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 怎么可能不想呢。
想得在飞机上一闭眼就能描摹出他的模样,想他还在生气没,想他有没有睡好, 想和他说很多话。
说什么都行, 只要和他说话。
可当人真站在她面前,抱着她,感觉却又不一样了。
好像忽然间什么都表达不出来。
那些情绪,那些悸动,藏在她的眼睛里, 哽在她的喉咙里, 在对视的瞬间才能点燃。
也说不清那一吻是怎么开始的。
祝云雀只知道是她先凑过去,主动试探着,找寻他的唇。
再然后,那一蜻蜓点水般的触碰, 就变成燎原火种。
陆让尘扣住她,撬开她的牙关,吻得很急很凶, 他把她抱到沙发上,沙发很软, 她被他压着钳制着, 仿佛马上就要陷落。
没有反抗之力的感觉很缥缈,她只能搂住陆让尘的脖颈,像是抓住深海里的唯一暗礁,才能抵御周身那股难捱骚.动。
祝云雀忽然就想到高中那会儿。
许琳达跟她说青春期的男生都很不老实,有几个男生背地里还讨论过有颜色的东西。
甚至她还听过一些匪夷所思的传言, 比如哪个班的谁和谁,放学后去了某家小旅馆被看到。
那时的两人都一脸单纯, 却又止不住幻想。
许琳达说,也不知道邓哲什么样,背地里会不会早就被这些黄色颜料熏陶。
祝云雀默不作声,却也忍不住去想陆让尘。
她想,陆让尘会怎样。
他喜欢的女孩子会是什么样的,他对待他喜欢的女生,又会是什么样。
他那样桀骜不驯性子,对待异性克制有礼,那对待女朋友呢?会有那些青春期男生该有的幻想吗?
也会私下里看那些东西吗?
想来想去,都没有结论。
没有哪个女生被陆让尘喜欢过。
他是高山上的冷月,只可远观不可触碰,自然不会有人见识到他真正动情的模样。
然而那时的祝云雀又怎么会想到,未来的某天,那些她幻想过的,艳羡过的,会全部加诸在她身上。
陆让尘的爱意,占有欲,他的恶劣,他的强势霸道。
他也不是自持有礼的。
他只是对不喜欢的人才会那样,如果是他喜欢的人,他会失控。
就像这一刻。
空调没开。
室内的气温也没有那么温和。
背后卡扣全部松开的时候,祝云雀被凉意激得生生一抖,可转瞬间,又感受到陆让尘掌心的灼灼干燥,像是要把她完全掌控。
莫名的羞耻一下就从脊椎爬上心头,被抓紧的抱枕也凹出明显的褶皱。
偏偏那吻又是不停的。
像是温润细密的雨,引领着,甘泽着。
甘泽着一滩松软的烂泥,在这个初秋的清晨,任由磋磨。
到后来,她咬住陆让尘的耳朵。
那劲儿不大,像是报复,也像忍着。
陆让尘闷出一嗓子笑,收住了。
他不吓她了,在她耳边浅吻着安抚,说祝云雀,你胆子是真大,都这样了还不推开。
祝云雀依旧搂着他。
搂得很紧,唇瓣也紧抿着不说话。
陆让尘其实看得出来,她这人挺疯的。
要是他刚刚想来真的,她也会咬着牙一声不吭的,即便是这种时候,都冷静得不像话,好像什么都想好了,什么后果都能接受。
陆让尘越想越心疼,越想越舍不得。
发自内心的那种。
他忍不住想,刚刚他要真是刹不住车怎么办,他会吓到她吗,她会哭吗。
想着就把她抱起来,抱坐在自己怀里,扯过旁边的小毯子,盖在她身上,又低头,在她额头上虔诚地吻了吻。
祝云雀把头埋在他的胸膛上,细弱地呼吸着,说,“现在算是哄好了吗?”
陆让尘真没想到她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默了两秒,嗤一声乐了。
祝云雀抬眼看他,眼尾泛粉,还是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她总有办法招惹他。
陆让尘喉结轻滚,扯着唇角道,“你不是早就把我哄好了。”
“什么时候。”
陆让尘指腹擦了擦她眼尾的泪渍,说,“你决定过来找我的时候。”
祝云雀几分无奈,“你真好哄。”
陆让尘低眸看着她笑,“要是难哄,女朋友气跑了怎么办。”
就这么四目相对着。
祝云雀突然搂着他的脖子又凑上去亲了亲。
陆让尘总是顺着她的。
甚至被她亲的时候,还不忘扶着她的腰,帮她把毯子围好。
事后想来。
那算是很莽撞的一个清晨了。
什么准备都没有,生理的,心理的,都没有,可俩人就这么横冲直撞,即便后来浅尝辄止,也总归是不一样了。
好像倏忽间,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变成负数,没什么能在隔着他们。
祝云雀洗完澡后,先是在他的**躺了会儿。
他公寓挺大的。
却偏偏留着一个卧室,给猫都不给她留着。
祝云雀又想到两人刚才那会儿。
那猫就在旁边一直看着,也不知道看明白没,祝云雀想想就忍不住笑。
过了很久,陆让尘洗完出来。
见祝云雀躺在他的被子里,眨巴着眼睛没睡,他勾了勾嘴角,合衣抱着她一起睡。
开始是睡不着的。
于是两人就聊天,说彼此之间的事。
祝云雀躺在陆让尘的臂弯里,陆让尘握着她的腕骨,轻轻挲.摩着,一面说关于陆芝桃的事。
他说陆芝桃是全家的宝贝。
小的时候,陆芝桃得到的偏爱比他多。
陆让尘年纪小,并不懂,也觉得程丽茹和陆鼎忠不爱他,所以性子一直比较叛逆,可陆芝桃是真心疼爱他这个弟弟,总是想着法让他开心。
很多时候,程丽茹不给他买的东西,陆芝桃都会给他买,哪怕她自己的零用钱也不够花。
但陆让尘是个嘴硬的人。
他倔起来,从来不会服软,即便那会儿已经十三岁了,也还是不愿意拉下脸和陆芝桃亲近。
一张小脸从头到尾紧绷着,桀骜得不像话。
那时候陆鼎忠就说他难管,长大了没出息,他把所有耐心都放在陆芝桃身上。
可没想到,陆芝桃就在十八岁那年出事了。
那年,她单方面喜欢上他们班的同班同学。
挺害羞的暗恋,无声无息的,爱意都写在日记里。
也算交友不慎吧,那日记被一个和她看起来关系不错的女生发现了,再后来,那日记就在班上传开了。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基因这东西挺玄妙。
陆鼎忠和程丽茹都是万里挑一的长相,可生出来的孩子,就一个出彩,一个平庸。
平庸的自然就是陆芝桃。
陆让尘那样貌,从小就是优越的,即便整天冷着脸不说话,班上也有一大票女生围着他跑。
与他相比,陆芝桃对自己的外貌更自卑了。
她内心敏感,纤细,同时又善良温厚。
日记这事儿在班上的影响不小,据说还被人拿着班上传阅,被她暗恋的当事人自然也知道,那男生也确实是天之骄子,只是性格配不上他那样得天独厚的条件,看着是一会儿事,背地里的人品又是一回事。
没多久,就有人传出那男生在背地里和朋友讽刺取笑陆芝桃。
说她除了家世好,学习还凑合,其他是真不怎么样。
那年陆芝桃正长身体,逼近一米七的身高,体重大概一百三十几,真的是青春期挺正常的身材,也健康,可就因为那群恶臭男生的几句话,她成了全班的取笑对象。
话里话外无外乎,什么样的条件啊,也敢暗恋他们学校校草。
那时候日记风波刚被老师压下去没多久,陆芝桃又遭受了一重语言霸凌。
陆让尘那时候还小,也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阵子,陆芝桃总是哭,林稚经常往家里跑。
再后来,陆芝桃就得了抑郁症。
压垮她最后一根稻草的人,是陆鼎忠。
陆鼎忠始终觉得陆芝桃只是青春期的情绪在作祟,开始并不把这件事当回事,也没有给她转学的必要。
直到陆芝桃的症状变得越来越严重,他和程丽茹商量后,也只是给他送去医院住院吃药。
其实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的。
但陆鼎忠自大自傲惯了,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话,就这么把陆芝桃强行弄去了医院。
悲剧就是那一年发生的。
在陆芝桃住院回来后,她的症状不仅没有变好,还出现了更严重的行为。
那阵子程丽茹以泪洗面,还和陆鼎忠没日没夜的大吵。
陆鼎忠有课题要研究,干脆扔下家里,一个人去住学校。
也就是那段时间,陆让尘对陆芝桃的关注越来越多。
那毕竟是他的亲姐姐,血浓于水,他虽然小小年纪,但是会在潜意识里担心。
那段时间,有个男生偶尔会过来,看一看陆芝桃。
开始是被老师带过来,再后来,那男生自己来了几次,和陆芝桃在家里的小花园里说话。
陆芝桃状态看起来会好些,但没多久仍旧会陷入失落。
再没多久,陆芝桃就出事了。
那天是阴天,程丽茹有事要办,嘱咐陆让尘放学早点回家陪着陆芝桃。
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
陆让尘也不太记得自己那天为什么磨蹭了,或许是朋友叫他一起去玩,又或许是回去的路上,他被什么新鲜事物吸引了,总之到家时,家里已经变天了。
家里的阿姨是个外地人,平时不怎么会沟通,不细心,等她发现的时候,陆芝桃已经把药都吃了。
吃了好多。
送到医院去洗胃,也没救回来。
就是那天晚上,程丽茹哭抽了过去,陆鼎忠也如遭雷击般,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岁。
程家老爷子,老太太,还有程丽茹的兄弟姊妹,各种亲戚都赶了过来,无一例外都朝陆鼎忠撒气发火。
陆鼎忠一声没坑,就那么站在那,默默忍受。
彼时十三岁的陆让尘,就站在医院的角落,惊恐而麻木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就这么站了好久好久,他忽然意识到,他的姐姐,他血浓于水,唯一的亲姐姐,没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
陆让尘声息清浅地停顿了下,沉默得很温柔。
祝云雀却早已红了眼眶,她抬眼看他,说,“陆让尘,你是内疚么?”
陆让尘稍稍侧过头,也低眸看她,轻滚喉结,嗯了声。
那是祝云雀从没见过的陆让尘。
往常的他,桀骜不驯,放浪不羁,什么样的事,都能轻而易举地做好,好像没什么能真正难到他。
但当祝云雀真的走近他,走到他心里时,才发现,不是的。
他其实是一个内心非常细腻的人。
他也不是无坚不摧的。
祝云雀的心忽然柔软起来。
她在他的臂弯处蹭了蹭,手搭在他的劲瘦的腰身上,像一团软乎乎的小动物,就这么温温暖暖地回抱着他。
她说,“跟你没关系的,真的,哪怕是你那天回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想不开的人,就算是活着也是拖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真碰见压垮她的那根稻草,不是你努力拦就能拦住的。”
陆让尘听出她是在为自己伤感,垂眸笑了笑。
他知道她在心疼自己,那种感觉很窝心,也很好受,是任何人都给不了他的好受,也任何人都替代不了。
轻轻吸气,陆让尘稍稍侧头,在祝云雀的额头上亲了亲,说,“我知道,也没多想,你不要替我担心,我现在很好。”
祝云雀听言认认真真地看他,“那为什么昨天心情那么不好?”
陆让尘嗓音含混地笑,“这话题还是别聊了吧。”
祝云雀不依不饶的,甚至在他咯吱窝下捅了捅。
陆让尘被她弄得无可奈何,笑够了,煞有介事地看她,“我说了你陪我一起难受,你还听么?”
还是第一次,两人这么专心致志地对视。
祝云雀这会儿才发现,陆让尘睫毛真的好长,双眼皮的褶皱也特别好看,眸子又黑又深邃,直戳戳看着你的时候,很轻易就让你心乱。
以至于她好不容易才集中思绪,说,“你是爸妈知道咱俩的事,不希望我和你在一起么。”
陆让尘真的很佩服祝云雀。
她很聪明。
那种看透一切的聪明,有时候还挺让他担心的。
陆让尘禁不住笑了,他说,“我妈还好,是我爸,这次也是跟他怄气。”
就像程家老太太说的,陆让尘和陆鼎忠上辈子可能就是仇人,彼此双方怎么看对方都不顺眼。
芝麻大点儿的事,放两人中间也能引火烧山。
但还是那句话,父亲总归是父亲。
陆让尘心底也是想被他认同的,学业也好,理想抱负也罢,他都想被他认同,喜欢的人更是。
平心而论。
陆让尘从没这么喜欢过一个女生。
刚从南城到帝都那阵,有时候无意间听到邓哲他们提到祝云雀的名字,他都有种抓心挠肝的烦闷。
后来才知道。
那就是喜欢,特别深的喜欢。
喜欢到他这么骄傲个人,也能认命匍匐。
所以,他怎么都不会放弃的。
陆让尘抬手轻捏了下祝云雀的鼻尖,说,“你怕么。”
祝云雀挺平静地看他,“为什么要怕。”
陆让尘哼笑了声。
心说这就是她。
看起来柔柔弱弱风一吹就倒,内心却比任何人都强大。
陆让尘颇为赞同地点头,“也是。”
说话间,他凑到她耳边,故意使坏道,“毕竟你连我的隐私都……”
再强大也经不住他说下流话。
祝云雀瞬间红了耳朵,捂住他的嘴巴,“闭嘴,你不要说话。”
陆让尘就笑,笑得肩膀直抖。
祝云雀觉得他真的很坏。
偏偏那种坏,又能把她吃得死死的。
她抿着唇,耳朵冒火,不想跟他说话了,是陆让尘哄了好一会儿,她才愿意看他。
陆让尘捏着她的下巴,逗小猫似的,说,“阿姨是不是也不怎么喜欢我。”
祝云雀可不给他留面子。
直接说了句是。
陆让尘问她为什么。
祝云雀老实巴交地摇头,说不知道。
母女就会很相似。
在外人眼里,祝云雀很难被看透。
可在她眼里,冯艳莱心里想什么,她也一点儿都不清楚,想不通。
陆让尘又问她,“那她要是反对我跟你一块儿,你怕么。”
祝云雀稍顿了两秒,摇头,“不。”
陆让尘勾唇轻笑,不禁发问,“我怀疑这世上就没什么你会怕的。”
这话听着也不算赞扬。
祝云雀淡淡撇他一眼,没吭声。
怎么会不怕呢。
她很多事情都怕。
怕期末成绩考不好,怕拿不到奖学金,怕不能尽快自立,怕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至于冯艳莱怎么想,她根本就不在意。
她在意的是,自己有没有闯出一片天,自由掌控自己人生的底气。
渐渐的,有些困了。
祝云雀闭上眼睛,隐约听到陆让尘说,这么快就睡觉,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
祝云雀拱了拱身子,被他搂得更紧些,轻声呢喃了句你说。
陆让尘就掀开她的领子看了看,发现她还是没戴那块玉佛的。
他问她为什么不戴。
祝云雀闭着眼睛说,等你给我戴呢。
陆让尘就笑。
蓦地又说了句,“那玩意我后来问了,不能随便戴,有禁忌。”
祝云雀眼睫颤了颤,困得视线朦朦胧胧的,但还是问他,“什么禁忌啊。”
陆让尘嘴角勾着抹坏,凑到她耳边低语,说了句什么。
祝云雀当时听清了,可即便听清了,也睡了过去。
还是当天下午睡醒后,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才想起来陆让尘说的是什么。
他说的是——做i的时候不能戴。
还有像今天他们俩那样的,也不能戴。
祝云雀发了两秒呆,跟着就莫名其妙地红了耳垂。
也是睡醒了,清醒了,她才意识到,早上那会儿她跟陆让尘有多大胆。
不过后悔也来不及了。
成年人就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就好比那天她醒来后没多久,拿起手机看到冯艳莱的好多未接电话,冯艳莱似乎很生气,还在微信上骂了她。
后来才知道,陆让尘替她接了冯艳莱的电话。
祝云雀当时睡得正香,电话却一直嗡嗡响个不停,陆让尘这人挺护短的,就算是自己女朋友睡觉被打扰在他这儿都不行。
况且他也确实想跟冯艳莱沟通。
可能是占有欲在作祟。
他每次一想起来那个赵奇嘉,就发自内心的不爽。
于是电话帮她拿出去后,陆让尘就把电话接了。
冯艳莱挺意外的。
但碍于程丽茹的关系,跟陆让尘也还是客客气气的。
陆让尘也实话实说,说祝云雀就在他这儿,补觉呢,说俩人在一起有一阵子了,彼此特别喜欢,分不开。
冯艳莱也不傻,电话接起来的一瞬间,她就知道祝云雀跟陆让尘没跑了。
她就是不踏实,不放心。
那股劲儿挺迷惑的,陆让尘也没搞清冯艳莱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他对祝云雀那么上心。
好在她后来也没说什么,再加上山高皇帝远,也只能放任自流。
电话挂断。
陆让尘趁着祝云雀睡着,抽了根烟。
怕熏到祝云雀,特意去厨房那边抽的。
抽完了还不忘回到洗手间把祝云雀的**给洗了。
洗的时候还挺好笑的。
小姑娘看着清清冷冷特勾人,谁知道背地里**上却绣着个小兔子。
这事儿也算是祝云雀少有的“把柄”。
在听陆让尘说完后,祝云雀难堪又赧然了好一阵。
一面是赧然陆让尘给她洗**。
另一面又觉得难堪,两人第一次亲密接触,她穿的内衣却那么草率。
也算自己挖坑自己跳吧。
为这事儿,陆让尘哄了祝云雀好几天。
祝云雀生气起来,不像别的姑娘那么好哄,什么鲜花蛋糕各种礼物就能俘获,她真不想理你的时候,那是真不理。
钓得你心口发痒。
总惦记有事没事看她一眼,看她还在不在你眼皮子底下,能不能看得住。
别再一回头被人拐跑了。
陆让尘拿她是真没辙,各种礼物都买了也没用,干脆有事儿没事儿就来找她,有空的时候,还陪她上课。
其实陆让尘的时间并不多。
国庆后回来,他就进了校网球队,跟当初上高中那会儿差不多,基本上有时间就要去训练。
祝云雀也不想耽误他,感觉差不多把他教训“乖了”,也就收手了。
更何况,陆让尘是她对象这事儿,在京大也人尽皆知,板上钉钉了。
要不怎么许琳达总说呢,说祝云雀看着乖软温顺的,实际脑子转得特别快,特别腹黑。
陆让尘这样的角色,在京大已经不是一般的招风了。
本来许琳达还担心祝云雀拴不住这家伙。
结果祝云雀轻轻松松就把人拿捏了。
装生气气个几天,陆让尘就乖乖陪上课下课,自己训练还没弄明白呢,这边还要给她打电话定外卖,问她按时吃饭了没。
就这么,没多久大家都知道了,国贸那顶有钱顶帅的公子哥儿,被英语系的祝云雀拴死死的,养狗都不带这么粘人的。
陆让尘听到这说法是真气笑了。
但也没办法。
他自己有时候都觉得挺享受。
享受和祝云雀在一起听课,她右手记着笔记,左手被他牵着。
享受和祝云雀一起吃饭,她食量小,却总想什么都吃着试试,陆让尘就纵着她,她吃不下,他就吃了。
也享受和她一起晚上兜风,在车里紧紧牵着手。
享受每个周末,祝云雀会去他那里待两天,两个人会先看一场电影,然后在不知不觉间,拥抱接吻,再彼此深入地沉沦无法自拔。
他给祝云雀买了很多成套的内衣,都是很素淡的款,再也没有穿过小兔子。
后来他每天都要训练,她都会下课后过来,乖乖坐在场地的长椅上,耳朵里塞着耳机,一边听听力,偶尔抬头看一眼他。
因为太漂亮,总会被别的队员看上两眼。
跟着就会收获到陆让尘一记眼刀。
再后来,他们见到祝云雀都喊让嫂,连正眼都不敢看。
祝云雀这性子也挺上得了台面,他们叫她让嫂,她也不害羞,也不拒绝,就这么大大方方地一笑。
总而言之,那两个月,无论对他来说,还是祝云雀,都是非常美好一段时光。
日子快得仿佛眨眼就过,转眼就到了祝云雀的生日。
12月30号。
那天帝都下了很大的雪。
可那种冷,又和南城的不同。
祝云雀记得很清楚,她清早醒来,接到很多人的嘱咐信息,都祝她生日快乐,许琳达还给她买了礼物,今天就能到。
她简单回复大家后,却怎么都等不到陆让尘的信息。
不止陆让尘,还有冯艳莱的。
那两个月,冯艳莱没怎么管她,但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她还是会准时给她发红包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失约了。
一直到将近上课的时间。
她都没有收到他们的信息。
也说不上为什么,明明是挺高兴的一天,天气特别阴沉,祝云雀去上课的时候,还把手机屏幕打碎了。
碎得很彻底,根本触不了屏,接不了电话。
没办法,她只能借梁甜的备用电话,下课回到宿舍联系陆让尘。
结果打过去好半天,都没人接。
然而陆让尘昨晚还跟她说,中午带她去选蛋糕,晚上给她开生日party。
两个宿舍的人聚在一起,再叫一下队里的哥们儿。
甚至地点陆让尘都定了。
结果呢,祝云雀联系不上他。
陆让尘不是失约的人。
祝云雀也说不上为什么,心口惴惴的。
偏偏就在那会儿,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过来。
祝云雀眉头一蹙,下意识就接通了,刚要开口,听到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那女声挺急切的,说,“是祝云雀吗?我是你妈妈服装店的店员小陈。”
那声音像是被吓过,惊魂未定的,说,“你现在能回来一趟吗?你妈被打了,现在在医院挂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