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大學……◎
商量好成績出來就訂婚的事。
嚴斐回部隊, 玉琳開始係統複習。
11月統考，玉琳考了第十名，取得了參加高考的資格, 玉琳把北城大學填報成第一誌願, 還填了一個南城大學。
水泉村。
王桂花來電話，玉嬌玉花也參加了預考，兩人分數雖低，但都通過了預考, 玉嬌報名本省的師範大學，玉花選了學醫，填了一個本地有名的衛生中專學校，和省中醫學院。
1977年11月28日開始，中斷10年的全國高考陸續開考了。
C省的考試分兩天，嚴斐請假陪玉琳到市裏考試。
時間是12月6、7號兩天，早上8：30-11:00語文政治，下午1：30-4：00數學/理化或者史地。
玉琳選擇考理科，考語文數學政治加理化四門。
12月6早上考語文, 作文破題有點難度，其他的玉琳都有複習到。
下午數學，玉琳最拿手的科目，她考得很好。
“明天早上政治, 下午理化。”嚴斐將清淡的雞湯從飯盒裏取出來, 先給她一碗米飯。
“你做飯了？”玉琳喝了一口雞湯就知道飯菜是嚴斐做的。
“我買了一個蜂窩煤爐子, 三毛宿舍裏做的, 還有你愛吃的土豆絲和西紅柿炒蛋。”
玉琳撕咬著大雞腿, 土豆絲清甜軟糯夾了泡椒和醋, 西紅柿雞蛋鮮甜, 都是她喜歡的味道。
“謝謝親。”
“嗯。”
嚴斐將今天考完事的資料裝起來，看她吃完飯，自己才開始吃飯，惹得玉琳想笑又不敢。
“斐哥，我最擔心的是政治，尤其時事政治，等會兒你再陪我過一遍。”
“好。”嚴斐一邊吃一邊答應，冷峻的眉鋒，表情酷酷的，一舉一動透著優雅淡然，從容不迫。
“斐哥，你要是參加高考，就沒我什麽事了。”玉琳笑著說，“他們說好男人都上交國家了。”
“怎麽這麽說？”嚴斐停下筷子，看著她。
“我複習的知識你都會啊。”
見玉琳顧左右言他，嚴斐低頭繼續吃飯。
收拾好飯盒，嚴斐開始和玉琳順政治題目，花了2個小時才複習了一遍。
見玉琳皺眉，嚴斐鼓勵道：“答題的時候不會就是不會，盡量積極向上，國家發展方麵的問題，講究辯證方法，矛盾討論，中心思想不變的前提下，你怎麽想就怎麽答。這隻是一場考試。國家在撥亂反正，各種思想難免有碰撞，但經驗都是實踐中總結出來。”沒有結果之前，誰也不知道對錯。錯誤也是一種進步。
“謝謝斐哥，我知道了。”
“早點休息，我回去了，明天早上我來陪你去考試。”很晚了，嚴斐拿上飯盒去三毛宿舍住。
第二天，玉琳拿到政治考題，果然和嚴斐說的一樣，除了語錄，其餘考的內容很活。
用嚴斐的思路，玉琳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答。
下午理化對她來說相對容易，畢竟這十幾年她都認真在做題看書，理化題目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不用太小意。
玉琳第一個教室出來，看到大門外站得筆直的嚴斐，笑著跑過來。
“斐哥，我考得很好。終於考完試了。”
“我們回去還是去百貨大樓轉一轉，給你買衣服？”嚴斐將自行車推過來，低聲問。
玉琳一邊往自行車後座上坐下，一邊笑著說：“我們還是回家，爸爸媽媽嚴叔徐阿姨肯定在家裏等我們呢。先給他們說一聲，我們再去買東西。”
“好。”嚴斐騎車，兩個人先回去。
考場的考生絡繹不絕從學校出來，斐晏聽斐然抱怨大哥自私後，各自騎車回家。
興隆縣的考場，答題時間到，考生一湧而出，玉嬌一臉懊悔，玉花表情淡定。
“玉花，最後一道大題，我明明複習過，怎麽就沒答上來，好多數學題都是資料上的類似題型，我根本沒記住，你呢？”
“我也一般般。”
玉嬌聽了一下輕鬆了，道：“沒關係，今年考不上還有明年，我姐就慘，今年參加不了高考。你說她讀書十幾年就是為了結婚生孩子嗎？二毛以前讓我們好好讀書，她怎麽就不聽勸早早地找對象呢。”
“我們快點回去吧，免得五嬸等急了。”玉花沒跟著說，五嬸五叔因為她們參加高考的事忙前忙後，不能讓他們擔心。
“哈哈，我們要是自己考上大學，也不用惦記二毛以前畫的大餅讓你參加征兵的事。”玉嬌得意忘形的說。
二毛妹妹對她們幫忙已經很大了，玉花心裏悄悄的嘀咕。
“走吧走吧，你一棒子打不出一個響屁，跟你這種人沒話說，等我去給五叔五嬸打個招呼，就去大姐家住，你自己看著辦吧！”玉嬌小跑著走了。
玉花趕緊跟上，她的背脊不知道什麽時候挺直了，步伐比從前從容了許多。
“玉花玉嬌，你們考試考得怎麽樣？說很快就會出成績，你們要不要住在縣上等通知？”兩個人一進門，林美麗就直接問道。
“五嬸，我考的還行，我準備去我大姐家住幾天，你就不用操心了。”玉嬌開口，林美麗也就答應了。
“五嬸，我準備明天就回家，家裏等成績，有了消息，麻煩五嬸給村裏帶個信。”玉花弱弱的說。
“玉花，你考得怎麽樣？”林美麗對玉花比玉嬌有耐心，自家有了女兒，她就喜歡侄女也好。
“我考的還可以。會的我都答上了。”
“那就好，那你沙發上睡一覺，我出去做晚飯，明天你要回去我也不留你，不過有消息，我們肯定第一時間通知家裏。”
林美麗說著就從碗筷裏取碗，菜，米麵出來。
“五嬸，我不累，我幫忙做飯吧。”玉花端著洗菜盆，菜刀一起和林美麗出來去另一邊的大廚房。
見她雖然束手束腳，又懂事，林美麗就開始絮叨了。
“玉琳也考試了，不知道她考得怎麽樣。前兒二嫂還說，等考試成績出來，她和嚴斐要訂婚，到時候家裏都去C省參加訂婚宴，你要是考上大學了，你媽也管不上你，你也跟著奶奶和我們一起去。”
玉花眼見的來了精神，林美麗菜洗好，她已經把火生好，鍋裏倒了油，開始炒雞蛋了。
等玉花回家了，林美麗還跟王東勝說玉花比玉嬌學習好，可能考上的可能大些。
“參加考試的都是精英，十年裏最厲害的人，玉花唯唯諾諾的，能行嗎？”
“玉花懂事勤快話少，家裏家外一把好手，怎麽就不行了！”
玉花一進家門就被李桂芝吆喝著進山砍柴了，王東輝躲懶，這幾年家裏的柴火都是李桂芝玉花生才母子三個人砍了背回來的。
“玉花，我們玉嬌呢？”張大紅中午端著飯，來找玉花。
“大娘，玉嬌姐在縣上大姐夫家呢，大姐說過幾天讓大姐夫送回來。”玉花吃著酸菜雜麵條屋裏出來。
“那就好，你怎麽不在縣上多住幾天。”張大紅一邊走一邊說，也沒想著聽玉花的回答。
“娘，要不明年讓我們大娟也去上四年級？”張淑英聽到大嫂得意的走了，跟王桂花說。
“你自己看著辦，不要問我。我讓你讀書你不讀你怪我，我說不讀你也怪我。我現在才不管你們的閑事。”王桂花心裏早飛了，玉琳考完試了，他們是不是選個日子去C省。
王東森看了眼豎著耳朵聽得女兒，說：“正月開學，大娟先在村學讀一學期的三年級，再參加升學考試。”
“你們準備在後山修房的事情，我和你娘知道了，我們的意思是地基我給你們出錢買，但是蓋房子花銷都靠你們。你們要跟我借錢也可以，得寫借條，免得你其他兄弟有意見。”
“爹，我們寫借條。”張淑英等王大河話音一落，趕忙笑著說：“多謝爹娘，這段時間擠著你們。”
這還差不多，王桂花抿了抿唇，再沒說什麽。
“爹娘，要是玉嬌玉花都考上大學，我們家就要出三個大學生了，這在我們縣上隻怕都是頭一份。尤其她們還都是女孩。我聽說以前推薦上大學的，都不需要自己出學費生活費，國家每個月還要給他們發生活費補助，等於上學就有工作了。”
這倒是個事。
王桂花王大河相視一眼，三個女娃娃都考上大學，這不比老二部隊當兵光榮。
等王東勝再回來收雞蛋，王桂花專門交代他，密切關注高考成績，一旦有消息趕緊通知家裏。
“娘，我知道了。”王東勝見王桂花這麽重視，跟著也重視起來，雖然他覺得玉嬌玉花可能考不上，心裏卻當了一回事。
12月15號，玉琳的成績出來，C省理科第4名，與前3名成績咬得很緊，前後也就差了幾分。
“北城大學今年報的人少，我們學校第一名報的是青木大學，這分數，肯定都能上。”
董先聲拿到分數激動的不能說話，十年了，這十年受的委屈，好像也沒那麽難過了。
12月25號，玉琳收到了北城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和通知書一起的還有元月3號的體檢通知，體檢政審過關，隻等開學。
二毛要去北城讀大學了，大院裏密切關心二毛的大人們狠狠地舒了一口氣。
王東林範亞娟這兩天走路都帶風。
王剛作媒人，帶著嚴剛徐慧提著禮物上門商量辦訂婚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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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隆縣，王東勝從光榮榜上看到玉花被地區衛生學校錄取，高興的合不攏嘴，回去跟林美麗一說，收拾收拾帶著生禮玉嬈回村。
“桂花，沒想到你們玉花成了我們村裏唯一的大學生，還是個女娃娃，可厲害啦。”
這幾天村裏人見了王桂花就笑著說。
玉花親爹王東輝得到了村裏人從未有過的恭維，李桂芝也揚眉吐氣，收拾了一大包吃的東西，專門回娘家抖擻。
“桂芝，你們玉花再能幹，她也是女娃將來要嫁人的，不如你把名額賣給我們村支書的女兒。他說可以給你們家600塊錢。”
“600塊錢？”李桂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個錄取通知書可以賣這麽多錢，一下心動了。
“事成之後，再給你們600塊的封口費。”李桂芝她娘和嫂子一見有戲，努力的遊說，道：
“你不是嫌棄你們房子小在家裏受氣。1200塊錢，正好修房，給生才娶媳婦，你們自己養老錢也都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