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嬴魚

第233章 統一貨幣、度量衡、車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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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鹹陽宮殿中,一場辯論方歇,辯論雙方無不鬥誌高昂,互不相讓,這兩人正是秦如和談鳴。

方才他們兩個已經當著大王、安平侯和眾朝臣的麵各抒己見,闡明了自己的執政觀點,然後又針對對方觀點展開了血雨腥風的辯論,將對方貶的一文不值同時又無限抬高自己,表明隻有自己才是最好的,是最適合秦國的。

兩人你來我往大戰三百回合,煞是精彩,讓觀戰的朝臣們頻頻點頭,直言他們秦國又要添新的人才了。

就跟王孫謙說的那樣,在此次上交的策論當中,不乏真知灼見文采斐然之人,但選評這些策論的朝臣評判官們有自己的立場和偏向,若單論文章才華勝出秦如和談鳴的人有幾個,但綜合評價下來,能擔任會長的唯有這兩人而已。

或者主導秦國執政方向的大人物們希望能從這兩人當中選出一人來總領秦國商會這個錢袋子。

其他更多中立的臣子們更傾向於選談鳴,因為談鳴年過不惑,年富力強,老成持重,正是做大事的年紀。

反觀秦如,一個黃毛小兒——倒是無人站出來拿秦如是個女孩來說事,現在秦國底層和中層龐大的女官、女吏團體已經成勢了,若論女子為官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論——還梳著童子髻,能做什麽?估計上任了也隻能人雲亦雲,還不是要依靠有經驗的老人做決策,她隻起一個蓋章的作用。

這又不是做大王,大王年紀小,需要老臣來輔佐天經地義,商會會長是臣子,不能做事的臣子,留她在上麵幹什麽?除非她能是安平侯第二,否則,還是要盡早換了讓能做事能朝議的人上去。

一句話,選秦如這會長算是白選了,她若是有意願,倒是可以在商會學習曆練幾年,再做打算。

但以公子傒為首的宗親們寸步不讓,秦如年紀小又如何,他們宗室有的是人給她用,而且商會本來就是宗室的私產——此處宗室們絕對是狹隘了,是給秦如拉後腿的減分項——因為公子繒之事他們宗室已經讓步了,沒有他們自己上,而是推了個小女郎出來,他們都這樣忍讓了你們還想怎麽樣?難道要徹底將宗室擠出朝堂之外?你們能嗎?!

於是大殿中支持雙方的臣子們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唇槍舌劍。

秦王政坐在高台上麵無表情的看著下方他的臣子們指著對方鼻子罵成一團,他趁臣子們罵的不可開交的時候,問坐在側位的秦魚:“叔祖,您想誰做會長?”

秦魚也在分析其中利弊。

此次會長選拔過程,雖然題目是他出的,但全程他基本沒參與,甚至中途策論他都沒看幾卷,不是他不想看,而是他近日沒時間沒精力更沒心思看。

他跟雲姬努力多年,近日終見成果:雲姬懷孕了。

兩輩子頭一回做父親的秦魚跟大部分的新手爸爸一樣,經曆了驚喜、惶恐、慌亂、頭腦發熱、沒頭蒼蠅亂忙活到最後鎮定自若的過程,等秦魚終於鎮定自若的安排好再有幾個月就可以迎接新生兒降生的準備後,這邊考試已經到了當堂辯論的環節了。

秦魚並不是因為妻子懷孕就顧頭不顧腚的連朝政都放棄不管不顧了,而是他認為天下政務是做不完的,朝中有那麽的臣子,用不著事無巨細都由他過問,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並不想給人一種朝中沒了他就運行不下去的印象。

尤其是秦王政,他得學習並習慣獨當一麵,畢竟他才是秦國的王,以及以後一統天下之後,秦始皇帝是他,而不是他秦魚。

所以,秦魚走的很幹脆,他就離開三五天,能出什麽事?

然後他看到了誰?

他的小侄女秦如,是如何從濟濟人才中殺出重圍,站到最前麵競選會長的?

秦魚當然是知道秦如的誌向和努力的,他也非常支持她去做,但支持和鼓勵不代表秦魚認為她現在就有這個能力去做會長。

如果再過個十年二十年,秦如能脫穎而出他毫不奇怪,但現在,還是太早了,就算她學了一肚子的理論知識也不行,秦國在他之前,都是看不上理論空談的,秦國重視的是實操,是能真的將製度和方法落實到黎庶身上的人。

會長是要參加朝會,參與製定國策的人,不是秦魚貶低秦如,隻人生閱曆這一方麵,她就輸給了所有人。

秦如不是他當年,他當年隻是弄了一個商會的架子出來,其他填補商會血肉,真正賦予商會靈魂的其實是當時的相邦範雎,他暗中利用和操控商會向利於秦國攻伐他國的方向前進。

而對商會本身溝通運輸

財貨的功能,秦魚也隻是擬定了一個商會發展的大致方向,其他治理方麵都是秦昭襄王和範雎手把手教的,後來更是落入了公子繒手中,成了他的禁臠,那個時候,商會內部已經沒有秦魚的插足之地了。

而現在,商會已經日趨成熟,秦如若真做了會長,是需要她真正自己領導商會的的,沒人會特地去教她的,若果真有這樣的一個人去她耳邊低語,一定會被認為她被架空了,她不是一個合格的會長,就是她被貶謫的時候了,若是如此,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她來做這個會長。

談鳴此人,跟當年的湯榆一樣,一看就是個野心勃勃且有能力的人。湯榆是他的人,他也願意提拔他,給他施展抱負的舞台,但談鳴?

秦魚聽說背後推動談鳴上位的是楚人,下麵跟宗室對嗆支持談鳴的臣子確實以楚係臣子居多,但秦魚總覺著,談鳴並不是一個甘於被利用的人,他應該是與楚人相互利用,達到最終顯貴與人的目的。

秦魚並不討厭有野心有手段利用一切機會向上爬的人,相反,他非常佩服這樣的人,如果還能有與野心相匹配的才華那就更好了,這樣的人進階會非常容易。

談鳴明顯就是這樣的人

那麽,要不要選談鳴呢?

“叔祖?”

秦魚將神思從秦王政的聲音中脫離出來。

秦王政又問了一遍:“叔祖心中可是有人選了?”

秦魚道:“是,我認為......”

“叔祖!”似乎是從秦魚的神情中猜中了秦魚的選擇,秦王政及時出聲打斷了他。

或許是秦王政的聲音太大了些,下麵正在辯做一團的臣子們紛紛停下了爭吵,抬首向高台上看去。

秦王政:“......已過午時,既然會長人選僵持不定,諸君先去用膳歇息,午後再繼續議。”

眾朝臣:“謝大王體恤。”

回到後殿,秦王政揮手讓人都退下,隻留秦魚一個和他說話。

秦王政:“叔祖為什麽不選如姬?”

秦魚笑道:“看來大王中意的人是如兒了。”

秦王政定定的看著秦魚,認真道:“是,政想選如姬,叔祖,您會同意嗎?”

秦魚見秦王政眼神認

真專注的看著自己,這讓他也不得不認真謹慎的回答他的詢問。

這也讓秦魚突然認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秦王政他,已經開始慢慢的學著啟用自己的人,學著自己掌握權柄了。

之前秦魚雖然一直都讓秦王政參與朝政,但秦王政大多時候都隻是聽、看、學,很少有發表自己意見的時候——他就是想發表也發表不了,他壓根就不懂朝政,看不到各項政策定立、執行和官員任命中摻雜的複雜關係和道理。

但秦王政很聰明,他學的很快,且有天生的政治直覺,在秦魚不限製他的情況下,秦王政血脈裏獨斷乾坤的基因開始覺醒了,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讓他眼前看到的行軌按照他的意願運行。

他在有意無意中想要握住更多的權柄。

就像一個足夠粗的棍子,秦魚能一手握住,是因為他是個成年的男人,手掌足夠大可以一手握住。而秦王政,他一手隻能握住十分之一,因為他隻是一個少年。

而現在,這個少年正在成長,他努力的將手指張到最大,以期許能握住五分之一、四分之一、三分之一、二分之一......乃至最後能像秦魚一樣一手能牢牢的握住整個棍子。

就像秦魚一直希望的那樣,秦王政他正在學著獨當一麵了。

掌握商會就是他邁出的第一步。

秦魚問道:“大王能說一說,您看中了如兒哪一方麵,且這個方麵能優秀到可以讓她做會長呢?”

秦王政理直氣壯:“她是與政兒一起長大的好友,她還是您的猶女。”

秦魚被這個回答給驚了下,他還以為秦王政會列舉秦如何優點呢,誰知道竟然是這樣一個回答。

秦魚:“......大王這是,任人唯親?你是認真的嗎?”

他記得給少年講過任用臣子要論才論德,不能因為血緣親友關係或者隻憑自己的喜好就授予官職吧?

秦王政對秦魚的疑問很不服:“政當然是認真的,商會積財驚人,對秦國何等重要,怎能交付一個來曆不明的人手中?如姬與政親密如一人,她還是宗室女,更是叔祖的猶女,將商會交給她,政才能安心。”

聽著很有道理,封建王朝君王首要做的就是中央集權,其他的都可以先放一放,

但是,“談鳴並不是來曆不明,想必他的姓氏淵源已經放在大王的案頭了,隻要大王多交付給他一些信任,秦國就能多收獲一個能臣,而且是大王提拔的他,對他有知遇之恩,他定會對大王感恩戴德。”秦魚勸道。

秦王政:“但他是楚人推舉出來的,這背後一定還有黃歇的謀算,政不相信他,如果叔祖一定要留下他,他也真有才能,他可以做如姬的丞,政將會允許商會隻有他一個丞。”

一般朝官配置中,一個正手下麵會有兩個副手,如果令或長是正職,那麽令或長的下麵就會設兩個丞作為令的副手,商會會長也是一樣,一個會長下麵理應設兩個會丞,秦王政說他可以允許隻有談鳴一個會丞,那絕對是妥協了。

秦魚失笑:“咱們又不是在較勁,大王無需如此,如果大王能有說服臣讓如兒做會長的理由,臣怎麽會不答應?但大王方才說的理由,實在是不能服人。”

秦王政皺巴著臉不快道:“政才沒有跟叔祖較勁。”

秦魚:尾音都拖出來了,還說沒較勁。

秦魚隻能擺道理說服他:“談鳴雖然是楚人推舉出來的,但楚人這邊華陽太後已經讓步了,她畢竟是太後,咱們不好太拂她的麵子,而且觀談鳴此人,性情堅強,並不是輕易被楚人裹挾的人,如果大王能將其收入麾下,反過來就可以用他來製衡楚人,豈不是一舉兩得?”

“大王,朝中並不能隻有一家之音,它應該是多方並立、相互競爭的,朝中宗室、楚人、魏人、韓人、齊人、秦人並存,你這個大王坐的才能超然,王座才會安穩。”

“你可以在特定情勢下偏幫一方,達到自己的目的,也可以厭惡楚人進而打壓他們,但不能讓他們沒有生存的餘地,這會引起其他方的戒心,也會讓楚人反彈。最後麻煩的還是咱們自己,得不償失。”

秦王政反駁道:“政沒有厭惡楚人......好吧,政隻是厭惡黃歇,但也並沒有想要楚人絕跡在秦國的朝堂。”

秦魚也沉思:“黃歇此人,心智超群,若是他已經猜到成蛟不會成事,繼而授意陽泉君將談鳴推出來與其他人打擂台,那麽他現在就已經成功了,不過,就隻是如此嗎?這樣簡單就見結果的手段,似乎跟他春申君之名不匹配呢。”

王政眼睛一亮:“叔祖也懷疑談鳴此人嗎?那您還支持選他。”

秦魚:“隻是沒證據的懷疑而已,而且,臣懷疑的是黃歇,若是不用談鳴,指不定黃歇還要使什麽手段呢,防不勝防。”

“況且,現在談鳴已經被推出來了,他的文章也已經張貼出來,如果不用他,無法向百官和民眾們交代。”

秦王政:“那就讓他做如姬的丞,一舉兩得。”

秦魚轉換了下思維,笑道:“不如讓談鳴做長,讓如兒做他的丞,豈不是兩相便宜?”

秦王政:“......會長權利太大了,動用財貨太多,政不放心他做長。”

秦魚笑道:“會長能有多少權利,還不是大王說了算,既然大王覺著會長的權利太大,那就拆分好了,再多設幾個丞製約長......”

秦魚瞬間就給秦王政出了好幾個如何分散權利的好方法,秦王政認真聽完之後,還是問道:“真的不能讓如姬做長嗎?”

秦魚歎道:“她服不了眾的。”

秦王政失望的低下了頭。

秦魚安慰道:“等如兒做出成績來了,讓眾人都看到了她的才能,到那個時候大王若是還想任命她為長,臣就不會阻止了。”

秦王政打起精神來,道:“那好吧,政會督促如姬好好幹的。”

秦魚笑道:“那臣就祝願大王能早日得償所願,讓商會為你所用了。”

秦王政臉頰微紅,窘迫道:“政兒沒有,叔祖別多想。”

秦魚拍拍他的肩膀,真心道:“大王正在長大,臣心中非常歡喜,臣真心期盼大王完全掌握權柄的那一天早日到來。”

所以,你不用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抱歉。

秦王政內心激動極了,秦魚對他的認可是他最大的鼓勵,他原本以為秦魚會生氣,他都想好如果秦魚生氣他要怎樣做才能取得他的原諒了,誰知道秦魚不僅沒有生氣,還鼓勵他,這讓他如何不激動?

秦王政出後殿去前朝大殿的腳步都是雀躍的,後麵跟著的小內侍得小跑著才能勉強跟的上他的腳步。

秦魚跟在後麵慢慢踱步,看著前麵朝氣蓬勃的少年向著他的臣子們飛奔而去。

秦王政和秦魚繼續去前朝議事,

陽泉君則是在華陽太後宮中等消息。

一個小宮侍飛奔進來,伏在地上叩頭回稟道:“稟太後,方才大王和安平侯在殿內密談,後大王氣衝衝的從殿內奔出,好像非常生氣的樣子,安平侯則是踱步遠遠墜在後麵看著大王遠去,好似生了嫌隙一般。”

陽泉君著急問道:“你可看清楚了?兩人真的生了嫌隙?”

小宮侍回道:“確實如此,大王在前頭走的飛快,後頭跟著的內侍們跑的七零八亂的,安平侯就那樣墜在後麵看著小內侍們追趕大王,安平侯和大王一向和睦,兩人都是並肩而行,看著就親密的很,這回就不是,定是生了嫌隙了。”

陽泉君哈哈大笑:“好,好,黃歇果然出的好計謀,難得他是從哪裏找來的這個談鳴!原本是想讓大王偏幫成蛟做成會長讓兩人不合,不成想成蛟沒做成,倒是讓這個談鳴做成了,哈哈。嘖,安平侯定是偏幫自己的猶女,大王看中了老成穩重的談鳴,兩人爭執不下才生了嫌隙的。”

華陽太後卻是另有看法:“大王和安平侯一向親厚,僅僅這一次爭執,不算什麽。黃歇就隻推了談鳴一人出來?沒再說其他的了嗎?”

陽泉君心情頗好的道:“沒再說什麽,隻說談鳴是個可用的,也有大才,咱們隻要幫助他成事即可,等他位極人臣,咱們少不了好處。”

華陽太後頷首,雖然仍舊覺著心中有異,但她又說不出有什麽地方不對,隻能暫時按下,以待以後小心留意。

華陽太後歎道:“如果大王真的和安平侯越走越遠,咱們的機會可就來了。”

陽泉君也道:“誰說不是呢?沒了安平侯把持大王,大王身邊應該能多出更多人才是,咱們也該在大王身邊安放幾個近臣了......”

正說著,又有一個內侍來報。

內侍稟報道:“前朝已經任命新的商會會長了。”

陽泉君忙問道:“是誰?”

小內侍道:“安平侯任命談鳴為會長......”

陽泉君驚訝:“誰?是誰任命的談鳴?”

小內侍:“是安平侯任命的談鳴為會長。”

陽泉君和華陽太後對視一眼,華陽太後命道:“你將任命會長的過程仔細說清楚,怎麽是安平侯任

命的談鳴,不是大王嗎?”

小內侍依言回稟道:“聽說,原本就是安平侯看中談鳴做會長,大王看中女公子做會長。大王和安平侯意見不合,大王便讓朝臣們去休息,他和安平侯到後殿密謀,等再朝議的時候,安平侯就宣布談鳴任會長,顯然大王沒有爭得過安平侯。”

華陽太後喃喃道:“真是沒想到。”

陽泉君也麵色複雜:“是啊,沒想到,竟是安平侯選的談鳴,大王選的秦如。”複而又安慰道:“但大王與安平侯相爭,還爭輸了也是不爭的事實,與咱們而言,也算是殊途同歸了吧。”

華陽太後對陽泉君亂用詞語有些無語,她問這個報信的小內侍道:“這樣說來,是如姬落選了嗎?”

小內侍回道:“稟太後,如姬做了丞,僅比談鳴低一階。”

華陽太後點頭,讓小內侍下去領賞。

殿內一陣沉默。

陽泉君率先打破了沉默:“讓秦如做丞,算是安平侯對大王的妥協吧?”

華陽太後一臉的難以理解:“好好的鹹陽貴女,不思如何打扮自己,整日的與男人混在一起算什麽?大王難道是想靠個小女郎奪權嗎?大王到底是怎麽想的!宗室腦子被糞糊了,推了個女人出來與男人爭權!”

華陽太後想到了秦王政和宗室那邊會推舉自己的人出來,但她也實在沒有想到,秦王政居然看好宗室選出來的人,更是沒想過,這個人居然是個小女郎。

這實在是超出了她的認知範圍之內了。

陽泉君卻是搖頭勸道:“太後常年在後宮,不知道外頭這些年的變化,這些年啊,秦國可是提拔了不少女子出來為官做吏呢。”

華陽太後不以為然道:“不就出了一個蒙嫣和?蒙家那是武將世家,能出一個帶兵打仗的女兒出來不奇怪,普通人家的女兒,大字不識一個,能做什麽官?也就在鄉裏間靠著夫家宗族做一做鄉老,組織一些黎庶種地罷了,讓女子走到秦國的朝堂上做官,簡直笑話!”

陽泉君也點頭道:“何嚐不是笑話呢?唉,秦國,不是惠文王昭襄王那時候了......”

這就是眼界的局限性了,華陽太後常年居住深宮,不知外界變化是正常的,但陽泉君可是常年在外行走的,卻是

睜眼看不見秦國這些年來大搞基層普及教育,以及秦律規定家中女子不上初學者罰三甲,更理解不了這其中的意義。

如今最初接受初、中、高等教育的那一批女子都已經長成且開始進入秦國的官場掌握權柄發光發熱,陽泉君看到了卻還認為這是一個笑話,不得不說,陽泉君明明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還混的遠離了朝堂中心,得靠才來秦國的黃歇給他出人出招才能入主商會。

不得不說,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就這種跟不上變化的見識,楚人在朝堂上爭不過宗室實在是太正常了。

隨著王令下達,商會會長以及其他商會中低層官員小吏們迅速就位,秦國關於商會的一係列改革條陳也公布出來了。

首先第一個就是統一貨幣。

秦國在商鞅變法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統一國內貨幣了,規定了錢、粟、布帛之間的兌換單位,以及國內不允許是用他國貨幣,隻允許使用秦國的貨幣。

但秦國並不是閉塞的,而是時刻與他國通商交流的,尤其是在秦魚組建了商會之後,秦國國內流入了大量的六國貨幣,秦國手工業和紡織業的迅猛發展也讓國人手中六國貨幣慢慢增多了起來,是以秦國國內的市場上六國貨幣也在流通。

秦國針對這種現象放寬了商鞅製定的不允許流通他國貨幣的政策,而是規定若是百姓手中有六國貨幣,可以到官署按貨幣的稱重兌換同等重量的秦半兩,這樣也能達到國內隻流通秦半兩的目的。

秦國官方收取上來的他國貨幣,則是又通過商會流向六國,這樣就通過商會達成了一個貨幣流通的閉環。

現在秦國出台的這個“統一貨幣”,就是將這個貨幣兌換的政策推向六國國內。

這些年,商會通行九州大地,凡是所經之處,便會設立據點,開設商鋪,便於與當地庶民和豪強交易。

以前,當地百姓在這些商鋪裏交易的時候,商鋪會以當地貨幣和規矩來交易,但從今以後,當地之人再要和商鋪交易,仍舊可以用當地的貨幣購買秦國的貨物,商鋪會將這些貨幣運回國內,然後融化了重新鑄幣,而不是重新流回當地百姓手中。

相反,若是商鋪收取當地百姓的貨物,付款的將會是秦半兩,而且會施行一些優惠政策,鼓勵當地百姓用

秦半兩來做交易。

秦國企圖通過這種方法達到天下之民隻流通秦半兩的目標,最終達成統一貨幣的目的。

當然,這個貨幣統一,不隻是讓人民隻使用秦國的錢幣做交易,更是統一物價,讓天下人都按照秦國的物價做衡量標準來完成自己的交易。

當“秦國標準”慢慢深入百姓日常生活中去並且習慣與之帶來的便捷和公平的時候,他國之人再麵對秦國的武力統一阻力就會少很多。

與統一貨幣相配套的,就是統一度量衡,秦國在與他國百姓交易的時候,會將秦國衡量一匹布長度和寬度的尺子,以及衡量一鬥粟數量的方鬥等其他的衡量工具免費發放給他們,讓他們以後將之應用到自己的生活中去,這樣他們自己就會知道,一鬥米和一匹布到底能從秦國這裏換到多少個秦半兩,以及多少鹽和油了。

第三個就是統一車軌,這一回,秦國的路修到哪裏,哪裏車輛的通行就必須按照秦國車輛車軸尺寸的標準來,這個倒是挺容易得,因為秦國的車軸好用又結實,又物美價廉,早在多少年前就開始向他國輸出車輛和車軸了,若是車軸壞了,拿到壞的車軸到秦國的商鋪裏換一個新的車軸,安在舊的車輛上,就可以繼續使用了。

一切都在潛移默化中進行。

這看似隻是便於商會交易的一個措施,蘊藏了秦國蓬勃無限的野心。

這一回,秦國會先一步從不起眼的小日常開始潤物細無聲的統一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