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溫暖的愛語讓比格胖崽眯起了自己黑亮的小狗眼,兩隻小白爪摟緊了懷裏充當起胖狐狸玩偶的薩摩耶阿哥,又用頭毛蹭了蹭齊東珠溫暖柔軟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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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 即將年滿三歲的比格阿哥被他身邊兒的嬤嬤抱了進來,放在了佟佳氏身畔。
“你下去吧,本宮要單獨與四阿哥親近親近。”
佟貴妃和聲細語地與那位管教嬤嬤說著, 讓那位管教嬤嬤無聲地一福身,垂首退了下去, 並未多看一眼, 想來確實是宮中規矩極好的嬤嬤。
驟然被換了環境的比格阿哥掀了掀眼皮,一隻小爪子勾著身上小衣的布料, 極有規律地用小爪子盤弄著那塊兒布料。
齊東珠心裏清楚,這是缺乏安全感的自閉幼崽在新環境裏尋求安全感的一種方式, 是一種強迫性的行為。她沒有打斷比格胖崽盤弄布料, 而是輕輕在比格阿哥癱坐的那方木椅前蹲下身,緩緩地以一種不具有壓迫感的方式進入比格阿哥低垂的視線裏。
“寶寶, ”
她輕輕喚道。肉眼可見的, 比格阿哥兩隻垂下的大耳朵一顫, 他沒有立刻鬆開那塊兒布料, 而是更加迅速且有規律的盤弄起來。
但他沒有抬眼。
齊東珠心口發酸, 輕輕將自己懷裏有些黏手的薩摩耶阿哥放在了比格阿哥身旁, 對著耷拉著腦袋的比格阿哥伸出了一隻手,再次喚道:
“寶, 是我呀。對不起, 這麽久沒能去看寶寶。寶寶記得我嗎?”
這一回兒, 比格阿哥盤弄布料的手突兀地停止了。他將一隻小白爪“啪”地拍在了齊東珠對他攤開的手指上,甕聲甕氣地說道:
“記得。”
齊東珠欣喜地笑了起來。而在一旁看著這一幕的佟佳氏也笑了。她早知道四阿哥早慧, 隻是宮中嬤嬤不知如何與四阿哥相處, 方才讓四阿哥不予理會, 甚至哭鬧不休。
將四阿哥遞過來的小白爪握在掌心, 細細摩挲著,齊東珠眨去了眼底的淚光,知道自己時隔多日,再次喚起了自閉比格少有的交流欲望,而胖崽還記得自己。
“寶寶在延禧宮,有沒有聽貴妃娘娘和嬤嬤的話兒?”
齊東珠輕聲問道,比格胖崽沒有回答,反倒是將腦袋瞥到一旁,帶著大耳朵和小毛臉上的小肥肉都抖動不休。齊東珠覺得又可樂又心酸,心知比格胖崽是並沒有好好聽話兒的,此刻這樣整個崽都表現出的拒接姿態,是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可是寶寶,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了嘛。”
齊東珠垂下頭,親了親比格胖崽遞給自己的小胖爪,得寸進尺道:
“給我抱抱嗎,寶寶?”
“給抱!”
這回兒,比格胖崽的回應清脆又響亮,甚至迫不及待地將其他幾隻小毛爪也伸向了齊東珠的方向。可此時,方才被放在比格胖崽身旁的薩摩耶阿哥失去了齊東珠的懷抱,粘人的小甜糕嚶嚶起來,微微向有人聲的方向蠕動了一下,伸出兩隻小白爪,正巧抱住了他身旁比格胖崽的一隻後爪。
比格阿哥驟然被一團軟乎乎毛絨絨的東西粘住了腳,卻渾然不覺,抬起一雙黑亮的小狗眼期待地等著齊東珠來抱他。齊東珠被他全神貫注的小狗眼看得心口灼熱,將他連帶著那粘手的薩摩耶幼崽一道抱了起來。
比格阿哥是一款比較具名的胖崽,一隻崽占據了齊東珠的大半懷抱,兩隻雪白的胖爪爪像曾經那樣勾住了齊東珠的前襟,讓齊東珠的手臂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齊東珠抱著兩隻幼崽坐了下去,把比格胖崽放在了膝頭,以減緩手臂上的壓力。她沒有繼續追問比格胖崽在景仁宮中的生活,而是將那團雪白的,粘手的薩摩耶幼崽展示給比格胖崽看:
“寶,這是弟弟。”
“嚶!”
薩摩耶幼崽一點兒都不排斥陌生的人或者陌生的崽,一雙小狗眼瞅向了自己的哥哥,還用小白爪在比格胖崽毛絨絨的胖肚子上踩起了奶。
比格胖崽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嘴皮子一耷拉,看起來對這隻搶占自己懷抱的雪白團子生出了好大怨氣:
“森麽弟弟。”
齊東珠按住了比格胖崽蠢蠢欲動將這坨白團子踢出去的小白爪,將香香軟軟的薩摩耶奶團子和比格胖崽攏在一起,軟聲說道:
“是香香的弟弟。”
“嚶!”
薩摩耶幼崽積極回應著齊東珠的溫聲軟語,即便他根本聽不懂齊東珠在說些什麽,這個社牛小狗有著非同一般的天賦,抬眼瞅了瞅滿麵溫柔垂首看著他的齊東珠,又瞅了瞅他身旁比他大一大圈的沉默幼崽,張開小嫩嘴兒,軟乎乎地叫了一聲。
“咿——”
比格胖崽不耐煩地沉著一張小胖臉,把一隻白爪爪抵在薩摩耶崽崽的小毛嘴兒上,鐵石心腸地幹脆拒絕薩摩耶幼崽的示好。
薩摩耶幼崽也不是一般的崽,順勢用兩隻小白爪抱住了比格胖崽的胖爪子,張開小嘴兒對著比格胖崽的粉色爪墊兒就是一陣奶狗啃咬。可是薩摩耶阿哥還沒有長牙,啃來啃去也隻留下了一串兒奶味十足的口水,絲毫無法撼動比格胖崽胖乎乎的巨爪。
齊東珠看著兩個圓滾滾的幼崽擠擠挨挨地湊在一起,兩坨不一樣的毛絨絨各有各的可愛,心早就化成了一灘水兒。她伸手捋了捋比格胖崽皺起來的小眉頭,把兩個崽往懷裏攏了攏,讓薩摩耶幼崽靠在了比格胖崽軟乎乎的毛肚皮上,輕聲說道:
“寶,弟弟像不像你的胖狐狸玩偶?”
當然,在齊東珠眼裏,薩摩耶幼崽和胖狐狸玩偶別提有多像了。或許薩摩耶再長開些,軟軟彈彈的粉白色耳朵立起來,會更相像。總的來說,都是兩坨又白又圓,像雲朵一樣的白團子。
可是比格幼崽肯定不這麽想。在他眼裏薩摩耶幼崽完全就是一個沒有毛發的人類幼崽,和他的白色狐狸玩偶沒有半點兒相似的地方。他的小狗眼震驚地看了一眼齊東珠,一張比格小胖臉兒上頭一回兒顯出幾分呆滯來。沒有露出質疑的神色是比格胖崽給齊東珠最後的臉麵。他聳動著小黑鼻頭,小狗眼神色凝重地看著仍然摟著他一隻小胖爪的薩摩耶幼崽,探究著靠近了些,嗅了嗅薩摩耶幼崽毛絨絨的雪白小臉兒。
“咿——”
薩摩耶幼崽以為比格胖崽在與他玩鬧,一隻嫩呼呼的小白爪輕輕落在了比格胖崽的黑鼻頭上,黑色的肉墊兒還拍了拍比格胖崽的敏感的鼻頭,當即使比格阿哥打了個噴嚏。
“不像。”
秉持著謹慎的態度,比格阿哥退開一點兒,保護自己被襲擊的黑鼻頭,用口水音清晰地說道。但他卻是從齊東珠提及胖狐狸玩偶的話中知道了這個叫“弟弟”的生物該被如何對待,於是他攤開兩隻小白爪,抱住了包裹著薩摩耶幼崽的繈褓,用自己軟乎乎的溫暖毛肚肚接納了這個不長毛的“胖狐狸玩偶”。
那模樣可萌煞了齊東珠,也萌煞了在一旁眼巴巴地看著兩個軟萌可愛的幼崽互動的佟貴妃。佟貴妃再也按捺不住心中喜歡,輕聲站起身,湊了過來,也揮手拒絕了齊東珠站起來請安的動作。
“寶寶真棒,是個好哥哥。”
齊東珠垂下臉,狠狠親了親比格胖崽毛絨絨的額頭,又偷偷用鼻尖兒拱了拱比格軟塌塌的大耳朵。她用隻有自己和比格阿哥能聽到的聲音輕聲呢喃道:
“寶,嬤嬤愛你。”
這句話就像一隻錨,在齊東珠曾經與比格阿哥相伴的日日夜夜裏反複烙印在比格阿哥懵懂的,幼小的心裏。被愛的感覺如此令人著迷,即便是比格阿哥這樣孱弱的,對世界充滿恐懼的幼崽,也無法輕易忘懷這樣的滋味。一句溫暖的愛語讓比格胖崽眯起了自己黑亮的小狗眼,兩隻小白爪摟緊了懷裏充當起胖狐狸玩偶的薩摩耶阿哥,又用頭毛蹭了蹭齊東珠溫暖柔軟的掌心。
幾個月的分離時光瞬間失去了它的魔力,比格胖崽被喚醒了曾經那些粘在齊東珠的懷抱裏,被愛著的記憶,又變成了那安逸、胖呼、任憑揉搓的幼崽。
“愛你。”
他嫩著小嗓音重複道,揚起小毛臉兒,用亮晶晶的小狗眼兒看著齊東珠。齊東珠知道他其實想說的是嬤嬤愛寶,於是輕聲應和道:
“愛寶。”
一旁的佟佳氏小心摘掉了手指上金光閃閃的華貴甲套,學著齊東珠的模樣,向比格阿哥伸出一隻保養得極好,白皙柔軟的手,眼神期盼地看著比格阿哥,希望得到胖崽的胖爪垂青。可是比格阿哥故態複萌,即便是在齊東珠懷裏感到安逸,仍舊是那個對社交環境一無所覺也不感興趣的自閉胖崽,對著佟佳氏柔軟的手心不為所動。
“貴妃娘娘也很喜愛寶,是不是?”
齊東珠對著佟貴妃笑了笑,撫摸著比格阿哥的頭毛,循循善誘道。
比格阿哥摟了摟懷中薩摩耶阿哥的繈褓,將奶呼呼的小白狗擠出了一個奶嗝,嚶嚶叫了起來。比格胖崽有些不理解地看著趴在自己胖肚肚上的幼崽,奇怪他為什麽會發出聲響。
齊東珠見他並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便知道比格胖崽若不是不記得佟佳氏對他的關懷,便是根本不記得貴妃娘娘是哪一個。她又捋了捋比格胖崽的頭毛,將胖崽一張胖乎乎的小臉兒朝佟佳氏的方向扭了扭,說道:
“這是寶的佟母妃,寶記不記得?”
比格胖崽的視線被迫落在了佟佳氏的臉上,他瞥了一眼,便又垂下眼眸,這回兒倒是回答了齊東珠的問題:
“記得。”
佟佳氏柔柔笑了笑,將攤開的手掌心在比格阿哥的眼前晃了晃,輕聲說道:
“四阿哥許母妃握握小手嗎。”
比格胖崽毛臉一垮,齊東珠就怕他立刻擠出“不許”兩個字,便輕輕戳了戳他水桶般的小肥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