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浩大曠遠的鍾聲想起,在櫟陽舉辦的考課大賽正式拉開帷幕,不僅是鹹陽內史地區,還有秦國上郡、北地郡、河西走廊、西域、隴西郡、蜀郡、巴郡、南郡、洞庭郡、三川郡、上黨郡、河東郡、河內郡、太原郡、雁門郡,除了新設的六個新郡之外,秦國所有郡縣都有代表性物產和文化作品送來櫟陽進行評比。
參觀此次大賽的,除了秦國本土官員和百姓,還有他國使臣、貴族以及滯留在鹹陽不肯離去的商人、遊俠和百姓等。
這相當於是秦國全國範圍內的一次狂歡了。
整個櫟陽都邑人來人往車馬雲集熱鬧喜慶的不像樣,秦王政和小夥伴們也都沒宅在櫟陽王宮裏等著最後的大決賽,而是換上常服,結伴遊櫟陽。
第一站當然是新立起來的鍾樓啦。
華夏民族有自己的報時器,叫做日晷,但這個日晷是很抽象的東西,至少秦魚看了這麽多年就總是分不清時辰,還得依靠他人來給他報時,他總覺著這東西隻有專研天文現象的人才能看得懂。
除了常見的日晷,還有水滴計時法和沙漏計時法等,準不準確不說,卻是不夠大眾化。
秦魚所謂的大眾化,自然是要所有黎庶百姓們都要看的到的。
墨家早就將齒輪給玩透了,既然有齒輪,那麽手搓一個青銅機械鍾就很簡單了,加之近年來東西方頻繁交流,古希臘用來奧林匹克運動會計時的倒計時器也傳入秦國,兩廂結合研究,最終研究出了一個一丈高的機械大鍾,有鍾擺自動報時的那種。
此鍾一出,瞬間經驗了所有人,秦王政當即就想拉回自己的鹹陽宮內,專門給他報時。
世界上第一座自動報時的機械大鍾為秦王的私寵,隻此一座,別無他號,多麽完美。
當即被秦魚給按下去了。
這怎麽行?這鍾造出來就是要給所有人使用的,放鹹陽宮裏收藏起來誰能知道?當然是要公示天下讓所有人都看到啦!
鍾能造出來第一座,就能造出來第二座、第三座、第四座,秦魚下令讓鹹陽、櫟陽、庸城、**陰四座大城同時督建鍾樓,鍾樓頂部安放機械大鍾,給全城百姓報時。
櫟陽、庸城是秦國曾經的都城,其中庸城
更是嬴姓宗廟所在,是以這兩座城和鹹陽一樣,都建鍾樓。
之所以先在河內**陰建鍾樓,純粹就是炫耀了,**陰乃是中原四聚之地,**陰城一發生點什麽新鮮事,周圍的趙國、韓國、魏國、齊國,乃至遠一點的楚國和燕國也會很快都知道。
秦國有了如此新奇事物,自然要向六國和天下人彰顯一番大國榮耀的。
秦王政沒能獨占這大鍾非常遺憾,但也隻遺憾了一會,他當然知道將大鍾公諸天下才是最好的做法,此鍾完全能代表了秦國的強大和富有,可以吸引天下之人都來鹹陽為他效命。
眾人走下鍾樓,轉腳往最熱鬧的西市走去。
秦國的市場和民居都是以裏為單位圍起來的,和唐朝的坊市頗為相似。
民居有民居的裏,二十五戶為一裏,一個長方形的裏,裏的左右為民居房舍,左邊的叫閭左,右邊的叫閭右,前後分別有兩個供居住在裏的百姓出入的門,設監門看守,雞鳴開門,宵禁關門——以前是天黑舊關門,現在像是鹹陽、櫟陽這等大城市已經宵禁延時——關門後沒進裏的,這一晚上你都進不來了。
城市內除了民居,就是廣大的市場了,不同的市場根據功能性也分為不同的裏,在這些分開的裏內買賣牲畜、買賣鹽鐵糧油等,像是牛市馬市這樣需要大範圍空地的就單獨設一個裏,像是糧油布匹針頭線腦這些雜貨的則是同設一個大裏,像是這樣的大裏一座城中會設好幾個,方便百姓們日常生活所需。
商人和百姓間的交易買賣必須在相應的圍裏內,裏內有店鋪,也有露天貨攤,規劃的非常齊整,不存在空置留白的位置,因為秦國管理這些市場的官吏會據此來收市場稅和商稅,這些都是秦國國庫收入占比相當大的稅收,容不得半點馬虎。
你敢馬虎,秦王就能讓你人頭落地,這屬於在秦王的眼皮子底下從他的口袋裏掏錢,命都不要了。
除了在專門裏內交易買賣,秦國是不允許裏外道路兩旁有小商販沿街擺攤做買賣的,但允許貨郎挑擔到各裏居裏去兜賣,這些都是商鞅變法製定並嚴格沿襲下來的製度,就是為了強化治安管理,盜賊強人在這樣的城市裏是沒法藏匿和生存的。
秦王政一行興致勃勃的在這些裏間閑逛,買了一堆中看不中
用中看又中用的小玩意。
秦王政在一個木雕小攤麵前停下來,擺攤的老翁瞎了一隻眼睛,但不耽誤他手指尖的小刀快速且靈活的轉動,木屑翻飛間一隻栩栩如生的玄鳥就在他指尖誕生了。
玄鳥的尾部是似剪刀一樣細長的尾巴,非常好認。
老翁雕刻好了玄鳥,又打磨了一番,然後拿著毛筆蘸了黑漆往木雕上塗抹,塗完背部和翅膀的黑漆再塗腹部白漆、腳部褐漆,最後塗鳥喙上的一點黃,一隻玄鳥漆雕就做好了。
秦王政見木雕做好了,好奇問道:“為什麽不漆點眼睛呢?”
老翁抬了抬眼皮子,隨口道:“給眼睛點了漆,這鳥就有了靈,就要飛走了。”
哦,葉公好龍啊,這老翁有意思。
秦王政再仔細觀察這攤上的各色木雕,果然眼睛部位都是原木,未曾點漆。
秦王政挑了兩隻老虎木雕買了下來,一隻大的,一隻小的,大的仰天長嘯,小的趴臥酣睡,都很傳神。
跟隨一起的蒙恬和白藥師他們也都各自挑了一隻,老翁的攤子一下子空了一大半。
眾人如數付了錢,正要離開,老翁又從擺攤的案幾下方拽了一個布袋出來,然後從裏麵掏出了木雕遞給秦王政,說是他們一行買的多,這個是送給“主君”的。
老翁雖然瞎了一隻眼,但他眼神很好,一眼就看出他們一行人領頭的是誰。
秦王政接過這個盤曲的木雕一看,有角有爪,似模似樣,便挑眉問道:“大蛇?”
老翁甕聲甕氣回道:“角蛇,有騰雲之相,尤配主君。”
民間所說的大蛇是對龍的俗稱,角蛇則是對龍的進一步強調,特別說明這條龍是長了崢嶸鹿角的,是更威武的神龍。
秦王政不成想自己隨便逛個街,走在路上都有人慧眼識英雄拍他馬屁,他完全沒朝或許人家是看他闊綽,便臨時起意再賣給他一個更貴的想從他這裏多賺些錢方麵去尋思。
心道,自己果真是具有王者之氣的天子,就是這樣與眾不同,天命不凡。
秦王政被拍的心花怒放,非常豪氣的賞了老翁一袋金豆子,拿著威武霸氣的神龍走了。
誰知,沒走兩步就迎頭一個人慌慌張張的抱著肚子朝他
們這個方向撞過來,這人自然是沒有撞到任何人,他被一個護衛給攔下了了。
此人慌張之下冒犯了貴人,臉都急的煞白了,腿哆嗦的不成樣子,忙道:“抱歉,抱歉,我著急去找公廁,衝撞了,我是良人,家住¥&*&,這是我的裏牌。”
護衛接過裏牌查看,這人卻是哆嗦的更厲害了,瞧著不似害怕的,應該是憋的。
賣木雕的老翁也為這人說話,解釋道:“天冷了,各大市場的圍裏內公廁在輪流鏟硝石,今天正好輪到附近的這個公廁,這人上不了這個公廁,就隻能上一裏外的的那個了。”
這人如遇救星,連連道:“正是,正是,大人們快些吧,我若憋不住就不好了。”
秦王政:......
這人若是真憋不住了,那還真是要不好了,這可是當街啊......
原來近日是收硝日。
秦國現在用在戰場的火藥分了幾種,其中製作火藥的硝石來源幾乎有一半都是各大城市的公廁,俗稱硝田。
眾朝臣原本以為安平侯在改建城市地下管道,大建地上公廁是為了滿足他那龜毛的潔癖,誰知竟是為興建國之利器(火藥)做準備,如此運籌帷幄的手段,著實讓人敬畏!
秦魚:......謝謝,其實公廁就是公廁,就是為了禁止市民隨地大小便的,做硝田隻是順帶的。
隻有氣溫在零攝氏度左右的時候,旱廁的廁壁上才會析出濃度高於75%的硝酸鉀,高純度的就是硝石。
所以每年冬月第一個月,氣溫降至差不多的時候官署就會組織人手來各公廁裏麵收硝石,這個時候自然是禁止人進來如廁的。
市場裏公廁這麽多,有需要去找別個,何必非要上這個。
放走這個著急解決三急的人後,秦王政對這硝田起了興趣,直接帶著小夥伴們奔著正在收硝的硝田而去。
巧了,秦魚就在這裏。
秦魚老遠就見秦王政呼啦啦的一行人,他抬手讓看守的小吏們給秦王政一行放行。
秦王政好奇問道:“叔祖不是說今日要在家陪大母他們,怎麽在此...巡硝?”
巡硝,巡視硝田的簡稱,每一座公廁不僅是秦國的財富
,還是秦國的利器,每一地的官署對每一座公廁都非常重視。
秦魚笑道:“今年需要用到的爆火翻了不止一倍,工室除了爆火,又研製除了煙火,用於新年祭祀,硝石就有些不夠用的,大匠令報到我那裏去,我便出來看看今年硝田產量如何,需不需要從別地調配。”
爆火就是炸的很響的爆竹,煙火就是煙花,都是生產炮彈時實驗出來的殘次品,不能用於征戰,用於娛樂足夠了。
今年活動慶典眾多,規模也大,奉常那邊便上書用爆竹和煙火祭祀天地,彰顯秦國充沛的武德。
這不,少府管轄的各大工室便都開始忙活著造更多的爆火和煙火,櫟陽工室可是秦魚的老巢了,秦國的第一批鋼鐵就是在秦魚的主持下在這裏煉成的,現在他回櫟陽老家,有事沒事的就會來此巡視一番。
秦王政聽說了之後,也很認真的巡視了這一片硝田——公廁,然後被秦魚給拉走了。
就是一個公廁,看過是怎麽取硝的就行了,用不著一直釘在這裏。
秦魚請秦王政他們去一個小店鋪裏麵吃湯餅,湯餅就是各種麵條的總稱。
店鋪老板認識秦魚,見他帶著一溜的大小夥子來便熱情的招呼道:“喲,公子您今日有空帶小輩來吃湯?”
這人是秦魚在櫟陽西鄉老家的鄰居,算是看著秦魚長大的,秦魚為人又和氣,不以身份壓人,是以他對秦魚少了一些懼怕,多了些鄰裏間的親熱。
說起來這做湯餅的方法還是他從秦魚這裏學去的呢,估計全秦國吃湯餅的方法都是從他這裏傳出去的,是以他做的湯餅,絕對算是頭份老字號了。
秦魚笑道:“給我來一份麵片湯,”又對秦王政他們道,“你們要什麽樣的自己點。”
秦王政要了拉的很細的拉麵,蒙恬則是要了切的寬寬的麵條,白藥師要了麵疙瘩,王孫謙看了看,選了跟秦王政一樣的細麵,還有其他人,也都隨自己的喜好選自己喜歡的麵。
不一會,熱燙的湯餅端上來,秦魚從陶罐裏舀了一勺肉醬攪拌在湯裏,內心哀嚎,這要是有辣椒就好了,嗦麵怎麽能沒有辣椒呢?
辣椒才是嗦麵的靈魂啊!
秦魚安慰自己,快了,很快秦國就能有辣椒了,他聽說,蒙
嫣和那邊已經開始組織海船一路向北,沿著海岸線去探索北方大陸了,隻要到了白令海峽,一峽之隔的東麵就是美洲大陸,到時候,土豆、玉米、南瓜、紅薯.....還有他心心念念的南美洲的辣椒和番茄就都有了。
嘿,等打通了通向美洲的航道,他一定要坐船去美洲大陸探索一番,不知道現在的美洲大陸有沒有原始人居住?
應該是古印第安人吧?
吃完熱湯餅,眾人精神一震,繼續在櫟陽各大市場裏閑逛,秦魚遇到了好幾個老朋友,現在已經是大商人的烏氏倮就在市場內閑逛,與秦魚和秦王政他們遇個正著。
烏氏倮激動上的上前見禮,他是見過秦王政的,在市場內見到常服的秦王政也很配合的叫了聲:“主君。”
秦魚問道:“你不是去參加牲畜科考課嗎?怎麽有時間來閑逛?”
烏氏倮笑道:“考課的事有吾家長子和族人們看著,我來這裏逛逛,看能不能淘換一些稀奇東西,好敬獻給大王。”
說罷,還對秦王政恭敬低頭,算是行禮。
秦魚明了,烏氏倮能將牲畜生意做遍整個西域、河西走廊、隴西和北地郡,靠的不僅僅是他經商的頭腦,還有鹹陽這邊的支持。
是以每年他都會親自來鹹陽向秦王進獻珍寶,順便做生意。
眾人且行且住,逛了一天腳都走疼了也才逛了一兩個裏,又在市場裏用過宵夜之後,眾人才不得不回宮歇息。
第二日第三日又四處閑逛了兩日,終於等來了最終的決賽。
決賽沒什麽好說的,左不過得勝者接受秦王政的親自召見,不僅有賞賜,還獲得了去庸城參加國朝大祭的機會。
各種祭祀活動之後,秦國迎來嚴冬。
按說現在正是曆史長河中難得的氣候溫暖期,秦嶺地區的沼澤地都還有大象出沒,但近兩三年來,秦魚卻是明顯的感覺到關中的冬天有變冷的趨勢,就是冷一年暖兩年,然後又是冷兩年暖一年這樣子,總是每個定性。
今年就是寒冬,不僅氣溫降的早,霜凍也很嚴重,好在現在的秦國並不缺禦寒措施,至少家家有存糧飽腹,有火炕、有煤球取暖,外出也有棉衣穿,實在貧寒的還有官署的借貸關懷,想要凍死餓死還是不太容易
的。
度過嚴冬,就是春耕,春耕之後是夏收,夏收之後是秋收和秋耕......
就這樣周而複始,一晃就是三四個年頭過去了。
秦國在這幾年中清明吏治、鼓勵農耕、發展商業、儲存糧草和刀兵、大力培養和收攏人才,全力推行郡縣製,加強地方和鹹陽的溝通聯係,遷部分豪強到關中和蜀地,消除地方上的頑抗力量......
秦國正在迅速的積蓄實力,等待時機,繼續東出。
這個時機來的讓人猝不及防,更是人心惶惶。
這一年,秦國整個夏季幾乎沒有下一滴雨,無數的禾苗莊稼在田地裏枯死,整個關中大地一片接一片都是龜裂幹涸的泥土。
渭水上遊最窄處幾乎斷流,其他小股支流更是**出河床,為了搶奪有限的水源,關中各地多多少少的都發生了不同規模的械鬥。
如果鹹陽不拿出相應的措施出來應對此次旱災,今年秦國很可能會陷入全民□□中,也會多出許多刑徒和隸臣妾。
治粟內史道:“秦國向來是藏富於民,即便今年沒有收成,以各家各戶窖藏的往年粟米、蓄養的家畜以及積蓄的錢財數量,無需動用糧倉儲備,也足夠民間度過此次糧荒。”
此次受災隻是關中地區,函穀關外的其他郡縣受災不嚴重,三川郡和南郡這兩個地方水網密布,更是如常。但他更傾向於關中百姓自己就可以渡過今年糧荒。
禦史大夫王綰道:“糧荒可以解決,但閑於農事的百姓無事可做,未免有尋釁鬧事之憂。”
公子傒也道:“內史範圍還好,上郡和北地郡已經有械鬥禍事傳來了,不得不防啊。”
秦王政一臉凝重的詢問道:“諸君可有良策?”
眾人對視一眼,公子傒先道:“給當地鄉軍下令,加強巡視,嚴禁百姓私鬥,一經發現,嚴懲不貸。”
公子傒說的嚴懲不貸絕對是嚴刑峻法中的酷刑。
治粟內史道:“可以現在就從三川郡和南郡調集糧草入鹹陽,應對意外發生。”
他這個建議平平的很,說了相當於沒說,秦國民間和官方到底存了多少糧,他這個治粟內史非常清楚,今年關中即便沒有一粒粟的產出,秦國也不會缺糧,頂多
國庫多損耗一些,百姓勒緊褲腰帶餓上一頓兩頓的也沒什麽。黔首嘛,誰還沒挨過餓?
禦史大夫王綰也給出了對策:“派出監禦史巡視四方,嚴查當地趁機兼並土地收攬私財的豪強貴族,一經發現抄沒家產,以儆效尤。”
正好賑濟當地災民,省的鹹陽這邊撥糧了。
少府令也出列,道:“渭水三年一疏浚,今年雖然才是第二年,但也可趁此良機...咳咳,趁此機會好好疏浚一下,還有溝通涇水和北洛水的河渠修建進度一直緩慢,也可趁機加快進度,看看能不能一舉完工。”
枯水季正是修河渠的好時候,今年大旱,固然對禾苗和百姓不友好,但河道幹涸,正好大肆修修補補一番,等到幹旱過去,雨水重新匯聚,這樣大修後的河渠能一下用上好幾年呢。
治粟內史皺眉:“這樣的話,就要多征勞役了......”以秦國現在征勞役的常例,征勞役耗費的是國家存糧,在此糧荒之季,治粟內史並不想開倉。
......
各大臣都從自己的實際職務出發,獻出了良策,圍坐在一起的郎官們奮筆疾書,將大臣們針對此次旱災的政策都給記錄下來。
最後,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上位側坐的安平侯。
今年關中糧荒是必然的了,秦魚道:“諸君所獻之策已十分詳實,孤再添一個:仿照六國王宮興建鹹陽宮殿群”
群臣大驚,大宗正出言道:“正是糧荒在即,民力疲乏之時,此時既要疏浚渭水河道,又要興建宮殿,同時征發這麽多的勞役,會不會太過靡費?”
秦魚糾正道:“不是隻疏浚渭水,還要同時拓寬河渠,加快修建溝通涇水和北洛水的溝渠,若是當地有需要修建的田渠也可報上來,趁機加緊修建。”
“這......”
朝臣們麵麵相覷,但也有若有所思的,湯榆和談鳴都同時上前一步站出,兩人對視一眼,湯榆笑笑退後,將發言的機會讓給了談鳴。
談鳴對湯榆拱手致謝,然後站出來道:“昔日齊景公時齊國也曾發生了□□,為了解決齊國此次危機,當時的齊相晏子便請求向民眾發放糧粟,齊景公不許,晏子便請求為齊景公征召民夫修建樓台殿宇,此殿宇修建了整整三年,征召民夫無數,讓齊國庶民渡過了那次饑荒。臣鬥膽猜測,安平侯是想借先賢之法,借用賦閑在家的民力,為大王修建殿宇,為秦國興修水利,這樣,黔首有糧吃,有工做,就不會聚眾鬥毆,國家就可平穩,於此同時,大王也獲得了華美的殿宇,秦國也有了便利的水利,一舉三得。”
秦魚笑道:“不錯,君之言正是孤之意,諸君以為如何?”
眾大臣嗡嗡嗡的商議了起來,有支持的,自然也有不支持的,覺著秦魚此舉動作太大,秦國今年肯定是糧荒,明年呢?後年呢?
秦國能一直入不敷出的支撐這麽久嗎?
秦王政也很好奇,趁大臣們議論的時候,問秦魚:“叔祖怎麽突然就想著要修建宮殿了?”
秦魚笑道:“大王如今已年至十七,該開始擴修宮殿,迎娶妃嬪,開枝散葉了。”
啊這,叔祖,您是認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