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票……◎
“娘, 我們決定冬月二十八給玉琳訂婚，我給你們買票還是你們自己買，坐班車還是坐火車？”
“那我和你爹商量一下, 再跟你說。”王桂花算著日子, 還有幾天，距離遠，看誰想去要提前商量好。
範亞娟打過電話，晚上和王東林計劃著早點登記招待所。
“東林, 也不知道老家來多少人，市裏的國營飯店等人數定下來才能去預定。住宿也安排在市招待所裏。”
玉琳體檢過後，就在家裏等政審，冬月二十八正好是1月7號。
範亞娟和徐慧兩個媽媽忙前忙後，定好國營飯店的時間，招待所，範亞軍夫妻抱著大發代表外公家，王桂花王大河領著二十幾個親房也一起來了。
張大紅王東智王東輝張淑英大爺爺家的秋女大娘等，連帶著羅輝玉梅, 玉嬌玉花，生金生才，大力大娟，王東勝一家四口人5號一到, 先到大院參觀吃飯, 晚上坐車到市招待所休息。
徐慧這邊嚴剛是烈士家庭, 隻有嚴斐外公舅舅和小姨幾個親戚來參加訂婚宴。
另外還有孟老師夫妻, 王剛媒人, 嚴剛王東林又請了關係鐵的戰友, 差不多有30多人。
6號嚴斐休假回來, 和玉琳兩個先去市照相館拍紀念照。
“斐哥，緊張嗎？”玉琳裹緊身上的軍大衣。
“緊張。”
“我也緊張。”
到了照相館，玉琳嚴斐先選了中山裝和中式裙裝拍了一張。
玉琳看自己的黑褲子和紅毛衣，再看看嚴斐的黑毛衣和軍褲，提議就這樣拍一張。
俊男美女，青春洋溢，意氣飛揚，不需要多餘的修飾，就是一副完美的畫。
等要拍下一套，換上自己的軍裝，嚴斐就像是換了一個人，攝影師再讓他笑，他也板著臉，站姿肅然。
“男同誌在靠近一點，表情多一點，最好能笑一笑！”攝影師看著板正君子的嚴斐，笑著說：“想一想，明天你就要訂婚了，要娶到心上人，笑一個。”
玉琳抬頭，看他緊繃著臉，酷酷的，轉過來對著他，偷偷牽起他的手，身子往前一傾，突然後撤，攝影師正好抓到一張嚴斐緊張的樣子，趕緊按照快門拍到一張兩人相視一笑的一張。
“可以了。”
現在還看不到照片，要把交卷洗出來才能看。
“再拍兩張正麵2寸，以後用得到。”攝影師等他們收拾好衣服，才提醒道。
玉琳脫了紅毛衣，隻穿著雪白的白襯衫，特意描了唇線，嚴斐一身軍裝，兩個人並排而坐。
“郎才女貌。”攝影師覺得這張拍的最好看。
“誠惠5塊，1周後來取照片。”
“謝謝。”玉琳裹上自己的軍大衣，嚴斐的視線落到別處。
“斐哥，我們租一個照相機吧，明天訂婚給我爺爺奶奶他們也拍幾張照片。”
玉琳來跟攝影師商量租照相機，“不能出租，我們國營單位沒有這個業務。”
“好的，謝謝。”玉琳隻能作罷。
兩個人一回家，嚴斐被親戚們叫著說話，玉琳偷偷背著背篼去地裏拔菜。
玉梅玉嬌兩姐妹看到一身軍裝清雋嚴肅，溫文爾雅回答問題的嚴斐，嫉妒的眼睛都綠了。
“妹夫，聽說你當兵七八年了，今年有27了嗎？”玉梅的丈夫羅輝，高揚著聲打斷嶽母的話。
嚴斐隻輕輕掃了他一眼。
“妹夫，我也就是好奇，你現在是什麽職務，一個月工資多少，我聽說軍人津貼高，隻怕也高不到哪裏去吧。”
“妹夫，玉琳沒有工作，現在又要上學，你以後還要養家，我們也好奇你一個月掙多少錢？”玉嬌跟著說，“玉琳在家養雞，一天到晚都是四嬸給幹活。”
“女婿啊，玉琳任性，花銷大，你以後要多擔待，她沒訂婚前一塊手表就要500塊。”玉嬌沒考上，張大紅在家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這次非要跟著來搗亂。
嚴斐眼眸劃過一抹冷色，不看人，還以為說話的是他真嶽母呢！
範亞軍王桂花王大河不想管這些個丟人現眼的，要讓嚴斐認識到親戚們的好歹，對以後有好處。
大力大娟聽二姐和大娘說話過分，羞得低了頭。
見嚴斐不答話。
“嚴斐，你是高級軍官，上次玉琳遭難，你出了大力氣的吧！”
張大紅見王桂花王大河默默不語，自鳴得意道。
“我們玉琳呀，從小膽大包天，沒有什麽是她不敢幹的，要是別家女孩子，掉到江裏還死了一起坐車的人，隻怕嚇得幾年都緩不過來。她可真有福氣。我跟你說，我們村一個女子被乞丐嚇唬了一下人就瘋了。”
“大娘這話什麽意思？”嚴斐淡淡開口道，“作為一個長輩這話是你能說的？還是你覺得你隻是看我們笑話的路人。和玉琳訂婚的是我，難道我不知道她是什麽人，用得著你給我指導人生。”
王桂花王大河點頭，懟的好。
對著侄女指手畫腳，對王東林有意見有本事你跟他說。擠兌孫女婿是晚輩，當真不說你，說不了你。
親戚，狗屁親戚，人家認你，你是親戚，不認你離的這麽遠，可以完全忽略。
張大紅臊了個沒臉，沒想到嚴斐會這樣不給人麵子的人。
“大娘，你不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玉琳說，她暗示你要彩禮的時候多要點，和羅家扯筋，搞不好王玉梅都有機會參加高考，你們是怎麽做的？現在我們訂婚，你這是要鬧什麽？”
嚴斐視線掃過張大紅，羅輝王玉梅，王玉嬌，搬個小板凳坐下，看了眼王大河和王桂花，接著道：
“大娘，王玉嬌，羅輝，我不是要和玉琳訂婚，都不需要和你們說話。你們的教養體現了你父母的教養。當麵說人壞話，你們教養能好到哪裏去？”
張大紅想潑婦罵街都沒有機會，更犀利的嘲諷像是下刀子。
“大娘，你們怕是沒聽過一句古話：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大概說的就是你和王玉嬌羅輝這樣自命不凡的人。”
王桂花王大河的臉羞得通紅，要知道嚴斐說話這麽直，他們早就應該出聲，可是他們現在老了，老二不在家，還要靠家裏的幾個兒子養老，明明知道張大紅出氣來的，偏偏縱容著。
可讓外人這麽說，他們剛剛看戲的心情**然無存，隻剩下難堪。
“希望我和玉琳好的，自然是我們的親戚，不希望我和玉琳好的，盡早撕破臉。”
嚴斐撂下話，給王大河王桂花範亞軍打過招呼，說他現在地裏去接玉琳回來。
範亞軍等嚴斐一走，直接對著王大河說：“大伯大娘，我們是來祝福兩位新人的。嚴斐剛才的話雖然不好聽但是實話。
我希望我們明天別出什麽丟人的事情。
其實，你們說什麽對嚴斐玉琳真沒有什麽影響，對姐夫和姐姐頂多就是說那誰誰誰不愧是村裏來的，沒有教養，也沒有影響。
姐夫現在是師長，就是普通士兵，誰鄉下還沒有兩個窩裏橫的窮親戚。隻是個笑話而已。”大發媽一邊擰範亞軍的大腿讓他別說了，一邊又覺得他說的好，是個頂天立地漢子。
“大發想出去玩，我帶他們出去一下。”範亞軍抱起兒子，領著媳婦走了。
家裏現在就王大河王桂花一家子了。
“娘，嚴斐敢下我們的麵子，我們明天不參加訂婚宴了，看他們怎麽辦！”
張大紅見範亞軍走了，立刻大聲喊道：“你是玉琳的親奶奶，我們是親大伯，他怎麽能這樣說。他這是明晃晃的嫌棄，看不上我們。”
王桂花冷笑一聲，現在她都不跟兒媳們搶聲了，幾十歲的人了，什麽不知道。
“你說的沒錯，嚴斐真的嫌棄你們一家。你看他點名道姓的說你，說你家玉嬌，說你大女婿，他甚至嫌棄王玉梅，他是真真的嫌棄你們一家的。
以後啊，也別惦記著再從人這裏得什麽好處，挑明了，沒門。
你們今天當嚴斐麵說的話，等老二和老二家的回來我和你爹會一字不差的告訴他們。你嫌棄玉琳，他們也嫌棄你。”
嚴斐吹了一會風，心裏的怒火才好了些，老遠看到在地邊和劉蓓蓓說話的玉琳，小跑過來。
“玉琳，回去了！”
“蓓蓓姐，明天一定記得和杜奶奶杜哥一起來參加我們的訂婚宴。我先回去了。”
嚴斐已經走到跟前，他先跟劉蓓蓓打了聲招呼，接過玉琳的背篼自己背著。
嚴斐把自己怎麽懟張大紅的給玉琳仔細的說了一遍。
“斐哥，幹得好。張大紅一家女人嫉妒的麵目全非了，其實小時候我就知道她是個麵甜心苦的，跟李桂芝也不差。別管他們了，我現在要去北城讀書，以後我們在北城買個房不回來了。”
“好，我們在北城買房。”嚴斐一直知道玉琳的想法，今天第一次聽她說出來，心裏又甜又心疼。
“斐哥，晚上就要商量彩禮的事了，嚴叔叔和徐慧阿姨給你準備了多少聘禮呢？”
“看他們怎麽給我們。我的錢直接給你。都存著給我們買房。”
“謝謝斐哥。我們買個小院子。”嚴斐看她已經開始盤算，淡淡一笑。
玉琳回來打過招呼，和嚴斐在廚房裏做飯，人多，玉琳和麵，嚴斐擀麵條，擀好的麵條晾了好幾個簸箕。
炒了大油臘肉白菜，炒了個洋芋胡蘿卜韭菜，煮了一大鍋肉醬臊子，等範亞娟和王東林三毛下班回來。
玉琳送嚴斐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