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七天假, 头一天跟室友一起去了玉渡山徒步,累了个半死,腿上全是蚊子包, 回到家里, 宋文女士骂她几句, 然后去找药膏。
倪南拿棉签涂药,从脚踝的蚊子包擦起,白色药膏涂抹上面,棉签晕开, 往上一点点。
额头一凉,倪南怔住了。
“脸怎么那么红,额头也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待会跟我去老杨那里看看。”
“没有。”
倪南拿开宋文女士的手,快速擦完药冲回房间, 开了风扇对着吹脸, 让脸上的温度降下来。
杂物间堆了太多废弃家具,叠在家具上的纸箱子里面有书,是倪南小学到高中的书。
倪南还没等脸上温度降下来, 宋文女士先开门让她去找高中的书, 说是小表妹要。
书太多, 不好找,找了满头汗,脸烫已经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此前擦药膏想到在西山那次。翻出了几本,跟历史书贴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很薄很小的本子。
倪南捏在手里想了好久, 好像是以前买东西送的, 纸面已经泛黄, 倒不是岁月久远,而是因为午饭时候的油渍不小心滴落。
那滴油正落在一句话上,新买的笔试写了一句话。
无关紧要的一句话,用瘦金体写的,那时候瘦金体写得并不好,一整个小本子都是她用来练字的,上课走神想到哪些话就会写在上面。
现在看起来,有些羞耻。
宋文女士过来了,她赶紧把本子用书遮起来,然后往外走。
“书应该改版了吧,不知道这些对她还有没有用。”
不动声色把小本子滑到防晒衣的袖子里。
宋文女士拿书翻了翻,笔记很多,满意点点头。
回到房间翻开那些肉麻小句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真的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写的。许久没有动静的高中班级群突然信息九十九加,喊着国庆出来聚聚。
接龙名单。
倪南跟高中同学关系不亲不近,没有特别交好的,不是太想去,忽然瞥见群里话语。
【好像实验班也在国庆聚会,你们高中的女神也在哟~】
【云舒?好久没听到她消息了,高中毕业后去国外读书了对吧。】
【拉倒吧,现在还算哪门子女神,我朋友跟她家认识,她家破产了,现在全仰仗着周家,把老一辈情分翻来覆去讲,还让她去傍上周家三爷,啧啧啧,就这还女神,别玷污这两个字。】
【这是可以说的嘛……我一直都觉得她一般诶,get不到她的长相,而且她高中不就是一直在讲那个三爷,说是她哥哥……还说什么大学毕业就会结婚,两家联姻。】
【拜托,什么年代,还联姻这套,真的好老土啊!】
……
倪南关了手机。
京城连下好久雨,国庆终于见晴,她心中堵了太多事,摇下了车窗,趴在沿边看远景,林助理却以为自己空调打太低。
“倪小姐,是空调温度太低了么?”
倪南反应慢了半拍,“不是,就是突然想开一下窗吹吹风。”
饶是如此回答,林助理还是把温度打上去了一点,这位小菩萨要是半点没照顾好,那完蛋了,周青山回来肯定扣他一个月工资。
车内安静一会儿,倪南没忍住问:“林助理,你知道周青山联姻的事么?”
林途吓一跳,这谣言哪传来的,“没有,我跟三爷好多年了,从来没听过这事,是有人跟倪小姐说了什么吗?”
“倪小姐不必去听,相信三爷就好,三爷真的很好。”
一个被如此压榨的人还在说他好,倪南以前见过学姐实习被压榨,恨不得把老板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
周青山好她知道,但是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乱想。
倪南点点头又看窗外。
八点半到西山,倪南从柜子里拿出金鱼饲料,阿姨还在,她说今天刚换了水,跟倪南在金鱼缸旁边,手指搭在金鱼缸上。
说起周青山的败家。
“就两条小金鱼,拿这么大一个缸,缸越大那过滤器就越贵嘛,你看水草还买个那么贵的。晓得你们有钱人家不在乎钱,但省一省还是好的嘛,钱要花在刀刃上!”
阿姨这点和宋文女士好像,钱要花在刀刃上,以前倪钟生过纪念日买鲜花买什么礼物,搞浪漫搞惊喜,宋文女士都要黑着张脸骂他好多天。
骂他个败家玩意儿,浪费钱搞这些,钱要花在刀刃上知不知道!
那刀刃就是珠宝。
晚上倪南也跟周青山讲了这事,周青山弹来一条语音。
轻声笑,而后低沉嗓音透过电流声。
“刀刃?那我的刀刃就是你。”
倪南揉揉发红发烫的耳尖,声音低软说才不是。
那头人声嘈杂,夹杂听不懂的西语,周青山说起西语沉缓性感,回答完那人后又切换成母语跟倪南说。
倪南问他刚刚西语讲的什么呀。
灯光温暖明亮,坐在书桌上,手下压着那个小本子,瘦金藏锋,一手好字。
外扩语音,指尖转着的笔一顿。
“朋友问我在和谁说话,我说,是我供着的那位小菩萨。”
倪南又羞又臊,小菩萨到传到国外去了!
好几次倪南要他别这么介绍自己了,周青山实在狡猾,让她亲一亲他就不说了,她亲过之后,下次还这么说。
便宜都让他占了去。
“Zhou, con quién estás hablando?”
“Mi amor.”
-
牌局从早到晚,倪南坐在一边嗑瓜子,看宋文女士打牌。
“怎么出三条啊?”
宋文女士看她一眼,解释说:“缺乏留熟,缺对留生。”
倪南点点头,并未懂,她打牌就是看运气手气,出子也是看哪张不顺眼出哪张,她可能有技巧也可能没,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看多了自然会。
宋文女士上家暗杠了一手,摸牌的时候说:“倪南假期不和男朋友去玩啊?”
就是她之前说手串这玩意是上了年纪的老男人爱玩。
还引导揣测倪南是和老男人好了。
现在想起来还是好气。
她还没回答,宋文女士就说:“她有什么男朋友,我是不让她读书时候谈对象的。”
“你不让是一回事,孩子谈又是另一回事了,对吧。那谁家的小孩不就是高中跟人好了,家里不也是不让,人小孩偷摸谈,哪里会让你知道,而且你家倪南手上——”
“那是老黎送的,要让他知道你整天老男人老男人讲他,以后有便宜货都不告诉你。”
“老黎那么大方?”她不信。
宋文女士自摸,牌一推,搓牌碰撞声清脆,睨一眼,“不大方能给把种水种那么好的翡翠便宜给你啊?”
其他两个问什么价拿的。
那人码牌声音大,咳嗽一声,“打牌打牌。”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倪南出门的时候还特地看了一眼太阳落山方向,没有变化,正常东升西落。推车逛超市的时候,倪南问宋文女士今天怎么帮自己说话啦?
宋文女士瞪她一眼,“你是我女,我是你妈,外人讲闲话的时候,我不帮你帮谁啊?”
倪南笑哦一声。
手肘撑着推车往前滑,脸上一直有笑容,突然被重重拍了一下背,宋文女士手里提着八宝粥,“你也别乐,要是让我发现你谈对象就完了。”
倪南:“我都21了。”
“21怎么了,不还是没毕业。”
“我毕业就可以啦?”
“毕业我就不管了你。”
超市里结账,账单一出,一千块,倪南对着账单数物品,没少。
宋文女士说毕业就不管了,第二天一早吃早饭过问起实习的事情,让她去当老师,反正教师资格证不是也考了嘛。
倪南吃着酱香饼,抬头懵住几秒,似乎是忘记自己考了教师资格证的,她是看大家都在报名,她也就去报了,稀里糊涂考过了。
她说再看吧,并不是很想当老师,她更想当个撰稿人。
今天还要去练车。
不想再听叨叨了,拿着早饭往外面走,掏手机出来约车,宋文女士在后面喊,要不要表哥送你,倪南已经走远了。
教练看她头疼,倪南也如坐针毡,把着方向盘不敢乱动。
今天倒还算顺利,教练送她的时候,仰头看眼天,叹气:“要是你考试也能这么顺利就好了。”
倪南干笑着不知道说什么。
考试总会有意外发生,每次都差一点过,总之科目三是她的一道坎。
国庆假期最后一天的时候,高湫喊她去逛街,两个人在商场逛,高湫不停刷卡,这些牌子倪南都不认识,高湫喜欢的衣服饰品牌子都是比较小众的,有些有点像哥特风。
价格不便宜。
她承载满满,问倪南不买点什么吗?倪南刷手机最新活动,集市最后一天,她给高湫看。
“去这里吧,晚上还有烟花看。”
“那等我把东西都放了,你跟我一起先去我家?”
周青山的信息弹出,倪南把手机摁灭放下来,“可以啊。”
不是第一次去高湫家里了,所以不会太拘谨,高湫在衣柜挑选衣服,衣帽间很大,倪南最喜欢的还是那个小窗户,设计感很像上世纪的古堡。
她趴在那里回周青山的消息。
低头一直闷笑,周青山给她发了很多美景图和他在国外的朋友照片,还说他们也想认识认识她,倪南外语不行的,属于那种哑巴式英语。
周青山就说,不是有他在么,怕这个做什么?
是啊,有他在,还有什么好怕的。
他在巴塞罗那停了好久,倪南几次想问,江津砚跟陆曼的话就落在耳边,一直循环播放。
陆曼后来也跟她说:“你别问,有时候得聪明点,装装糊涂,他要想说了就说了,这事我们也不敢一直提,你看圈里没人敢讲。”
倪南便不再问,只是看见他分享过来的风景时不免想到此行目的,她好奇但也自知。
这个窗户能看见花园里的花,是高湫妈妈精心养护的,特别美,种类很多,倪南推开窗,眺望过去。
忽然脸色一僵,手中的手机滑落到木地板,高湫闻声回头问她怎么了,倪南立马关上窗,摇头说没什么。
收拾出门的时候正巧撞上陆曼,身后的男人,高湫叫他叔叔。
“去玩啊?”
陆曼一身红旗袍,红玫瑰般绽放,脸上也带着潮红。
倪南点头。
“今晚还去满公馆吗?或者我家去搓麻将。”
倪南婉拒了,说是明天早上有课,今晚得回学校。
陆曼点点头说行,脱掉高跟换上拖鞋,自然熟络走到冰箱拿水喝。
在花园里,倪南看见陆曼跟那个男人在接吻,指尖挑逗,抵着额头笑,风撩起裙摆,男人的手探了进去。
对于倪南来说,是很冲击的事情跟画面,久久消化不掉,一直走神,到了集市都没有逛的念头。摊子上随意买了些东西,买了杯咖啡占位置看烟花。
等了一个多小时,主办方告知今天烟花放不了,突然刮大风,可能要下雨,小众声讨一片,都等了这么久才说,而且很多人本来就是冲着烟花来的。
倪南腿上又被咬了,也有怨言,心里烦躁死了。
这天气还这么闷热,刚刚那风还不如前段时间大,哪里像是下大雨的迹象。
主办方摆烂,说你们再逗留下去也是放不了的,今天就是放不了。
回程路上,集市热搜冲到第一,倪南愤愤点赞她的互联网嘴替。
“阿南,你赞我了啊。”
倪南啊一声,她都没看昵称,就这么点赞,“应该吧,今天这个真的生气。”
“对啊,集市办的low就算了,唯一的噱头就是烟花了,还不放,说什么下雨,真是放狗屁。你看我们回学校的路这么远,还不够他放场烟花啊?你再看看这外面有雨么,真的是无语至极!”
倪南十分赞同点头。
到宿舍也不忘跟室友吐槽这事,围成小圆桌就各自吐槽起这七天假期无语的事情。
倪南接到周青山电话,离开小圆桌。
他回来了。
前面还在发巴塞罗那美景图的男人回来了。
熟悉的转角,倪南拉开车门坐进去,周边昏暗,几盏小路灯,摇摇欲坠。
车内也昏暗,倪南嗅到熟悉的味道,烦躁的心一下被抚平,周青山拉她入怀,抱着亲了好久。
倪南胸膛起伏大,喘着气,浑身在发烫发软,要成一滩春水倒在他怀里,费力仰起头,声音勾人心痒。
“想我吗?我好想你。”
周青山没有说想,拖起她的臀顺着坐在自己腿上,凶狠暴戾地吻,发疯了一般,杂糅着太多思念跟别样情绪。
倪南生涩回吻,落了下风,最后转用啃。
两个最原始的动物,有着最原始的□□。
作者有话说:
“Zhou, con quién estás hablando?”
“Mi am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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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你在和谁说话?”
“我爱人”
[百度翻译的,有错就是百度的锅,作者没文化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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