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肉的肉質細嫩, 肥而不膩,但吃多了容易上火。
照微啃光小半條鹿腿,覺得口幹舌燥, 見此處沒有外人,直接搬起酒壇子豪飲青梅釀。
“呼!痛快!”
鬆風迎麵,寒氣掃卻胸中塊壘, 照微舉著鹿腿敲擊酒壇,高聲嚷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繼而手中鹿腿一橫, 遞到祁令瞻嘴邊,眉眼彎彎,“我有嘉賓, 鼓瑟吹笙。”
祁令瞻垂目撥弄火堆, 輕笑道:“中間的內容又忘了吧?”
照微嘴硬道:“中間的不應景。”
祁令瞻笑而不語, 目光跟隨升騰旋舞的火星望向遠天,默默在心裏將這首《短歌行》補全。
明明如月,何時可掇?憂從中來,不可斷絕。
照微將鹿腿上片下的肉遞到祁令瞻嘴邊, “你肉也沒吃幾口, 酒也不喝,隻這樣幹坐著有什麽意思?這塊嫩,給你。”
祁令瞻咬下這一塊,便不肯再吃了, “鹿肉性太熱,我虛不受補。”
“你哪裏虛?今天他們還說起你一箭貫馮士聞之頸的壯舉, 佩服得很吶。楊敘時說你隻要好好養著手傷,身體比耕地的牛還壯。”
祁令瞻:“……楊兄是斯文人, 不會拿耕牛與我作比。”
照微咬唇暗笑,“得了吧,我看你就是嫌棄我烤的鹿肉有腥味,來,你自己烤。”
她湊過來,鬢間新沐的香氣被肉味兒襯得愈發清幽,涼如盛夏時浸在冰水中的薄荷。
祁令瞻下意識側首看她,忽而一蹙眉,往旁邊挪遠了些,態度堅定地說道:“這鹿肉,我真不能吃了。”
楊敘時的話倒也沒說錯,他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就算心裏的邪念能克製住,身體的反應卻是無可奈何的。
他故作自然地曲起左腿,擋住了照微可能落過來的視線。