上张望,便见凌昭玄衣挺拔,长身倒挂金钩从树干上垂下来,张嘴咬下枝头最鲜艳的一株花。

他黑眸沉沉对上何皎皎,面无表情一松口,花枝盈盈坠落,何皎皎仰头没来及躲,石榴花砸上她额头,滚到她绣鞋前。

花枝打得她有点儿疼。

何皎皎捂着额头,怨怼道:“你讨不讨厌啊?”

她低头踢踢那株石榴花,觉得有些可惜,开得多好啊,就这么让凌昭摘了。

枝头轻晃,凌昭无声落地,他不说话,斜斜往石榴树干上一靠,安静而眸光深邃注视何皎皎。

何皎皎还在可惜那朵被他折了的花,没看他,少女声音温软:“礼我今天已经收过了,你还找我干嘛?”

今天何皎皎一直被女眷们簇拥着,没凌昭近身的地儿,今天还没跟他说过话呢。

“凌昭?”

何皎皎说着偏头望向他,杏眸淌出笑意,却慢慢怔住,“你怎么了?”

她终于发现,他沉默异常。

“何皎皎,我……”

凌昭便对她笑了笑,可少年薄唇阔目,神情却是惆怅冷漠。

“到底怎么了?”

心头忽地涌出强烈不安,何皎皎装作没发现他的异常,脚步轻快过去拽他,“你又要拿什么事来烦我啊?”

凌昭略微迟疑,后而干净利落,一口气把话说完了,“北梁要我们用三座城去换四哥的尸身,没谈拢,可能要打仗了,小舅舅让我跟他一块儿去裕阳。”

他快刀斩乱麻似得,“父皇和二哥也是这个打算。”

何皎皎伸去拉他的手无措僵住,随即被凌昭大掌包裹住。

他牵她到她身旁,微低了头颅,唇角崩了崩,似再说不出话了。

风动虫鸣,许久。

何皎皎维持住面上笑颜,轻轻问道:“他们要你去你就去啊?”

声音却不住慌乱。

“我去。”

凌昭这回没有任何犹豫。

他甚至望进何皎皎眸中,一字一顿重复了一遍:“何皎皎,我要和我小舅舅一块儿出征了。”

“哦,那你去吧。”

何皎皎弯起眉眼,对凌昭笑了一笑,她羽睫乱颤,慌慌垂眸要把手抽回来,一下,两下。

凌昭握紧了,不让,“何皎皎,我……”

“你放开我!”

两人僵持数息,何皎皎蓦地咬牙,一把用力推开了凌昭,她低呵出声时滚了泪,再望向凌昭却又露出笑。

她且弯腰对他行了一礼,“天色已晚,十三殿下请回吧。”

她不再管凌昭神情如何,掉头大步往玉琼殿走。

“何皎皎。”

凌昭追了上来,何皎皎脚步急促而乱,在回廊阶梯上绊了一跤,身后横过来一条胳膊扶稳了她。

何皎皎甩开他的手,胡乱抹掉眼泪,大步携风,不肯再回头看一眼。

哭哭哭,就知道哭。

她且行且在心里骂自己。

没出息,为了凌昭这混账王八蛋有什么好哭的?!

可无端的惶恐如潮涌上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止不泪。

他说他要去裕阳了。

凌昭原地停了停,风吹得少女裙摆向他扑来,可她在远去。

凌昭略微低首,长睫掩了眸中神思,他一言不发跟了上去。

他走得快,跟何皎皎保持三两步的距离,身后坠着个人高马大的讨厌鬼,何皎皎怎么可能不知道,但她再也不想理他了。

可何皎皎没忍住,要下回廊时,她郁气横在心头,忽然回了身。凌昭眼睛亮了瞬间,结果半个字没说出来,一连被何皎皎往后重重搡了好几下。

推开凌昭后,她攥紧了裙摆,几乎声嘶力竭,“你别跟着我!”

“你知道的,你明明知道的凌昭……”

她腔调压得怪异,似笑非哭一句,看凌昭张了嘴,何皎皎捂住耳朵,径直一路小跑回她的寝殿。

凌昭一直跟着她,小心试探着要进门,差点儿被何皎皎甩过来的门扉砸到鼻尖儿。

何皎皎关了门,用背紧紧抵住,她想躲远一点儿的,可此刻仿佛失尽所有的力气,僵在门边。

“看什么看,滚一边儿去。”

门外凌昭低喝了一声,他骂跑了听见动静,过来查看情况的宫婢们。

他只立在门边,看着映过来的少女的影子,她似乎佝偻了一点儿腰身,止住了低泣,一动不动。

“何皎皎。”

凌昭涩然唤她一声,跟她解释道:“我又不是上前线,裕阳城前边儿还有函谷关呢,说不定我还是当个大头兵,天天站城墙根呢。”

“再说了,不一定打得起来。”

他破天荒觉得难堪和退却,也不晓得怎么哄人,干巴巴几句话说完,收了声。

门里头何皎皎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好一会儿,凌昭叹了叹,声音越发的轻,“裕阳是你的家乡,你有没有想要,我后头给你捎回来?”

“呵。”

何皎皎终于出了声儿,却是一声冷笑。

屋内四处的灯烛模糊光晕,何皎皎泪眼朦胧,什么都看不清。

然她声音清凌凌的,说不出的嘲讽尖锐,“凌昭,我所有的亲人都死在裕阳,我在裕阳家破人亡,你说那里是我的家乡?”

门外少年哑然,他无言以对,最终没再说出什么。

何皎皎不知凌昭何时离去。

她不关心了。

她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殿内一整夜,谁来也不准进。

第二日,何皎皎双眼红肿地开门,吩咐雪蕊道:“以后不许放那混账进我的玉琼殿了。”

雪蕊瞥一眼少女浮肿的脸色,低声应了。

苏盛延率军北上裕阳的日子,定在三月二十六。

这些时日,何皎皎没再见过凌昭。

至三月二十五,李长却忽然登门,引着何皎皎到御花园,见了凌行止。

凌行止开口第一句却是问,“听说你和十三闹别扭了?”

何皎皎正不知如何作答,听男人朗声含笑,“令仪,那你明天想去送送他么?”

【作者有话说】

滴,请查收太子最后的良心。

然后女主有点儿童年阴影在身上的,所以有些应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