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塗的婦人!”
“誰允許你答應退親的?!”
鬆鶴堂裏, 廬江侯府的老夫人將手中的拐杖敲得震天響,臉色鐵青,又氣又急。
“可安昌侯夫人態度堅絕, 都登堂入室指著我鼻子尖罵了,不退親又能怎麽辦?!”
“再說, 區區一個後繼無人注定不成氣侯的安昌侯府而已, 本就配不上我們軒兒, 退了又如何?!”
廬江侯夫人賀宜嵐根本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任何問題,理直氣壯, 甚至還希望老夫人能快將那謝大小姐的婚書和庚帖給她,她好早早退了這問親事, 為她軒兒另覓賢妻。
“你個蠢婦!”
“你兒與他表妹未成親便已私通有孕, 又與那安昌侯府退了親, 還有哪個好人家的願意把女兒嫁進你兒這個火坑之中?!”
“你毀的是你兒的婚事嗎?!你毀的是他的前程!”
廬江侯府的老夫人被她自己這個目光短淺的兒媳婦氣頭疼欲裂,怒喝道。
“不……不能吧?!”
“我看那安昌侯夫人的意思似是並不想鬧大,隻是想咱們兩家靜悄悄的把婚退了……”
廬江侯夫人賀宜嵐聽得心裏咯噔一下,自家婆母的話宛如一盆冷水兜頭澆嚇, 瞬間把她澆醒了, 她期期艾艾地說道。
隻要兩家不聲張悄無聲息的把婚退了,外人如何能得知?!
“安昌侯府你尚且看不上眼, 那你能看上眼的人家, 人家能比安昌侯府傻嗎?!”, 廬江侯府的老夫人又開始敲拐杖了。
安昌侯府已經算是爆發戶, 沒有什麽底蘊的人家了。
可就這樣,人家也把軒兒和他表妹的事兒查了個清清楚楚, 那些百年望族豪門會比安昌侯府還差嗎?!哪個疼愛姑娘的人家在訂親前不會把要聯姻的人家查個清清楚楚?!
廬江侯府和安昌侯府都快要辦婚禮了, 為何會突然退婚?!
軒兒和他表妹哪點子事兒哪裏經得住查?!
就這個蠢婦還以為自己能瞞得住一切!
“那……那怎麽辦?!”
“難道就隻能委屈軒兒娶了那安昌侯府家的大小姐?!”
廬江侯夫人賀宜嵐這個不情願。
那種一看就注定會落魄的人家哪裏能給他家軒兒半點助力?!
一想到這兒, 廬江侯夫人賀宜嵐看向老夫人的眼神都帶上了點怨意,若不是老夫人執意要求娶那安昌侯府家的大小姐,哪裏會到今天這個局麵?!
廬江侯府的老夫人一看賀宜嵐那個的表情,就知道自己這個兒媳婦在想什麽,氣得牙都癢癢。
現在來怨恨她這個當婆母的了,當初與安昌侯府攀上親,無論是他們廬江侯府還是自己兒媳婦的娘家哪個沒有跟著沾光,讓皇上記住了這兩家在朝堂上的男人?!
上次,賀家的大公子貪墨戶部公款,若不是看在平恩夫人的麵子上,早就人頭落地了。
占便宜的時候不說,現在看平恩夫人和成武帝老邁,擔心再也借不上光了,這才開始嫌棄。
這樣的女人,若不是她的兒媳婦,她才懶得管她。
“你隻看到了平恩夫人和皇帝老邁,擔心借不上力了,可是,你忘了平恩夫人再怎麽說那也是當今聖上的乳母,日後不管是誰繼位,對於安昌侯府都會客客氣氣……可以說隻要安昌侯府不做什麽大逆不道之事,在大鄴朝便可百年無憂……”
“也許它確實再也保不了咱們府中其它姻親,可是,隻要謝大小姐在,保咱們一府的榮華富貴還是可以的!”
“你最看重的是誰?!”
“還不是明軒嗎?!”
“隻要明軒好,咱們娘倆還有什麽可求的?!”
……
廬江侯府的老夫人幾乎是掰開了揉碎了的和廬江侯夫人賀宜嵐講,安昌侯府的餘輝是不多了,可是,罩著他們廬江侯府一府的富貴還是可以的。
這種平穩實惠的好處,又哪裏是那些看似鮮花著錦實則每步都如履薄冰的高門大戶可比的?!就是給個公主都不換啊!
父母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明軒是他們廬江侯府長子嫡孫,她如何能不為他盡心考量?!
安昌侯府的謝大小姐就是她為自己這個嫡親的孫子挑選的最好人選。
更何況那個謝婉貞正值妙齡,長得清麗秀美,性子溫婉柔和,自小便被帶著學習如何管理侯府,更是拜得“京中第一才女”李女師為師,無論是出身、模樣、性情、學識那都是頂尖沒得挑的。
與自已兒媳婦的那個表侄女簡直是雲泥之別。
這樣一門好親事,卻愣是讓自已的兒媳婦給禍害的快黃了。
當初那個丁柔進府時,她就不喜。
在她看來,丁柔看似柔弱,實則野心極大。
果然沒幾天,她就和明軒在一起了。
她見明軒那孩子對丁柔實在喜歡的緊,倒也沒忍心棒打鴛鴦,怕明軒會傷心。想著男人三妻四妾的很正常,既然明軒喜歡,那就成全了吧。
左右不過一個妾而已。
哪知道那個丁柔的心那麽大,居然妄想在主母進門前先生下庶長子。
“真的會求娶不到其它貴女嗎?”
廬江侯夫人賀宜嵐被老夫人一番連削帶打,心裏有些發慌。
“你不是正在為屏兒物色人家嗎?若是這時候有人來上門提親,結果你發現他曾退過一門親事,而且,這門婚事還是都快要大婚了才退的,你心裏下意識的反應會是什麽?”,廬江侯府的老夫人問道。
下意識的反應?!
那肯定是這個男的肯定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問題,否則,怎麽會在快辦婚禮之前退婚呢?!
查!
肯定得好好查查!
她可不能坑了她的屏兒!
若是那個男的有一丁點兒不妥,她都不會讓屏兒嫁過去。
廬江侯夫的這些個念頭迅速閃過後,她人才反應過來,這不就是她兒子的情況嗎?!
竟……竟這般嚴重?!
若是這樣的話,她的軒兒日後別說是求娶高門貴女了,就是任何一個愛女兒的人家都不會優先考慮她的軒兒了。
那她的軒兒可怎麽辦?!
難道要娶那等小門小戶的人家?!
那怎麽行?!
她的軒兒可是侯府世子,又有才名,一般人家的女兒哪裏能配得上她的軒兒。
雖然,廬江侯夫人賀宜嵐依舊看不上安昌侯府,可是,經老夫人一說她發現若真是退了這門親,想在為軒兒尋個比這門親事兒的人家,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廬江侯夫人賀宜嵐頓時變了臉色,她有些惶恐地看向老夫人,語氣焦急地問道:“那……那怎麽辦呢?”
“那安昌侯夫人可氣得不輕,揚言一定要退親!”
“這件事確實是明軒做錯了,不怪安昌侯夫人生氣,人生在世誰能無過,知錯能改便好……”
“宜嵐,你將柔兒送走吧,送得越遠越好,不要回來了……”
若想保住這門親事,就必須得處理了丁柔。
老夫人神色嚴肅地說道。
把柔兒送走?!
這……這怎麽行?!
“老夫人,柔兒已經有了明軒的骨肉,您不能把柔兒送走啊……您把柔兒送走了,明軒怎麽辦呢?他一定會受不了的……”,廬江侯夫人賀宜嵐大驚失色地說道。
“若不送走柔兒,安昌侯府這門親事就保不住了。”
“你自己想想吧……”
“是要你的親兒子還是要你的表侄女?!”
廬江侯府的老夫人卻是神色不變,隻是淡淡地說道。
她相信廬江侯夫人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表侄女雖然重要,又怎麽能重要過自己的親兒子。
果然,隻見廬江侯夫人賀宜嵐的臉色青青白白變幻不停後,終於,眼睛一閉,再睜開時,眼底劃過一絲痛色,她正要開口時,突然丁柔從外麵跑了進來,一下子便撲倒在廬江侯夫人賀宜嵐的麵前,滿眼淚水,顯然已經躲在外麵不經聽了多許了,隻見她哀哀地開口求道:
“表姑母,老夫人,求求你們不要送柔兒走……”
“柔兒的身子都已經給了表哥,現在還懷了他的骨肉,若將柔兒送走,柔兒便沒有了活路了……”
看到自己的表侄女現在這個樣子,廬江侯夫人賀宜嵐也心痛不已,表侄女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若是軒兒不對她負責,她表妹還不得撕了她。
可是,若不送柔兒走,安昌侯府的婚事就要保不住了。
“柔兒,姑母也舍不得啊!”
“可是現在安昌侯府要退婚……”
“我……”
廬江侯夫人賀宜嵐還未說完,丁柔便已經急切地說道:“舅母,柔兒知道您的難處。柔兒不會讓您為難的……”
“是柔兒不對,不該對表哥有情。”
“更不該在主母未入門前懷上孩子……安昌侯夫人說的對哪家也沒這個規矩……”
“是我和這個孩子沒有緣分……”
廬江侯夫人賀宜嵐聽得心驚肉跳,嗓子有些發幹,“柔……柔兒,你……你什麽意思……”
丁柔淚水止不住的掉,卻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我……我會打掉他……”
“我……我還會親自上門給謝大姑娘賠罪……”
“隻要她能允許我呆在表哥身邊就好……”
“表哥……表哥就要科考了……這個時候不能讓他分心……”
丁柔一番情真意切的話,聽得廬江侯夫人賀宜嵐心中一痛,對丁柔滿滿的都是心疼,哪裏還舍得將丁柔送走,她急忙抬起頭看向老夫人,半是哀求半是怨懟道:“老夫人……”
柔兒都已經打算不要這個孩子了,這還不行嗎?!
這可是明軒的第一個孩子啊!
她盼了不知多久!
現在就這麽沒了!
老夫人看著下麵抱著哭成團兒的兩人,心中充滿了無力感。
隻是這樣的處理結果,能讓安昌侯府滿意嗎?!
她並不敢保證!
按她的想法最好還是將人送得遠遠的,這樣這門親事尚還有一絲挽回的可能。
可是,這個丁柔卻有一句話說進了她的心裏,還有一個來月可就要春闈了,在這個時候,明軒確實不能分心。
若是強行送走了丁柔,怕是要影響明軒科舉。
“那就先這樣吧……”
廬江侯府的老夫人疲憊地擺了擺手,示意她們下去吧。
但願……
但願那安昌侯府的謝大小姐還對明軒癡心一片,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
……
“公子,您怎麽了?”
正青提著剛燒好的熱水往茶壺中續著水,見自家公子盯著手中的書已經許久不曾翻頁,不禁有些好奇的問道。
要知道他家公子看書可是出了名的快,一目十行,且過目不忘,像現在這種半天不翻一頁書的情況,他可是從未見過。
而且,他總覺得他家公子好像並沒有在看書,倒像是在走神,嘴角時不時的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這種症狀就是在與蘇小姐逛完花燈會之後,他家公子就這樣了……
嘶~
他家公子該不會是喜歡蘇小姐吧?!
正青後知後覺地想到。
隻這麽一想,他頓時興奮起來。
這位蘇小姐不錯啊!
人長得極美麗不說,出身還是官家小姐,人也心地善良又聰慧,最最主要的是他家公子喜歡。
沒想到來京一趟,公子居然找到了意中人。
“公子!公子!”
“你是不是喜歡那位蘇小姐?!”
正青兩眼一亮,喜滋滋地問。
徐流臣回過神,聽見正青的話,臉頰驀地紅了,他連忙看向門,又責怪地看了一眼正青,“休要胡說八道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
“可是公子您自從元宵花燈會回來後,人就怪怪的……”
“就這本書您都看了半柱香沒翻頁了……”
“你還傻乎乎地笑……”
正青義正言辭地指責著自家公子的不誠實。
徐流臣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書,這是一篇很普通的策論,可是,他竟然根本看不進去,腦子裏浮現的都是元宵花燈會上的那個倩影,她的一顰一笑,都緊緊牽動著他的心。
捫蘿正意我,折桂方思君。
這才分開多久,他竟然又在思念她了。
徐流臣隻覺得他的臉越發的燙了,慌忙將手中的書放下,轉手拿筆,想要寫上兩筆字,平複一下自己不知所措的心情,可是,慌亂中他竟不小心打翻了書案上的茶壺,熱水濺出,一陣刺痛,手上的皮膚頓時紅了一片。
“公子!”
正青大驚失色,忍不住驚呼出聲。
這裏裝的可是他剛剛倒好的開水啊!
眼看春闈在際,若是燙傷了公子寫字的手,不能參加考試了可怎麽辦?!那可就全完了。
“紅了!”
“都紅了!”
“不行!”
“我得去請大夫!”
正青心裏又悔又恨又怕,轉身就往門外跑去。
“正青,我沒事!”
徐流臣連忙想要叫住他,可是,心慌的正青哪裏聽得進去,慌頭慌腦的正和門外敲門的青黛撞在了一起。
“哎喲!撞死我了!”
“正青你個愣頭青!”
“你這樣慌慌張張的這是要去哪兒?!”
青黛被撞得一個趔趄,慌忙扶住了門框才堪堪站住,不禁大怒道。
“我家公子手被開水燙傷了,我沒空跟你說話……”,正青扔下這一句後,就急急忙忙的跑了。
站在青黛身後的蘇妙卿心中一驚。
什麽?!
手被開水燙了?!
讀書人的手何其重要,若是燙壞了那可麻煩了。
徐流臣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就要參加春闈了!
怎麽就在這時候燙到手了呢?!
想到這兒,蘇妙卿也顧不得許多,三步兩步地快步進屋,就見書案上一片狼藉,撒在上麵的茶水還冒著騰騰的熱氣,徐流臣背著手,正對她笑得一臉春光明媚,“蘇小姐……”
蘇妙卿哪還顧得上客氣,著急地詢問道:“好端端的怎麽會燙到手?!燙的是哪隻手?!”
“我沒事兒……就是不小心被茶水濺了幾滴……”,徐流臣還一臉淡定的解釋著。
開水燙手,可大可小。
若是處理得不及時,可是會耽誤寫字的。
他寒窗苦讀這麽些年,不就是為了這年的春闈嗎?!若是不能寫字,還怎麽參加春闈?!
“快點給我看看!”
蘇妙卿心中焦急萬分,一把抓住徐流臣藏在身後的那隻手,隻見清瘦白皙的手背上紅了一大片,看著就觸目驚心。
“怎麽燙得這麽嚴重?!”
蘇妙卿驚呼一聲,連忙拉著徐流臣來到盥洗盆前,盛了瓢涼水細細地給他衝洗,緩解皮膚表麵溫度,防止燙壞皮肉,一瓢水沒了就再盛一盆,周而複始。
涼水緩解了徐流臣手上針紮般的痛意,讓他頓感一陣清涼舒適。
徐流臣的目光落在兩人抓握的手上,白玉柔荑,潤如羊脂,他不好意思再看,可是,又如同著了魔般不舍得移開半分。
“怎麽這麽不小心?!”
“燙的還是右手!”
“你馬上就要春闈了,你不知道嗎?!”
“若是因為燙壞了手不能參加考試,你不得後悔嗎?!”
蘇妙卿一邊替他倒著涼水,一邊忍不住地說道。
真是太亂來了!
這麽大一個人了還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虧她還以為他是個穩重的。
“對不起……”
“下回我會注意的。”
徐流臣小心地道著歉。
雖然,蘇妙卿在說他,可是,他卻有一絲甜意湧上心頭,嘴角都壓不下去。
聽到徐流臣和她道歉,蘇妙卿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有些尷尬地放下手中的水瓢,徐流臣的手已經好多了,手上原本一片鮮豔的殷紅,現在已經變成淡淡的粉了。
“有獾油嗎?”
蘇妙卿有些悻悻地問道。
“有!”
徐流臣點頭,從屋中的櫃子裏掏出一個小罐遞給蘇妙卿。
“你還真有啊?”
蘇妙卿睜大了眼睛。
她知道獾子油可以治燙傷,但她從沒有見過,剛才也隻是隨口一問,卻沒想到徐流臣居然還真有。
“出門在外,這些治傷的藥膏總要備一些……”,徐流臣回答。
因為是傷在了右手,徐流臣自己不方便上藥,蘇妙卿拿著棉簽沾著獾子油一點兒點兒給他擦著藥,“疼嗎?”
蘇妙卿的手很輕,唯恐把徐流臣給傷到了。
“不疼。”
徐流臣搖搖頭。
燙了這麽一大片,還是滾燙的開水,怎麽可能不疼呢?
蘇妙卿恨恨地白了徐流臣一眼,卻隻換來徐流臣的一個輕笑。
上好了獾油,卻沒有白布繃帶,蘇妙卿心念一動,抽出懷裏一條雪白的帕子,就權當做繃帶給徐流臣包紮了起來。
那是一方月牙白的綢帕,上麵還繡著朵潔白玉潤、清婉雅致的茉莉花,雖然隻有寥寥幾朵,卻清麗可愛,仿佛透過帕子能聞到花香一般。
茉莉花?!
徐流臣看到這條帕子,心中不由一顫。
茉莉茉莉,勸君莫離。
這帕子若是她送我的該有多好?
徐流臣將這兩句話放在心間,一時間又甜又酸,不由得癡了起來……
“這是我繡的,我剛跟李女師學繡活不久,繡的不太好看,讓你見笑了……”,蘇妙卿見徐流臣一直盯著帕子上的茉莉花,以為徐流臣是嫌棄醜,緋紅著臉小聲道。
她現在有些後悔沒有好好和李女師學繡活了,這條帕子已是她繡得最好的一塊了。
“你昨天不是送了我盞螃蟹燈嗎?我快要離開侯府回家了,便想著送你一塊帕子做回禮……”
這帕子真的是送給他的?!
徐流臣的心驀地漏了一拍,隨即,一股欣喜若狂的情緒湧上心頭。
“不醜!不醜!怎麽會醜呢?!”
“很漂亮的!”
“這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帕子了!”
徐流臣心裏樂開了花,極力壓製住激動,眉梢眼角漾出幸福的笑容。
“你這也太誇張了!”
“你才見過幾條帕子,還最漂亮的一條。”
蘇妙卿看著徐流臣如此喜歡,心中自然是高興的很。
“不行!”
“綁在手上會髒的。”
徐流臣傻笑完之後,突然想到自己滿手都是獾子油,會弄髒這條帕子,他不由有些心疼,忙用左手笨拙的想要拆開。
“別動!”
“髒了洗洗就好……”
“你現在可不能亂動,小心傷了手。”
蘇妙卿連忙阻止他。
徐流臣有些不舍,可是,最後還是乖乖聽蘇妙卿的話沒有再折騰那條帕子。
“你要回家了嗎?”
徐流臣目光溫潤澄澈,透著一絲隱隱的擔憂。
“嗯。”
蘇妙卿點了點頭。
得到蘇妙卿準確的回答後,徐流臣心裏更加擔心了。
蘇妙卿家住京城,其父是四品璐州知府,因繼母不慈,才被其姨母接到侯府養著。因為老天的眷顧,他才能在書肆與她相遇,並得其幫助,他們又在侯府相遇。
蘇妙卿想要回家的心情,徐流臣可以理解。
畢竟,侯府在好,也不是她的家。
他隻是擔心……
擔心她那個繼母不知又會如何對付她。
一個繼母要想對自己的繼女使壞,想要算計自己的繼女,手段實在是太多了。
萬一她回去後遇到危險怎麽辦?!
隻這一想,徐流臣就覺得自己有些呼吸因難,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帕子,似是從沒有哪一刻這樣勇敢過,“蘇小姐,若是日後我有幸高中狀元,我可以娶你為妻嗎?!”
徐流臣緊張的看著蘇妙卿,語氣中帶著一絲顫抖,但卻異常的堅決。
這個二傻子可算表白了。
可累死我了!
他再不戳破這層窗戶紙,難道要讓她一個小姑娘家家的開口嗎?!
蘇妙卿心花怒放,可是,表麵上還要裝做害羞矜持地低下頭,輕輕的“嗯”了一聲,這聲兒比蚊子聲都大不了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