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晏在次日天沒亮的時候告別了景兒, 背著小包裹騎著馬又開始了一個人的旅程。
周予知駐紮的地點在並不在城內,正好與景兒要去的漠北城是截然相反的位置,軍營安紮在荒漠,穿過沙漠對麵就是蠻夷的地盤。
當她真的把自己當做隻看胡蘿卜的驢子時, 這段旅途忽然就變得沒有那麽焦灼起來, 來京城前她有著各種各樣的疑問困惑, 全然不知道自己做這些事情究竟有什麽意義。但跟著景兒幹活的這段時間, 每天睜開眼就是吃飯喝水幹活,閉上眼就是睡覺,她很少有時間去想那些有的沒的,或者說累到根本沒有力氣去想那些事情。有些事情不去想好像也沒那麽重要,畢竟這些個意義完全不影響她吃喝拉撒。
馬兒優哉遊哉地踩著黃沙上, 臨近天亮的夜空是暗藍色的,明亮的星星鑲嵌在茫茫的夜色中。原來沙漠的星星看起來這麽近好像一伸手就能觸碰到,牧晏這樣想著仰著頭真的伸出了一隻手。她沒有碰到星星, 但卻觸碰到了來往的風,是冰冷的粗糲的溫度。
牧晏也算活了三輩子, 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沙漠, 這裏的一切都讓她覺得無比新奇。
成團的風滾草從馬蹄下緩緩滾過,她聽到不遠處隱隱傳來悅耳的駝鈴聲,最後視線停在遠處漫天黃沙深處滾出狼煙的烽火台。
牧晏深吸一口氣聞到了硝煙味混雜著淡淡的血腥氣,冷冽的空氣割得喉嚨都是痛的,她勒緊韁繩警惕地看向四周,好在周圍並沒有打鬥過的痕跡,是風把戰爭的餘燼帶了過來。
即便是如此, 牧晏也不敢再過多停留,連忙騎馬朝著軍營的方向駛去, 跑得飛快好像身後有什麽東西在追她。
咆哮的風聲聽起來如同無數冤魂的嗚咽,也不知戰死的冤魂是否常年在沙漠飄**,這種想法讓牧晏又是一甩馬鞭,馬兒跑得愈加快起來,像是一道流星竄進了沙漠更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